66、姻缘结（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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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街上就像下雪一样，到处飞的是白花。”楚豫垂着头将肩头的一朵纸花拍落在门口，顺手将家门合紧。
按理来说此刻应该就在客厅的扶光没有接话，楚豫将外套挂好后颇有些奇怪的左右看。
楚豫看清沙发上的情形，脚步猛地刹住，瞳孔微缩。
他看清了被扶光死死压在沙发上的人。
是庄宴。
那张总是带着点疏离或冷静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只有因为呼吸不畅而泛起的薄红，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出几分隐忍。他肩头的衣料被扯开，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上面甚至还留着一圈新鲜的、泛着红的指印。
不是杀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亲昵。
楚豫心头一紧，下意识上前一步：“扶光！你干什么！”
扶光闻声，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转向楚豫。那双平日里散漫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冰冷的、被打扰的不悦，像某种领地受到侵犯的野兽。他手臂的肌肉依旧紧绷着，卡在庄宴颈间的手指甚至没有松开的意思。
庄宴趁着这个间隙，微微偏开头，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刚才被扼住喉咙濒临窒息的人不是他。
楚豫被他俩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又走近两步，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庄宴身上：“……庄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多余。
庄宴没回答，只是抬手，动作有些迟缓但坚定地推开了扶光依旧搁在他颈侧的手臂。扶光顺着他的力道松了手，但眼神依旧阴沉地锁着他。
庄宴坐起身，甚至没有看楚豫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他低头，面无表情地将被扯开的衣领拉回原位，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将衬衫纽扣扣好，指尖稳定得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近乎暴力的压制。那圈泛红的指印被重新掩藏在了滑顺的布料下。
楚豫看着这一幕，喉头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后的死寂，还有一丝未散尽的、危险的情欲气息。他感觉自己站在这儿像个傻子。
最终，他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烦躁，打破了沉默：“……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要搞回房间去，客厅是公共区域。”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毕竟这是扶光的房子。
扶光闻言，脸上那层冰壳裂开一道缝，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他伸手，将刚刚扣好扣子的庄宴往自己怀里一带，手臂占有性地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庄宴肩头，挑衅似的看向楚豫。
“这是我家。”扶光轻飘飘的说，“我想在哪里搞我对象，就在哪里搞，碍着你了？”
他这话说得粗俗又直白，配上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楚豫一阵无语。对象？这才几天没见，这俩人就又和好了？
果然他和况思荣就是俩瞎着急的太监……
楚豫的目光落到庄宴身上。庄宴任由扶光抱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没有反驳“对象”这个称呼，但那份漠然，与其说是默认，不如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淡，甚至带着点……疲惫的放任。
楚豫忽然觉得，这客厅里的空气比外面飘着纸花的街道还要让人窒息。他懒得再跟明显不正常的扶光计较，也无意探究庄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回来”，还以这样一种状态。
“行，你家，你厉害。”楚豫摆摆手，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语气硬邦邦的，“我回屋，不打扰二位雅兴。不过提醒一句，动静小点，不顾及我好歹顾忌一下喵喵，它还小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准备赶紧联系明醒，他怀疑扶光又开始犯病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客厅里重新剩下扶光和庄宴两人。
扶光收紧手臂，将庄宴更紧地箍在怀里，低头在他耳边问：“吓到了？”
庄宴没说话，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扶光似乎满意了，在他颈侧蹭了蹭，语气重新带上了一点黏糊的慵懒：“那就好，以后……别惹我生气。”
庄宴依旧沉默，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那些偶尔被风卷起、贴在玻璃上的白色纸花上。
两天下来，他已经基本摸清了扶光的问题。只要他乖乖待在扶光眼皮子底下，扶光就是正常的，能干活，也愿意和他聊天说笑，可一旦他表现出抵抗的情绪，扶光就会绷紧，几乎是像个人形手铐一样锁在他身上。
今天早上，就因为他要洗澡要求解开手铐，扶光就忽然生气了。别无选择，只能由着安抚。
说实话，庄宴真不认为他和扶光之间有这么深厚纠葛的感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弧形区，生物总研究所。
齐苦苦拿着毫无动静的储备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炮仗，连头顶鱼缸里的水都要被烧的沸腾起来。
从脑母标本被带回来后，庄宴就失去了联系，他现在不光有一大箩筐新的研究成果想传递给庄宴，还有一点担心。
人是忽然消失在□□的，连在下城区手眼通天的二号机都没寻到他的摇钱树的一点踪迹。
寂静无声的实验室里，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他头顶鱼缸里红鱼游动时搅起的水流声。
屏幕上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庄宴简短确认脑母已安全送出、正返回赌场的消息。然后，就像一滴水蒸发在空气中，再无痕迹。
“废物。”齐苦苦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说杳无音信的庄宴，还是在指责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工具”失联而产生烦躁情绪。他摘掉鼻梁上的眼镜，用指尖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将那股莫名的不安压下去。
脑母标本已经初步检测完毕，结果令人震惊，也带来了更多谜团。他需要和庄宴核对一些信息，尤其是庄宴在接触脑母时更细微的主观感受，以及他在赌场观察到的、那些被脑母吸引之人的具体反应，还有弧形区也出现了庄宴曾经说过的具有自主意识的大脑……
这些对完善他的推测至关重要。
可现在，人不见了。
他尝试过通过预留的紧急频道联系，也动用了一点“私人关系”去下城区打探，甚至厚着脸皮去联系齐霁。得到的回复是模糊的“暂无确切消息”，齐霁更好，直接没理他。
二号机甚至还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齐博士，您这位‘表弟’本事不小啊，拿了东西，拍拍屁股就人间蒸发了。袁老板现在找我问责呢，您看……”
齐苦苦当时就冷着脸掐断了通讯。他知道二号机在暗示什么，□□怀疑庄宴黑吃黑后潜逃了。
但他不相信。
庄宴不是个特别信守承诺的人，但在他面前，是没有食言过的，说了不走，那肯定不会不告而别。何况目前为止，他们的合作目标一致，庄宴没有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玩消失，尤其是在脑母已经到手、后续计划亟待制定的时候。
除非……他遇到了无法反抗的意外。
这个念头让齐苦苦眉头锁得更紧。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丹凤眼里一片冷沉。他走到低温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柜门滑开，冷气溢出。里面除了各种珍贵样本，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里面是庄宴当初交给他的、属于扶光的那管血清样本，以及后续根据血清研制出的、已经验证有效的解毒剂备份。
他的目光在那管血清上停留了片刻。庄宴答应帮他做事，本来就是还解药的恩情……难道是那个扶光出了什么问题，牵连到了庄宴？
齐苦苦对扶光了解不多，仅限于庄宴偶尔提及的碎片信息，以及自己暗中调查到的一些皮毛。
一个年轻有为的机械师，师承也好，住在相对和平安定的风车区，按理说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
风车区……齐苦苦忽然想起，之前似乎有消息传来，风车区那个没什么存在感、但资格很老的区管理者“风伯”死了，正在筹备丧事，满街飘白纸花。
齐苦苦甩甩脑袋里愈发发散的思维，盯着保险柜里冰冷的玻璃管，脑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庄宴不是无能的人，相反，他关系网极广，适应能力又很强，在□□那种地方他都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混的风生水起，能让他悄无声息失去联络的，要么是遇到了无法反抗的势力，要么……就是被极其熟悉他、且让他难以防备的人控制住后，他不想反抗。
赌场方面，根据二号机含糊的反馈，似乎更倾向于庄宴是“得手后潜逃”，正在内部追查，但并未大张旗鼓，说明事情可能还有隐情，或者赌场本身也在遮掩什么。
如果是被其他势力掳走，总该有点风声。
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被熟人控制。
扶光……吗？
齐苦苦的指尖在操作台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他想起了脑母对庄宴奇强的包容性，也想起在靠近庄宴时，他不自觉的亲近，还有在红桃区时，那个叫扶光的一天给庄宴发几百条消息……
这很不正常！
一个荒谬却逐渐清晰的猜想，在他冰冷的脑海中成形。
如果……庄宴也和齐雪莱一样，有那种能力呢？
他立刻调取了昨天对弧形区那个自主意识的大脑切片后获得的数据，并且通过网络联通和方块区的大脑残片比对，同时他还发现一个送检数据与这两个文件数据类似。
送检人也是一个机械师。
在方块区发现的大脑经过监测，拥有短时间侵占思维和洗脑的作用，而机械师送检的那个也检查类似的能量波动，波形仪上五条频率相似的线缓慢游弋着，三条大脑，一条脑母的能力波动。
还有一条，是在红桃区时，庄宴的脑波监测图。
所以无论是大脑、脑母，还是庄宴，都会有那种堪称为蛊惑或者说强烈吸引的能力吗？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姻缘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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