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途逆旅》九少土

74、知道了

　　乔倚苍在五人小群里发了几条消息，震惊了群里下午返校的所有人。

　　乔倚苍：陆川连加我好友了。

　　乔倚苍：【截图】

　　何启齐：卧槽？真的假的？他怎么加你了？不会认出来你了吧？

　　沈雨：@何启齐，你说错了吧？陆川连要是能认出来根本不会加乔倚苍啊

　　李舒月：同意同意，看来是陆川连又被乔倚苍的弹奏折服了，乔倚苍你心里美死了吧

　　高照星：嚯，我的天呐，乔陆复合倒计时，谁蹲！

　　何启齐：蹲个鬼，乔倚苍你快珍惜机会吧！让他再爱上你一次！

　　乔倚苍：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群里安静了几秒钟。

　　随后，沈雨发了条语音，长达三十秒的语音。她在说发现他俩私情的蛛丝马迹，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我们牛逼吧之类的吹牛皮话。

　　何启齐也不继续隐瞒了，也发了一大串语音过来，教乔倚苍怎么泡男仔。

　　李舒月则支招如何给对象买礼物，聊天。

　　高照星就是附和的，一直说他们三说的都对。

　　乔倚苍听着想笑，他追对象还用这一群单身狗教？跟陆川连谈过的到底是谁啊？是他乔倚苍啊。

　　陆川连私信他的那一句话，乔倚苍看到时，手抖得几乎不敢相信。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个陆川连的高仿号在开玩笑，点进去才发现这个是真的特别关注。不是假的，是真的。

　　陆川连真的来联系他了，真的想跟他加好友。

　　命运跟乔倚苍开玩笑，教他如何弄丢了陆川连，却没赐予他重新面对陆川连的勇气。

　　乔倚苍曾以为他等不到自己的出头日，陆川连就早已离他远去。

　　在今天，命运却再一次眷顾了他，把陆川连再一次送到他面前，这次，命运没教会乔倚苍的，他必须得自己学会了。

　　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陆川连。

　　好友申请通过的那一刹那，乔倚苍心跳如雷，他硬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拼命压制了自己的心跳，才压下了自己想倾诉一切的冲动。

　　最终化为短短二字——

　　你好。

　　这不应该是这两个字的，乔倚苍发的应该是好久不见的。但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发这四个字呢？

　　乔倚苍知道屏幕对面是他最爱的人，但屏幕对面的人却不知道是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删好友吧？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不，晚一点再知道，好吗？

　　很快，对面来消息了。

　　陆川连也很客气地发了句你好，然后他问乔倚苍要了个备注。

　　乔倚苍很直接：“船”就可以了，谢谢

　　像是想跟乔倚苍打开话题聊会天，陆川连问了句——

　　你的ID有什么含义吗？我能问吗？不方便可以不说

　　乔倚苍笑了一下，他笑得很轻。

　　——你的名字。

　　这下把陆川连搞得有些懵，他把自己的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念，才理解了这个船的含义。

　　陆地与山川相连的，是船。

　　原来是这样。

　　陆川连当即不过脑子地来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喜欢我？

　　这已经超出了一般粉丝的范围了吧？还有，这位狂热的粉丝是男的女的？

　　乔倚苍看着那句话，心尖被陆川连狠狠抓了一把。

　　是啊，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了，新鲜期早已过去了，他也不会舍不得放手。

　　船：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很喜欢你。

　　这句直白的话把陆川连搞害羞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于是关了手机缓了几分钟，最后他深思熟虑地回了两个字。

　　陆川连：谢谢。

　　对面几乎是秒回。

　　船：不客气。

　　之后，船都会主动跟陆川连聊天，聊天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早中晚吃了什么，今天干了什么，累不累，开不开心，想听他贝斯吉他吗之类的家常琐事。

　　陆川连只要不是很忙，一般都会回，就在今天，陆川连一天都失联了。

　　因此，乔倚苍在上学上班中，时不时担心陆川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心绪一乱起来，什么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事情都会被他拉出来遛一遍。

　　一夜难眠，乔倚苍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给陆川连发了几条消息，问他怎么一天不回信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想再发，乔倚苍却迟疑了一秒。

　　他给陆川连发这么多消息，陆川连会不会烦他？会不会很快就把他删了拉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乔倚苍强制按灭了手机屏幕，拉拢了一下自己帽衫，步伐如风一般地走了。

　　路上，乔倚苍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打开手机，他看到陆川连来的消息。

　　一阵风拂过，这风不强不弱，吹得正中乔倚苍的心上。风流连过乔倚苍身边，俏皮地扯下了他原本戴好着的帽衫，揭开了帽衫下的神奇面纱。

　　澳洲秋意正盛，却不达乔倚苍的眼里，他眼里，是春意满园、繁花似锦。

　　陆川连给他发了张极光的照片，还附上了一条说明。

　　——小船，不好意思，一直有事导致现在才看到，现邀你共赏极光，给你赔罪。

　　乔倚苍一秒就被哄好了。

　　船：是独家发表吗？不是的话我不要。

　　陆川连：那倒不是，之后我会发到社交平台。不过你是第一个看到的，别气啦。

　　船：我没生气。

　　陆川连：真？

　　船：真。

　　陆川连：小船同学，你现在不是在上课吗？

　　之前他们有交换过彼此的一些信息，乔倚苍在澳大利亚上学他是知道的，还后悔之前到澳洲时没有碰上他。

　　乔倚苍被这个称呼击中了沉睡的记忆，他一时间忘了回，片刻后迷迷糊糊地找回了意识，才继续打字。

　　船：准备。

　　陆川连：那我不打扰你了，之后再来找你赔罪（拱手）。

　　船：好。

　　陆川连所说的赔罪就是把乔倚苍之前发的消息一条条给回了，字里行间能看出来他态度很认真诚恳，还会很巧妙地扩展到别的话题上去，不会让乔倚苍找不到话题继续接下去。

　　陆川连当了一晚上的陪聊，聊到后面乔倚苍翅膀硬了直接请了一晚酒吧的假，专心致志地陪陆川连聊天。

　　刚好这晚何启齐那帮人又找了过来，问乔倚苍有关陆川连的现状——他们都看到了陆川连发的极光朋友圈了。

　　沈雨：陆川连这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哈，我这个高三牲狠狠羡慕了！

　　何启齐：我靠。。。这是真的吗？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差这么多？@乔倚苍

　　高照星：（哭泣）早知道小时候我爸妈就该逼着我学一门乐器了（哭泣）

　　李舒月：这看的我翅膀也要硬了！奈何我没钱我哭。

　　乔倚苍：@所有人，你们怎么知道陆川连第一个给我发了极光照？你们看的都是我看剩下的。

　　乔倚苍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字，明明陆川连就只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但在陆川连的朋友圈里，极光照可是凑够了九宫格啊。

　　回完这边的群，他又火速去回陆川连，跟干流水线工作一样。

　　乔倚苍一开始可能还心有余力，回到后面那叫一个忙不过来，回群里消息时乔倚苍也不打字了直接语音过去，也不管自己说得炸不炸麦，清不清晰，发了就算。

　　直到发生一次意外，乔倚苍反反复复地把自己发出的语音听了上百遍。

　　事由是高照星在群里说——乔倚苍回国了记得请吃他们一顿好的，好吃到忘不了的。

　　乔倚苍回消息回德脑子有点不清醒，以为自己已经按进了群里，按住语音就是一句：

　　“知道了。”

　　声音沙哑低沉，还含着点模糊的笑意。

　　等他反应过来时，消息发出已经超过了两分钟，无法撤回。

　　乔倚苍一下心慌起来，那条语音之后，对面的陆川连也没了回话，好就好在，上下文衔接还说得过去。

　　陆川连：下次我有机会再来澳洲的话，我们一定要见一面。

　　船：【语音】

　　知道了。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避开这种私下见面话题的乔倚苍：“……”

　　前功尽弃。

　　还有更坏的，乔倚苍暴露了自己的声音了。

　　陆川连不会认出来吧？

　　乔倚苍又陷入了想陆川连认出来，又不想陆川连认出来的两难境地，这种处境他好像似曾相识啊。

　　陆川连又失联了。

　　这条语音后，陆川连没再回过一句话。而当事人乔倚苍也没敢贸然地再挑起话题，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了一晚上。

　　他重重复复地听了只有一秒的语音，只为了说服自己的声音在听筒里不像他现实里的声音。

　　怎么可能会认出来呢？听筒里的声音跟真实声音是有区别的好吗？陆川连上次不也没认出他的脸吗？声音算什么？

　　陆川连为什么会认不出我呢？我之前明明跟他打过这么多次电话，怎么会认不出来我的声音呢？连我的脸都忘了，那我的声音总不能忘了吧？

　　乔倚苍左右脑互搏中。

　　与此同时，陆川连同样看着这条语音陷入了沉思。

　　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哪听过，令他想起了某个故人。不过这个故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他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了。

　　陆川连不禁屈指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想什么事情他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