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悲催的《逍遥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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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杀了我吧！！这么长的课文我怎么可能背得下来啊？！”
许言眯着一双细长的眼，趴在桌子上，难得地跟思诗达成了一致，她气息虚弱地应了声：“恩……”
思诗听后心彻底死了，看来指望她家小许是不可能的了。
眼看着语文课一点一点地逼近，她万念俱灰地倒在了凉凉的桌面上，喃喃着：
“生我所欲也，死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诶，老大下句什么来着？”
一片沉寂。
良久，许言吐出了五个字：“生不如死也。”
思诗顿时拍桌子狂笑：“小许你太有才了！哈哈哈……”
一片混乱中，颜墨顶着那张颠倒众生的靓脸走了进来。
被《逍遥游》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小妖们立刻如临大敌，捧起课本狂啃，力图争取在默写前再多记些。
颜墨站在讲台上，一面整理着课件资料，一面时不时地扫底下两眼。
又过了十分钟，他将课本往桌上一搁，清了清嗓子，笑笑地说：
“好了，拿出默写本，开始默吧。”
一片哀号声中，大家依依不舍地合上书，在事先摊开的本子上奋笔疾书，就怕自己写得没忘得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教室里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趴下了。
直到最后一颗高昂的头颅垂下，颜墨才轻轻一拍讲台，
“好了，每排最后一个人开始，从后往前传上来。”
停了停，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后说：“如果不想做替死鬼，劝你们最好注意好后面的同学是不是交了。”
话音刚落，座下就有人脸色微变，急急地将自己塞抽屉中的默写本掏出来，偷偷地传了上去。
颜墨微微一笑，收好本子，闲散地往讲台上一靠，一条修长的腿微微曲起。
他静静地看着班里神情各异的学生，时光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些年少轻狂啊……
不过怀念归怀念，一个老师该做的他一样还是会做。
他微垂下眼，眼底有光流动：选择将这里作为自己结束自由身的最后一站，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心底微叹了声，收起苦涩，抬起一张笑脸来。
目光缓缓游移，毫不意外地在教室的某个角落看到了那个，伏在桌面上已然昏睡过去的某人。
他挑了挑眉，伸手捞过第四组的默写本，略微翻了下。
果然……没有她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的笑意却越发深了起来。
“今天大家肯定都累了，所以我就不讲课了。你们谁不会背的再温习下，错十句以上的准备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重背。”
“哗啦啦”一阵凌乱的翻书声响起，众妖们神色紧张地开始核对起来……
虽然可以更长时间的面对颜大神那张销魂的脸的确很享受，可是骑着庄子的那只大鸟不得安生的到处扑腾，真的不能称之为享受啊……
颜寞高深莫测地笑了下，潇洒地丢下一群凌乱中的小妖们，从容地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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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乱的一天即将结束。
思诗抱着许言的胳膊痛哭流涕地哀求着：“老大…您行行好，陪小的一块儿去吧…没有你，我如何能全身而退……”
许言紧抿着唇，不发一言，铁了心不理她。
可是，下一秒——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害我变成这样，却不肯负责！你！你…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周围贼亮的目光瞬间一圈一圈地围拢了过来。许言强自撑了一会儿，终于缴械投降：
“闭嘴！我数到三，立刻滚！”
思诗马上狗腿地一溜烟窜到教室门口，微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大爷请——”
于是，月黑风高时，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两道细细的身影相携走向了办公楼。
到了语文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已经有十几位同仁在候着了。
思诗同学咂了咂嘴，感叹着：“真是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啊……”
许言白了她一眼，将语文书按上她的脸，恶狠狠地凶道：“快背！”
思诗恹恹地垂下了脸，稍稍安分了些。
门口的人渐渐少了下去。可思诗却始终赖在门边边上，怎么也不肯进去。
“老大，我紧张……”
许言撇了撇嘴，“来都来了，快进去。”说着，用力推了她一把。
思诗跌进去的同时，响起了颜墨清润的嗓音：
“门口不是还有一个？也进来吧。”
许言赶紧澄清：“我不是来背书的，我只是陪陈思诗。”
颜墨淡淡扫了她一眼，笑了：“默写本都没交的人，没资格讨价还价。”
许言一口气被堵在了胸口，咬咬牙却装得一脸无谓地走了进去。
陈思诗，这笔账我给你记着！
某人恨恨地想着。
思诗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尽量当自己不存在。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啃起课本来。
许言站在她身边，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得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看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过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三人。
“谁先来？”颜墨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桌面，笑容温柔。
思诗在他的美色中傻了，一个没注意人已经飘到了颜墨面前。
“呃，我背得不熟……”
“没关系，把你记得的都说出来。”
思诗再次目眩沉迷在了他被灯光熏得朦胧的眼中。心中一阵无力，这个颜墨真是不能多看啊会中毒的陈思诗你给我醒醒醒醒！……
某人心里一阵叫嚣，闪着光的色眼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人家。
昏头昏脑的状态下，思诗张口磕磕绊绊地背了起来。前面几段的流畅度还算差强人意，等都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段了，却死活撑不住了。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思诗急了，诶？下句什么来着？？
许言见情况不妙，赶紧把书翻到她卡带的地方。匆匆扫了一眼后，她悄悄往旁边挪了些，站到了颜墨的视线范围之外。
她极缓慢无声地做着口型，争取让思诗看懂自己的唇语。
“且举世而誉之……”
可思诗瞟向她的眼神一片迷茫，口中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宋荣子尤然笑之”。
颜墨悠哉哉地坐在黑色的皮椅上，一言不发，耐心地等着。
僵持了一会儿，许言终于泄气，决定改用肢体语言。她小心翼翼地半蹲下来，双手托着书举过头顶，然后又慢慢地仿佛很费力的站直……
思诗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盛气凌人自信不凡的老大，如今做出如此一系列怪异的动作…呃，关键是她没看懂的说……
她挠了挠头，对许言卖力地表演深感愧疚……
可是，你不得不相信，笨人也会有灵光一闪的经历。所以在许言黑着脸第三次做着“举重”时，思诗顿悟了。
她激动地声音一颤：“我知道了！是举啊！”
许言见她终于领会了过来，“感动”地都快头抢地了。
颜墨只是微微一笑，静静地听到结束。
思诗有惊无险地过关后，颜墨转了过来，朝许言抬了抬下巴：“最后一个。”
许言走过去，将书轻轻地放进思诗手里，并微微地笑了一下。思诗顿时脖子一缩，一种不良的预感猛然蹿升。她小小地朝颜墨身后挪去，想着待会儿也帮小许一把说不定能将功抵罪？？
可是颜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跟着她将皮椅也向后滑了一分。
思诗小小的惊讶了下，又往后挪了挪。这下，颜墨干脆站了起来，朝斜后方退了几步，手插着裤袋懒懒地靠在了窗台上。
思诗又惊讶地瞄了颜墨一眼，心想：大师，您这是要绝老大后路？站这么后，傲视全场啊，这样叫俺怎么帮老大啊……
许言见颜墨的举动，心里已经有了数，不等他开口，就自觉地开始背了起来。
许言背书呢，算得上是年级里的一绝。
从她进高中开始，所有带过她的老师都有一种感觉：许言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回回考试也很不错。只不过但凡跟背搭边的题，就做的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的时候，她的语文默写只拿了一分。其它七句全是自己编上去的。
可是神奇的是，有着暴躁小恐龙称号的施鸿居然没有发飙，而是在班里拿着那张高分的试卷感叹：唉，卿本佳人，生不逢时啊……
于是，许言一考成名。
如今，有着“深厚”背功的许言架子撑得满满地，以一副万事不在话下的模样开始了《逍遥游》。
靠着刚刚那么一点点记忆，她撑过了前三段，等到了第四段，就真的是一个字都编不出来了。
她侧过脸，盯着墙角想了半天，选择了放弃。
“我不会。”许言掉过头来，气势不减地说着。
一阵寂静。
“嗤——”颜墨那突然响起的独特的清润嗓音此刻听起来竟带了丝戏谑。许言闻声两只眼睛不知怎么的就上抬了几个角度。只见那双满含笑意的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住自己，眼底幽深的黑被灯光一染，多了丝妖娆。
“你看，刚才你那么尽力地帮她，可现在你有难了，她却什么都不做…真是交友不慎。”
思诗在一旁急了，直朝许言摆手：老大不是啊冤枉啊您明鉴啊，明明是他要绝你后路不管我的事啊……
可这时的许言并没有看到她无声地申诉。
那一双燃着灯火的眼睛在一瞬间牢牢地勾住了她的心神，以致于她都忘了要收回自己已经有些怔忪的眼神。
“好了，今天就算你们过了。早点回去吧。”
颜墨直起微弯的腰，坐回了皮椅。
许言猛地惊醒，不禁对自己之前的精神叛离深感懊丧。她微垂着有些发烫的脸，向一边的思诗投去一瞥，便匆匆地撤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悲催的《逍遥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