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流》Finally

13、黯流 （十三）

　　打开门，CD机里放着“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好像在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司离也很喜欢这首。
　　客厅被精心地布置过了，彩带，气球布满了天花板，正中的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好像一个小太阳。楼梯扶手上有好多小铃铛，被打开门所带来的一阵风吹动，响起一阵清脆的“叮铃铃”。
　　本想就这么悄悄地回房间，可是该死的风铃响起，围坐在一张圆桌前的一家三口，转过头来。
　　看起来三个人应该是在讨论一本书，一家人就那一本书各抒己见，这才是一个家啊，一家三口。
　　“小离，回来了啊。”程菁菁开了口，手上依然拿着那本书。
　　“嗯，我回来了，我先回房间了。”想了一会，“姑姑，姑父，表姐，圣诞节快乐。”说完这句话，不等他们开口便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找不出一丝痕迹。
　　关上房门，很压抑的感觉。只见书桌上放着一只包装精美的苹果，很好看，有点透明的包装纸上印着三只大大的□□熊，熊宝宝，熊爸爸，熊妈妈。自从来到这个家，每年的圣诞节都会在这张桌子上出现一个苹果，每年的包装都不一样。
　　而每年的圣诞节，从6岁开始，司离都会出去，不管是去哪里，总比呆在这个家要好，姑姑一家也只是堪堪挽留一下，以后便成了习惯，圣诞节的习惯。
　　压抑的气氛，看着桌上的那个苹果，觉得连它都在嘲笑她，抓起那个苹果，拿出水果刀，一刀又一刀，连带着包装纸，生生地把那三只熊划得千疮百孔。
　　苹果的汁水流出，刀上，手上都是，划破的苹果露出黄白色的果肉，一刀一刀地戳，看着那颜色慢慢地变成褐色，那是一种腐烂的颜色。
　　狠狠地把那个面目全非的苹果扔进垃圾桶，连带着那把刀。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看，良久，拿出纸巾，一下又一下地擦着书桌。像是机械性的动作，一包纸巾很快见底，终于停下。
　　换掉满满的垃圾袋，干完一切后，洗了个澡，关掉灯，把一切的欢笑声和歌声阻隔在这黑暗之外。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圣诞节的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虽然还只是露了个脸，但是可以感受到缕缕阳光洒落的温暖。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好一会，才传出一些声响，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瑾程爸爸。
　　“叔叔早，瑾程起来了没？昨天我的书包落在你们家了，我等她一起去学校。”
　　“小离呀，瑾程刚起床呢，先进来坐吧。”
　　刚进门，瑾程正叼着牙刷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小离，怎么这么早，现在才六点半。”
　　“呵呵，看看你的样子，快点吧，我的书包呢？”
　　“反正你要等我，在我房间，自己去拿。”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
　　站在站台上，等一辆公交近了又开走的时候，站台上的人也少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批人。
　　等到学校的时候，正看到裴霖宇的背影。
　　今天的裴霖宇穿了校服，看起来学生味十足，有个词形容，什么呢••••••对了，阳光，很阳光，司离看着裴霖宇，想得很专注。
　　瑾程伸出手在瑾程面前挥了挥。“小离，发呆啦？干嘛老盯着他看呀，听说目光落在人身上是有感觉的哦。”
　　“走吧。不过对于你的最后一句话，我还是持相信的态度。”
　　司离收回视线，你应该早有感觉到有人在看你，只不过已经习惯了，不屑一顾而已。
　　前段时间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好几个老师都表扬了司离，尤其是班主任金老师，成绩明显进步了很多。在老师前的表情一定要是最谦虚的，所以自始至终，司离连笑都没有表现出一丝。
　　回到教室后也一样，根本让人看不出考得怎么样，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潭水，直到下午开班会的时候，公布的班级排名以及年级排名带给其他人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江祁风依然保持着名列前茅，班级第二。从江祁风的眼里看到的惊讶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股傲气以及不屑，不过，那眼睛里好像还有流转即逝的一丝不甘。
　　比较淡定的应该就是瑾程了，作为好朋友，她感觉得到小离的改变，小离的努力。她也知道，小离也许以前的成绩不怎么样，甚至连中等都没有，但是她知道小离的智商令人羡慕，至少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是居首位的。
　　也许会有点小小的失落，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自己还从没跳出过班里的前两名，这次竟然跌到了班里十四名，算是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另一边，初二的裴霖宇依然是年级的第二名。
　　司离看着屏幕上的排名，说心里没有一点激动绝对是骗人的，毕竟证明了自己的水平，程菁菁有的，我也有，程菁菁没有的，我也要有。
　　面上淡淡一扫那张Eｘｃｅｌ表格，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划过。
　　放学了，一向是司离一个人回家，尽管和瑾程是好朋友，但毕竟是不同路。和往常一样说了再见，司离先走了。
　　走出教学楼，夕阳挣扎在天边，地面尚有余温，是这太阳残喘的气息。
　　“司离！”
　　这声音只觉得很熟悉，也许她记不轻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声音绝对分辨得出。
　　“像瑾程一样叫我小离吧。”她真的只是觉得朋友之间不该带着姓地叫，真的，只是这么觉得。
　　“嗯，小离，我也放学了，一起回家吧，感觉平时住那一带的不多，至少我都是一个人回家的。正好以后我们都一起走，做个伴。”
　　“嗯，那我叫你霖宇。”
　　此时的站台正像一个狭小的没有密封的罐头，都是刚放学的学生，很挤，根本就站不下。
　　“我们走到下一个站台，在那里等车，情况会好很多。”终于裴霖宇提议。
　　“嗯，两个站台不远。”
　　走在马路的侧道上，旁边是绿化带，是那种很常见但又不失风采的植物，不知道叫什么，矮矮的，手一摸，又显得很硬。
　　两人并肩地走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很舒服。
　　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话，裴霖宇给人的感觉是没有相机拿在手上，就仿佛有种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