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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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XX中学放学时分。
放学铃声刚刚清脆地响过，活泼涌动地气氛紧随其后的回荡于校园内外，无形之中将琉架脱壳的思绪一点点冲淡。
她静静看着周遭的同学们拿起书包，一个个有说有笑地踏出教室，仿佛每张脸庞都在谱写一段与众不同的青春乐章，可是任琉架怎么专注都听不出关于自己那段旋律的任何一个节拍。
可能，又被那位繁忙地上帝遗忘了。
在一切喧嚣散尽后，她只想维持着表面上的坦然自若。
没有人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上帝本来就是一个变态的恶魔，他喜欢冷眼漠然地俯视整座寰宇，静观大地上那么多人重复上演的一幕幕忧伤寂寞，然后装作一副德高长者地音容，一边指着别人一边面慈心恶地教育你，瞧，你这点寂寞算什么，再瞧，你这点忧伤根本不值一提。
琉架觉得自己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上帝来嘲笑，但是为了心底的那一部分可有可无的骄傲和自尊，却不得不残忍地逼迫去自己直面已然成型的事实。
她凛然提出书包，为身后空荡的教室留下了一个瘦弱的背影。
尼采曾经说过——人最终喜爱的是自己的欲望，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琉架的欲望正在蠢蠢骚动，它说它想去看望铃村前辈，并且双手合十保证就一小会儿。
于是她在陌生的十字路口来回踱步，整个人呈现一种踌躇无措的状态。前方是通往铃村住宅的道路，后面等待她的是回家的路。烦躁、顾虑，心烦这些负面感情在不断膨胀，好像随时会和头顶那片阴霾的天色一齐朝她压下来。
可天平另一头的理性时不时跳出来警示她，你应该转身，一路地永不回头地直走。
在这个瞬间，复杂的人心拉锯战正式开始。
心虚地在附近绕了个XXXL的圈后，琉架喟叹一声，最终身心萎靡地向理智妥协了。
当她抬首时，收入眼目的景物，充斥着不曾见过的生疏感。慢吞吞地打量着四周，琉架很快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假如时光能够倒回，倘若我向前一步，倘若你退后一步，是否两人就刚好遇上……】
她很悲催地扶了扶额头，双眸不经意地扫视周遭，视线突然精准地注意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身影。那座身躯主人的发色以及举止，强烈和周围一群人调和出了一股不协调感。
琉架认为她怎么都不会认错一同成长了十来年的伙伴，即使唯一的凭证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可是，佐伯为什么会和一群混混无拘无束地聊成一团？
她潜意识就断定那些穿着流气，笑容痞气的家伙不是好人，除了混混她想不出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怎么可能呢？
琉架倏尔有些想笑。一向温柔体贴，懂事安分的佐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远远盯着佐伯谈笑之间，频频泄露出许多陌生的表情，有些包含着笑意，有些关乎于嫌恶……
你自己真的有那么了解他吗？还是在逃避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一个冷若冰霜的回音，犹如审问犯人一般孜孜不倦的骚扰着琉架。
时间的力量从来是无所不能的。况且这些日渐疏远的岁月，终日的纷繁碌碌琐事，足以抵消一颗人心最初的那抹澄清。谁知这一次面对的他是否还是离开时认知的那个面目？
也许你心目中的佐伯，与你们之间残存的一丝牵绊，早已冲散于时光混沌的洪流冲中了。
然后那些沉睡在身体每一个角落的记忆，毫无防备的全部苏醒了。
“要小心你的青梅竹马噢。”
这个洋溢着不善的忠告擅自从脑海蹦了出来。琉架浑身一震，一股避之莫及的恐惧开始在心里扩散，一点点浸过浑身，呼吸也开始越来越急促。仅仅一阵细微的晚风袭来，她肌肤上的汗毛不寒栗。
她一面恍惚地摇头，眼色深深折射出惊慌，隐隐夹着几分迷茫，躯壳却像脱节一般，骤然失控地掉头奔驰离去。
直到娇小的身躯轻盈地转过街角，再也不曾出现在这个场景之中。
原本在和朋友商量事情的佐伯，突然有些神经质的扭头瞥了一眼。
依旧是那条促狭干净的街道，零零散散的路人，灰蒙蒙的天空作为巨大的背景。
他不屑一顾地收回目光，眯起狭长的墨色星眸，浓密的睫毛一同折起了深沉的弧度。眼神内敛，心思却波澜不惊。
另一头的琉架仍在拼命地挥动两腿，一直奔驰到自己无法畅通呼吸，全身的力气统统挥洒于闷热的汗水之中。
目不暇接的人潮，楼房，灯光，能给予她短暂的逃逸。
她心内只有一个笃定的想法，必须立即找到那和自称情报贩子的中二青年。
人类总是偏向自私的那边，一边接受不了别人的表里不一，一边却在悄悄放任自己的虚假遮盖真实。
PM20：10
东京艺术剧场附近。
琉架第一次打从心里感悟池袋原来是这么辽阔。
四月的骤雨冷冽地落在肩头，她屹立路边漫无目的淋着细雨，一切仿佛石沉大海。
“你就这么喜欢淋雨？”
琉架闻声抬头，正好挡在静雄靛蓝色的镜片之外。她没有想太多，只是自怨自艾地呢喃：“我在找人。”
“哦，你找谁？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问问。”静雄双手插袋，修长的身躯无谓地伫立纷雨中，神情端正地等待少女的答案。
大概那一刹那琉架的脑子进了雨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个叫折原临也的男人……”
琉架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在念出那个名字的同时，几根青筋就从静雄的额头突了起来。
面面相觑了几秒。
“喂！你是认真的要找那家伙？”他眉头微微抽搐着，莫名就压低了嗓子，口气更加不善。
“嗯，有些事非找不可。”她沉着地注视静雄，眉宇间透露出置身事外的清明。
静雄默然片刻，然后什么都没提，只是领着她穿越街区。一路的沉默中仿佛隐含了几分不悦，却也没有一一表露出来。
片刻之后，两人顿足一栋高级公寓大门前，他示意琉架上楼，然后凛然夹头离去。比较奇特的是，整个期间都没有空出一点时间让琉架道声谢。
电梯叮声之后，飞快抵达了指定楼层。
琉架定在门外端详了片刻，伸手准备按门铃，不知是屋主的有意还是无心，房门居然是是虚掩的。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门缝，橘黄的灯光顿时倾泻而出。藉着明光，由第一眼开始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赏析一番这座房屋的装潢和感觉。
如果说是工作室，的确是简单不失品味的高档设计，若只是私人住宅，也可以由此推断这个家伙混得有多剽悍。
“啊，是小琉架啊，晚上好啊。”
琉架方才迈出了两步，男人欢快的声音就劈头飘来。她不明所以地抬首，这才看到靠在老板椅上笑得一脸适然的折原临也。
“怎么，是来问我关于青梅竹马的情报吗？”他眯眼轻笑一声，口吻洋溢着让她不爽的自以为是。
琉架安静地摸索口袋严阵以待。
临也却大大方方地摇摇手打断，“啊啊，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
“我想知道真相。”她斩钉截铁地宣誓。
“可是啊，这就是一个没有真相的世界啊。”说罢，他将好听的嗓音富有层次地抑扬顿挫，渐渐换上狡黠的神情。
虽然琉架一直觉得折原临也戳破了就是个三观不正的家伙，心里却忍不住默默伸手赞同这句话。
沉默很久之后，临也终于决定打开话匣子，双手慵懒地一摊开，笑得无比人渣：“哈，无所谓，上门既是客，我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PM20：48
情报屋内。
“这个呢……”
琉架浏览着他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张张陌生男人照片，稀里糊涂地直摇头。接近末尾，她才对某一张照片上的面孔微微起了点反应。
如果琉架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尖嘴细眼的男人，应该是前阵在西口公园搭讪自己的那个一位。于是她如实向临也交代了，他听后一笑置之，继而从容不迫地递上了最后一张。
尤其让她哑然是，这居然是自己和铃村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从哪来的？”她不可置信地拿过照片，像是如梦初醒地细细斟酌，质疑着这一切或许只是个大大的玩笑。
“这个啊，在获取其他情报时，无意从某个人身上找到的。”临也单手托腮，眼底包含恶作剧一般的笑意。
“那人是谁？”
“啊，说了小琉架也不一定认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AOI的成员之一……”
琉架当即沉思了很久，怎么都挖不找出一丝一缕关于AOI的重要片段。
“最主要啊，照片里这些倒霉男人，均时间不一，或轻或重统一负伤了。”临也说罢，不以为然地咂咂嘴，继续琢磨着琉架地一颦一动。
她闻言，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她很想刨根问底，好似临也不打算给琉架这个机会，自顾自开始滔滔不绝。
“……所以说，最有趣的是人类，最信不过的，也是人类。”他缓缓合上双唇，猩红的眸中闪过嗜血的精光，残忍的寒意溅落于尘埃之中。
琉架无力反驳，再次凝噎。
“临也哟，你这混蛋还真是没完没了。”静雄的洪亮略带呵斥的声音从门口切入，将满屋低迷气氛顷刻撕得荡然无存。
“对了。小静，狮子和老虎同样是生性勇猛体积庞大的猫科动物，可是为何只有狮子被冠以百兽之王的尊称呢？”临也的笑容很有内涵，似乎对于静雄的意外出现并无多感，反而态度十分熟络讲起来动物知识百科。
“什么百兽之王的……临也，你是想死一次吗？”静雄艰难地压抑着怒火的焚烧，狠狠地瞪着临也，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那是因为，老虎的智勇双全在于独居的状况，狮子的厉害却在于群居的领导性与阶级观念。所以不管这只老虎是多么的孤勇，若是遇到了一群团结的狮子，按照生物界的生存法则，也是很难以寡敌众的……”临也从始至终挂着绅士般的睥睨，明明是仰着脸庞，却张扬着不可一世的笑意。
琉架有些弄不懂眼前这一幕了。她脸懵地瞄了两人几眼，只见静雄眼睛周围的青筋如雨后春笋般突起，临也靠在椅子上，笑容却是卑劣无良的。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人类本来就是一种有趣的群居生物，相比老虎徒劳无功地奋斗到老，我劝小静还是学聪明一点吧。”
“折原临也！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伴着静雄沙哑的震耳怒吼，一秒后，琉架看见双人沙发在空中画出了一条委婉的抛物线，目标是……
老板椅上的折原临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