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将之缘来是你》铃上莲花心

17、缘起篇17

　　岬惊愕地侧过头，天照大神腰际的八坂琼曲玉蓦然间绽放出刺得人眼睛生痛的华光。
　　前司花御童不得不抬袖去挡，心瞬息间收紧——
　　天照大神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算好了自己会来此寻找司花女侍？从而特意藏身于富有象征意义的樱树林守株待兔？
　　一念及此，竟紧张得不知回答什么才好。
　　风忽然止住了，在出云最高神祗强大的神力下，它似乎甘拜下风。
　　一片死寂的后花园，只能听见岬稍嫌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不说话？”天照大神又问出一句，素来清和而宁静的面上现出一抹急躁的怒意。
　　“我……”岬眸内的光亮流转了片刻，终于还是认命地闭上，“是来找司花女侍的。”
　　“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天照大神挺拔的身躯掩映在月色中影影绰绰的樱树林间，曳地的裙幅无风自动，与树干碰撞，发出凄凉的呜咽之声。
　　“我只是想要问她一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不去说谎，那么，就将一切如实招认吧。

　　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到袅袅的仙音来了又去。
　　坐在草丛间的晴似乎被仙音迷醉，光洁的面微仰着，双目紧紧闭着，以致于非同寻常的金瞳完全被掩藏。
　　这样的晴，看起来与普通的神祗无异。
　　清风不断抚摩着鲜嫩的青草群，月色愈发朦胧，使世间万物看起来如梦似幻。
　　天樱正是在这无边幻境中，才梦呓一样地忽然问道：“晴，你的父亲是谁？”
　　紧闭的眼豁然睁开，金瞳绽放出冰棱一样的光亮，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只是一个凡界之人罢了，只是生着一张好看的脸，如此看来，光女神实在是有些肤浅。”
　　“肤浅？”初生花仙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的理由并非是缘于对方的外在，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些你不知情的故事。”
　　司花女侍唇间发出一声凄然的叹息，良久，才缓缓地道：“但愿如此吧，我希望自己的出生是有意义的。”

　　随着岬的陈述逐渐接近尾声，天照大神素来舒缓的眉宇间也逐渐拧起一个小小的结。
　　“晴与九霄之上的光女神长得很相似？”她仰首看天，使岬无法窥见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我印象中，光女神是来过出云的，某个精魂依照她的模样幻化成形，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吧？”
　　“的确有可能。”岬敛了敛心神，对天照大神的猜测似乎深信不疑。
　　“那么，你还有什么好问她的呢？”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眼底蕴含着掩藏得恰到好处的深意。
　　“的确没什么好问的。”岬妥协道，行了个退身之礼，“那么司花御童先行退下了。”
　　“慢着，”她眸中凝出和平日里一样温婉的笑意，“你定然已经找不到出园的路了吧？所以，还是让我亲自带你出去吧。”

　　回到迎客殿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出云虽是神界，却也隐匿在距凡界不远的虚空中，自然也会浸沐到昼夜交替的日月光。
　　此时，月光逐渐散尽，日出的盛景很快就要在初生花仙面前呈现。
　　只是她无心欣赏。
　　晴有一件事情刻意瞒着她，她不便去问，内心却无法不为此纠结。
　　为什么那个看似病入膏肓的神祗那样笃定地说出必须要保护她的话？随岬来到出云难道蕴藏着某种意想不到的危机？
　　先是九霄之上众神怪异的举动，现在又是光女神的私生女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眼前厚重的迷雾何时才能肃清？
　　想到此处，她不自觉地从袖间掏出一支通体莹润的玉笛。
　　清亮的曲调倏然间响起。
　　她是想以这种方式间接唤醒龙神。

　　睡梦中的龙神猛然翻了个身，双目缓缓睁开。
　　“有什么心事吗，天樱？”仿佛了然一切的双目渗出能够蛊惑人心的寒意。
　　天樱直视着龙神的眼，深吸一口气，道：“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这一句虽问得突然，龙神泰然自若的神色却没有分毫改变，缓缓道：“没有。”
　　“你在撒谎。”天樱说出这四个字后，连自己都有些后悔。对方毕竟是身份高贵的龙神，能够陪她来到出云已经是刻意降低姿态了，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对她说出不想说的秘密呢？
　　“我没有撒谎，虽然有些事情一直对你刻意隐瞒，但是我并没打算告诉你，所以我从来就没什么话要对你说。”龙神的辩解看来合情合理，令初生花仙一时哑口无言。
　　见少女眼中的光亮闪闪烁烁，躺在床上的神祗不由语声一缓：“不告诉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你没必要知道罢了，何必要去探寻一些不该探寻的烦恼呢？如今，你已与岬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是啊，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自己最为强烈的愿望，不正是跟岬一起执手走向神祗生命的尽头吗？
　　眼下，一切都很完美。
　　天樱这样告诉自己，唇角不自觉漾起清泉一样浅淡却又温馨的笑意。

　　出云的清晨比凡界来得要晚，绚丽的日光一射向大地，万物都镀上一层金边。
　　天樱步出迎客殿的时候，迎接她的正是微笑着的岬。
　　依然是一袭白色长袍，俊秀的眉眼在雪一样色彩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清灵，令初生花仙不自觉想起晴对母亲表示不满的那句话——
　　“他只是一个凡界之人罢了，只是生着一张好看的脸，如此看来，光女神实在是有些肤浅。”
　　单单注重外表的肤浅吗？
　　“岬，”初生花仙迎向一直站在殿前等待她的白衣神祗，轻声问道，“你是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呢？”
　　这样的话本不该问的，会显得她很不矜持，可是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近乎渴慕地想要了解岬内心的想法。
　　司花御童微微怔住了。
　　迎客殿前一棵高大的樱花树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常开不败的万朵樱花在枝桠间偷偷地轻笑，陪天樱一起等待着岬的回答。
　　“这是一种感觉，没有缘由。”良久，司花御童才说出这么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他看向她的眼神是笃定的。
　　这使她内心忽地清明一片。
　　我也是呢。
　　出云的晨曦中，她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