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将之缘来是你》铃上莲花心

16、缘起篇16

　　天樱因无法入眠而烦躁不安得正待起身的时候，匍匐在床脚的小豹仔在黑暗中发出一声低微的呜咽。
　　紧接着，廊间传来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沉寂的深夜里显得突兀而清晰。
　　“谁？”
　　天樱只是在心里这样呵斥了一声，也许是不想惊动已然入睡的龙神吧。
　　房外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脚步声渐行渐远。
　　强烈的好奇心令初生花仙按捺不住地一跃而起，瞬息掠至房门前，想也不想地拉开门闩——
　　雕有雀鸟图案的木门现出一条稍嫌突出的缝隙。
　　借着长明灯摇曳不定的光亮，天樱敏锐地捕捉到转角那一闪而逝的黑色裙裾。
　　适才待在门外的那个人是谁，她隐约已经知晓，可是那孩子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冒险去探个究竟。
　　因为岬说过，那孩子的容貌与九霄之上的光女神一模一样。

　　幸得冷清的月色不断倾洒而下，否则黑发黑衣的孩子一旦笼罩在夜色中，天樱是极难分辩出来的。
　　步出迎客殿后，孩子的步伐明显轻松起来，速度也逐渐减缓，不再刻意去控制踩踏到地上的力度，因而她脚下的草地便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孩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天樱也只好不紧不慢地跟着。
　　时间慢慢流淌，眼见着距离最西侧的迎客殿越来越远，慌乱的情绪在一个不经意间自天樱心底油然而生——
　　前方的黑衣神祗似乎早已察觉到身后有人！
　　这个想法猝不及防地在她脑海闪过，激得她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停下尾随的脚步，一动不动地立在幽暗月光下的草场上。
　　经年不化的清风吹得她额角轻柔的鬓发微微扬起。
　　空气里隐约透出一股不明就里的寒意。
　　天樱静默地站着，仿佛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就在她以为孩子会独自走远的时候，就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呼出一口轻快气息的时候，前方的黑衣神祗竟然出人意料地蓦然回首！
　　诡异的金瞳反射出凄清而朦胧的月光，显得愈发迷茫。
　　无边无际的混沌。
　　天樱已经无暇从她的眼神分辩她是敌是友，其实就算那样做，也决计不可能从那双迷蒙一片的眸子里看出任何内容。此时初生花仙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回到龙神身边。
　　然而就在她意欲转身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在前方那双金瞳的控制下，她竟无法动弹分毫，就连眼睛想要眨动一下也必须牵动全身的力量。
　　好强大的瞳力！
　　晴一步一步向天樱逼近，视线一直直直射到她身上，没有偏移片刻工夫。
　　天樱只觉蓄势待发的神力在体内不断翻涌，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使之冲破对方在她身体上设下的结界。
　　此时的初生花仙，仿若一只待宰的羔羊。
　　微风还是没有停歇，身周除了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可以说是万籁俱寂的。在如此深沉的夜，想要遇到一两个人从这偏僻的草场经过，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也许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认命了。
　　因为两人相距并不是很远，所以晴很快便步至天樱身前，直视她的金瞳里蓦地闪耀出奇异的光亮。
　　“你就是九霄之上的樱花花仙？”司花女侍需要仰视才能盯住对方的眼睛，尽管从身形上看来矮小而孱弱，问话的语声却透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让天樱开始怀疑对方恹恹的病态是不是刻意乔装出来的，她想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完全被控制住了！
　　“你的神力还真是弱小呢。”晴讥诮地笑了一下，这使她苍白而淡漠的脸颊瞬息间沾染上某种灵动的神采。
　　远方隐约传来袅袅的仙音。
　　终于要随风飘荡到这里来了吗？
　　见天樱依然不语，司花女侍的眼底忽然掠过一道温暖的柔光，“不过也正因如此，我的存在才有意义啊。”

　　天照神殿后花园的布局在千年间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前司花御童已经不知在里面兜了几个圈子了，不仅想要寻访的人没有遇见，就连出园的路也不知在何时被迷糊地遗失。
　　尽管清风拂面，冷汗却还是悄然间从额侧滑下。
　　于他而言熟悉又亲切的花草树木在此时却一个个露出狰狞的嘴脸。
　　就在他一贯冷定的面容上快要燃起焦躁之火的时候，身侧浓密的樱林间忽然传来一声清叱：“你为何会在此处？岬！”

　　恢复自由的天樱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有着一双金瞳的神祗，“你是说，你来自九霄之上，而且还是光女神的私生女？”
　　其实早就应该猜到的，只是她不愿意往这不愿触及的方面想。
　　“是的。”晴平静地说，仿佛身为私生女的是另一个陌生的人，“天照大神之所以到处宣扬金瞳的不祥，完全是为了保护我，只有对外宣称我是手刃双亲的人，出云这些胆小怕事的神祗才不会接近我，我的秘密才能一直深埋下去。”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将它宣扬出去吗？你就这么信任我？”天樱不自觉地轻轻握了握司花女侍纤弱的手腕，怜惜般地并不敢用力。
　　“我是否相信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保护你，这可能是我存在的所有意义吧。”女孩金眸中雾样的迷茫仿佛忽然间被阳光驱散。
　　“保护我？什么意思？”天樱隐隐嗅到另一个更为深埋的秘密。
　　“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因为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晴故弄玄虚地闭上双目，“不过现在，你一定猜到了我离开九霄之上的原因。”
　　“是光女神偷偷送你来出云的？”天樱的脑海中已大致勾勒出整个事件的轮廓。
　　“没错，正是母亲将尚在襁褓之中的我托付给日神（天照大神）的，因为她们的关系极为要好，日神才会很乐意帮忙。”晴大概有些累了，盘腿坐到柔软的草地上。
　　“九霄之上的神祗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天樱叹息着说，比起自己因为选择了岬而被迫背井离乡，对方的身世似乎更为凄惨百倍。
　　晴漠然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