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洛小仙

6、小方之身世

　　蓝昕与乙轩虽然在外面等，心下却还是十分担心我的。毕竟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与那大名鼎鼎的“一刀五虎”水云飞差距实在是太大，简直就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的。又过了两个时辰，密室的门终于开了，蓝昕与乙轩连忙奔上前，一见我和小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他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立刻就用充满疑问的眼神询问我，到底结果怎样？
　　我笑了笑，未回答，却顺势坐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水云飞。值得一提的是那密室的入口就在我们先前来到的那屋里，所以我现在坐着的也是一开始的那一张椅子。水云飞也坐下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初到时的情景，只是当事人的心态却已不同。
　　水云飞看着我，甚不置信的看着我，再看水云亦的神情也没有比水云飞好到哪里去，感情他们是被我给吓坏了？蓝昕与乙轩非常诧异的对望一眼，然后再看一眼水五、水六、水七三人也与他们是一样的惊疑的目光，俱都搞不懂我们既不言语也不动作的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良久，水云飞终于开口了，他长叹一声，道：“栽在你手里，我认了，水寨，是你的了。”
　　他一言既出，蓝昕和水五他们俱都惊呆了。我可未理会这些，直接笑道：“不不不，水寨永远都是你的。我只希望以后我有什么困难需要水寨帮助的，水老大莫要推辞就好。
　　水云飞显然未料到我会如此说，一愣道：“愿赌服输，我又岂能…”我打断他，诚恳的道：“我尚年少，自认无水老大的能耐可以管理这么大的水寨，我要的只是一个合作关系。”
　　水云飞沉思了一下，这才道：“好！阁下聪慧过人，他日必成就一番大业。日后若有需要的，只需一句话，水寨上下定当竭尽所能，更何况尊师在江湖上的名号之响谁人不敬？我水云飞在就想一睹高人风采，却一直无缘得见，不知---”
　　“哦，家师今年闲云野鹤，四处游历，却是连咱们也不得见的。”
　　“如此甚憾！”
　　“呵呵，”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我起身，“那么，水老大，那批货就拜托你了。”家里人并不知我习武，而且我的事也不方便让家里人知道，所以只能麻烦水寨善后了。
　　水云飞也起身，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其实我知道他这么快乖乖合作有一半的原因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否则哪有这么快对我这个半大孩子服气。见我要走出门了，水云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那个，其实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整个水寨来的，是吧？”
　　我转身，笑，“貌似，是大叔先缠着我赌这最后一局的吧？”
　　哼，就是算准了让你自己挖坑往下跳的，你能怎么着？
　　我笑着出了水寨，小方三人自然跟随。直到下了山，蓝昕才开口道：“水寨可靠吗？”毕竟，出身情报世家的蓝昕也知晓小方这个人对至尊盟的重要性，至尊盟可是出动了两个塘口的力量在全江湖秘密寻找小方的下落，势要斩草除根。
　　我信心十足的道：“相信我，我从不拿兄弟的命开玩笑。”
　　“呵—”蓝昕突然笑，“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藏了那么多秘密。”
　　“相信我，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我从未担心蓝昕去查我。因为以蓝昕现在的实力他是查不到什么的，除非整个蓝家的主力全体出动。更何况我知道蓝昕从未想过要查我，在他来说，我们是朋友，朋友的隐私是不可以侵犯的，这是他一贯的原则。而且，我当他们也是朋友，不该隐瞒的我一定不会隐瞒，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却是丝毫不可以大意的。
　　一路无语，平日最能聒噪的小方今天居然如此沉闷。我不禁暗叹口气。回到山庄，各自散去，已经是深夜了。看来，今晚又要让奶娘担心了。我又叹息一声，直奔南院而去。
　　屋顶上，小方仰头一口接一口的灌酒，而他身边居然还有一坛酒。我苦笑，“别告诉我这坛酒是为我备的。”
　　小方连瞟都不瞟我，直接就把酒坛扔过来，口中道：“知道了还废话。”
　　我抬手接住酒坛，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动作虽然潇洒可是表情却一点都潇洒不起来，带点哀怨的语气就道：“你存心让我挨骂啊。”师父严禁我喝酒，他认为要想成为一个高手，就要随时都将体力与精神保持在最巅峰，所以酒和色都是不可以沾的东西。
　　小方却直接就瞟了我一眼，道：“处罚都跑不掉了，还差这点骂吗？”
　　他是知道今晚这事的严重性的，因此我也未多言语，拎起酒坛倒了一口，便陷入了沉思。
　　小方露出担心的神情，“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人是你。”我笑笑，毕竟我来这里是为了小方，我自己的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闻言小方神情又黯了下来，猛灌了两口酒，这才缓缓道：“眨眼，已经一年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满满的凄然，我想起一年前救他时的情景。那时他浑身是伤，简直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而至尊盟下的一个塘口二百八十人，居然在他手下去掉了大半！十七岁的他就那样犹如杀神似的立在成堆的尸体中，剩下的百来十人竟无一人再敢上前！而那时奉师命前去营救的我们几个师兄弟们，一进门竟被那场景震在了当场！说实话，至今我还无法将现在这个谈笑自如的小方与当初那个满是仇恨的少年混为一谈。
　　我唏嘘，这变化也太大了。小方却突然放下酒壶，回忆似的道：“以前我很叛逆，我觉得虽然表面上我是方家堡的三少爷，可是我并不快乐。因为哥哥姐姐都能讨得爹爹的欢心，只有我，却连听他赞我一句都没有。好像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做过一件令我爹顺心的事，我认定是他讨厌我，故意针对我，于是我就更加叛逆，事事都与他对着干，常常气的我爹用鞭子抽我。最后的一次，他刚拿出马鞭我就逃了，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决定再也不回去了，谁知道在第三天堡中就出了事。。。”
　　说到这小方一顿，语中有些哽咽。我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接道：“其实他应该是恨我的吧，恨我不争气。我知道他不是不疼我，只是我令他太失望了。我也想像哥哥那般有出息，为他分担，可是…如果可以重来，我宁肯让他抽一顿鞭子，就算抽死我，我也不走！他说的不错，我是不孝子，甚至当初，我连死都不敢死。受伤那么重的时候我还咬牙坚持着，并不是我神勇，而是我不敢死，我怕无颜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