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念》木木乂

4、第 4 章

　　“童念，有人找。”
　　站在门外的女生笑的灿烂：“好久不见了，没事吧？”
　　童念有些恍惚，随即也笑道“谢谢关心”。
　　“那个……虽然现在找你有些急，但是你下午放学后能留下来等我一会儿吗？年级班长要开会，之后我有事想请你帮帮忙。”女生双手合十地拜托着。
　　“没问题啊。”
　　“真的？”很雀跃的声音。
　　“恩。”童念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变得如此兴奋。
　　“那说定了！”女生踩着铃声跑开，“记得在教室等我哦！”
　　走回教室，童念不自觉地瞥了瞥教室后方那处他刻意回避的方位。
　　是错觉吗？冷着脸的男生好像一直盯着他，对上自己怯怯的视线又迅速不着痕迹地移开脸，先前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自己多心。
　　童念脸有些烧，不敢再多看就坐回了位子。

　　“喂，你该不会还真准备等那位班长小姐吧？”对着耷拉着脸的友人，童念也只抬头“唔”了一声，继续“刷刷”地做请假时落下的试卷。
　　骆邱苦着脸趴在桌上：“那小妞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放学黄昏后什么的……最近她老是来找你啊？”
　　“说什么呢，她说有事想请我帮……”童念没说完就发现门口站着个人影，不说话了。
　　骆邱闻声转头望去，也暗自深吸一口气：一双桃花眼懒懒的落在他身上，青年瘦削的身影斜靠着逆光的门框，在夕阳余辉下别有一番慵懒的韵致。这不是他们的萧大校长还是谁？看看两人惊异的神情，萧采笑意更浓，狡黠地眨眨眼：“骆邱。”
　　好一会儿童念才从“友人已经被叫走”的情景中回过神来，模糊印象中只剩萧采一句“我有事找你”。
　　“骆邱该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这样担忧着，眼前突然一晃，就看见盈盈笑着的女生：“你还在啊太好了！”

　　“那个……童念。”一向大大咧咧的女生此刻忽然变得支吾起来，老半天憋不出下一句话，羞赧的样子让童念都不由生出一种“她该不会是真的来表白吧”的感觉，想到这里更不好开口催促，只得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你……和萧迟…是很好的朋友吧？”意外地听到不合时宜的名字，童念身子绷紧，脸也不自觉地发烫：“唔……”
　　没有注意到童念的不自然，女生仿佛下了很大勇气一般，心一横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个……我喜欢他。”

　　开完会走到校门口萧迟才发现手机忘在了抽屉里，斟酌片刻后轻叹口气又折身往回走。
　　教室门只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但这并不影响视力2.0的萧大少看清楚室内的情景：羞答答地伸着手递过信笺的女生以及她对面同样羞答答的憋红了脸的……童念！！
　　气血上涌，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怒火攻心的危急状态的萧大少一脚踢开门，直冲冲地走进教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以一种极度别扭却霸道的姿势横在两人之间。
　　面前两人都用一种受惊的眼神看着他这个“突击者”，只是女生脸红心跳，头顶直接“嘶——”地一声冒烟，而男生却面色发白，扭头望向窗外。此情此景，在萧大少的眼里活脱脱地就是一出“捉奸在床”。
　　女生仍伸在半空的手微微发颤，萧迟冷哼一声，一把将那粉色的信封接了过来，在两人由惊讶转为震惊的注视下三下五除二地撕得粉碎：“他说他不愿意。”
　　女生仍旧维持着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高难度表情，萧迟也不再看她，粗暴地拽过脸色愈发苍白的童念，不顾对方微弱的挣扎便拉着往外走。童念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刚走出门萧迟忽地站住，扭头对教室内吼道：“那谁，走之前给我把门关了！”
　　童念腿一软差点站不稳，萧迟也不再停留，拉着他扬长而去。

　　“萧迟……”怯怯的声音。
　　“萧…萧迟……”稍微加大了音量。
　　“你放开我！”萧迟手上用力，狠狠往对方腕上一捏，听见身后的人吃疼出声，他才停下脚步，转身直直看着对方。
　　童念此时脸上已经微微泛红，圆而亮的眼睛有些埋怨地瞪着他，双颊赌气似的小小鼓起，萧迟看得不由有些发楞，一时两个人都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童念先开了口：“你又是何必呢……刚才那个女生…其实挺好，就算，就算你不愿意，你也不该……”
　　“我喜欢你。”不容置喙的语气，萧迟深黑的眼眸仿佛染了墨一般浓黑。
　　“啊？”还没将刚才的话完全消化，就又听见对方低压着嗓音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虽然你又傻又笨还不喜欢我，但是果然我还是……喜欢你。”
　　一气呵成，感慨着“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啊”的萧迟摆摆手：“没关系，我只是自己想说罢了，你也不用回答我什么，就这样吧。”
　　面前的少年仍怔怔的，萧迟暗叹口气，他已经没有把握自己还可以将现在这副波澜不惊的面具戴多久，勉强扯起嘴角笑笑，便准备离开。
　　转身那一刻，掌心泛起的一丝微凉触感将他轻轻拉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正对上少年扑朔泛红的眼：“萧迟，我也喜欢你。”

　　眼前一黑，周身瞬间满满充斥着少年干净霸道的味道。
　　“嘘——”是少年压抑着的低沉声音近在耳边。
　　轻轻地，带有微热的柔软试探一般停留在嘴角，一如几天前那个让童念心跳加速的下午。
　　“唔……”想到这儿童念忍不住低呼一声，无奈双眼被对方的手覆住，看不见此时的情景。而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开始变得愈发霸道地啃噬童念的双唇，童念觉得自己仿佛连最后一丝氧气都要被贪婪的攫走，只得尽量张大嘴想要呼吸。
　　谁料对方趁势探入，灵巧地卷住他的舌头，舌尖打着转抚弄起他的舌根，忽而微一用力紧紧缠住他早已发颤的舌重重吮吸。童念后背发软，哪还受得了这样的挑弄，差点跌坐下去，忙不迭的身手攀住对方的肩勉强支撑住自己。
　　舌尖激烈的交缠忽地一顿，童念还没来得及喘过气，马上就被愈发肆无忌惮而不带些微迟疑的亲吻夺走了最后一丝清明。
　　迷乱中童念用尽全身力气凭感觉抓住了萧迟。对方只是单手便牢牢钳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他溶进这无尽的深吻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童念眼上一松，终于恢复了视觉。他大口喘气，想用空气来缓解方才的长时间缺氧，然而他面露潮红的喘息在萧迟严重无疑更具情欲。
　　萧迟努力克制住自己立马当场推倒这个毫无自觉的人的念头，但仍忍不住伸手将他拉过来，占有性地死死箍在怀里。童念还没缓过气来，只呆呆地任他搂着。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那什么……早就不是刚才了吧喂…而且这句话不是应该在你做这样那样的事之前就问清楚的吗！！
　　一向一丝不苟的萧大少难得的在话里出现多个吐槽点，但神游状态中的童念明显没有注意到，他深深吸口气后扬起头，认真看着萧迟：“萧迟，我喜欢你。”
　　大力一拉，童念只感到臂上一紧，萧迟的脸就已近在眼前，少年邪邪地低笑着靠得更近，童念的十六年来的经验和应激性告诉他此时的情况很危险，但奈何上身受制，就连视线也像被施了魔一般无法从少年俊朗的脸上移开。怀着听天由命视死如归一样的烈士心情，童念颤颤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少年的味道，萧迟暗笑着在对方眼上轻啄一下：“什么时候？”
　　“唔……”半睁着眼的少年轻喘一声，“很久以前……”
　　“恩？”
　　“其实我一直很怕……那天我输了没法子，只好来…来说真心话了……”少年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生气，我……”
　　“等等……”萧迟发觉有些不对劲，“所以那天你来找我是选的真心话？”
　　“对啊……”意外甜蜜的“晴空霹雳”，萧迟有种被瞬杀的挫败感：原来自己有这么傻吗……
　　“我说啊……”苦笑着捧起少年被自己吻得软趴趴脸宠溺地捏了捏，“你根本连规则都搞错了吧……”
　　“诶！？”
　　“所以说我说你又傻又笨啊！不过算了，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上我就来好好教教你吧，各种‘好玩’的事……”（“死萧迟你他喵完全猥琐老大叔化了吧！！！”对不起犹豫再三我还是忍不住吐了这个槽，算了反正都要完了各位请无视之）
　　“真的吗？”少年兴奋的反握住他的手。
　　“唔……当然。”萧大少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掩盖住自己方才一不小心就被少年“杀必死”了的囧态，“我会好好教你，所以你也要给我认真学哦。”
　　“恩！”

　　童念或许喜欢自己，这个念头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萧迟那时还在两人之间层层堆砌的矛盾螺旋里没头没脑地逡巡徘徊，迟迟不敢证实这个念想。

　　“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