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上海旧事）》森夕子

25、当时明月在【二十五】

　　安庆笔直的站立在客厅里，这是溪月第一次来到云绍铮的私宅，晓风园，上海人都称“小狮子林”，据说它的风格仿照苏州小狮子林，四周高墙深宅，曲廊环抱，以中部水池为中心，叠山造屋，移花栽木，架桥设亭，使得全园布局紧凑，富有山林意境。内里的风格也是古色古香的家具简单整洁，错落有致，两只青花瓷的花瓶摆在门廊下面，身后是一扇屏风，梅兰竹菊四君被湘绣刺得栩栩如生，溪月坐在细软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低下头看着正在给自己的脚踝擦药，脸深埋着看不到表情，脚踝酸痛，顿时酒醒了大半。浓重的药味直逼溪月鼻孔，溪月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淤血揉开就会好些了！”云绍铮缓缓地说。溪月弯腰劈手夺过药瓶，他一愣，手僵在半空，也任由溪月自己去擦药，他徐徐起身，溪月感觉到沙发一紧一松，知道云绍铮坐在了自己旁边，也不抬头，顾自抹药。
　　“看清楚了？”云绍铮镇静地问了一句。
　　安庆点点头，清楚地说：“是，四少，看来这次真要有大手笔呢。”
　　“先别管那么多了。没人发现你们吧？”“没有，离得远，天色又暗，看不清楚。”
　　沉默了半晌，溪月借着茶几的力量站起身来，提着右脚道：“可不可以麻烦两位中的一位送我回去？天色不早了。”
　　“今晚就留下吧？”云绍铮随意的说了一句。
　　云绍铮看着溪月定在原地，脸色惨白，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误会了，忙解释：“我是说，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溪月算是被云绍铮强行留下来了，那双红肿的双脚已经走不了路。云绍铮安排仆人去收拾了客房，之后就抱起溪月走进进客房休息。
　　云绍铮将她放在在那张松软的西洋床上，小院里那张古色古香的罩了帷帐的小床登时闪过脑海，心里一沉酸楚，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那份不安。客房里幽暗的灯光照的溪月脸色柔和，叫云绍铮不自觉地看住了。
　　“嗯哼，”溪月清清嗓子，他才稍稍回过神儿，贴近她坐了下来，将她的右脚扳上来放在自己膝头上，静静地揉搓着。
　　溪月的心头油然生出一种温馨感，她鼻子一酸，突然好想哭。头被云绍铮往怀里一揽，溪月就再也抵不住的大哭起来，眼泪浸湿了云绍铮的衣襟。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去看我？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你又去找……”云绍铮的身形一怔，溪月猛地刹住话，不敢再说下去。
　　“你以为我去找井美了？”云绍铮笑笑，神色有些尴尬，也有些复杂。
　　溪月不答话，低下头去，原来自己在吃醋，好丢脸。但又那么期待他的回答，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迎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放心！”云绍铮复又恢复常色，好笑的看着溪月，伸手将溪月脸上的乱发拨开，唇压了下去，溪月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云绍铮的舌尖勾了勾溪月紧闭的双唇，溪月不再设防的微启朱唇，云绍铮的唇湿润，带了点雪茄的味道。溪月第一次被人吻，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候吃太妃糖一样的甜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溪月，溪月喘息了几次才平静下来，云绍铮却正色道：“先不说我现在心里有你，就……更别说她是个日本人，我和她之间也只剩国恨家仇了，再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