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上海旧事）》森夕子

20、终须放，船儿去【十九】

　　溪月坐在院子里看书，清晨的余晖刚刚散去，阳光开始耀眼起来，她将躺椅挪到那棵枯树底下，树影斑驳，映在书页上，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乱乱的，很不踏实。林语山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中午不回来吃午饭。溪月这些天一直在家，因为那日的舞会，那个学，自己也不想去上了，害怕被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足不出户的好处就是不用再见到不想见到的人，不用再去想怎么避免被人白眼，哼，溪月冷笑了笑。但一想到云绍铮每天都会派人来问候我，心里就说不出的踏实。
　　“什么人？站住！”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一阵悉悉索索摩擦衣衫和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来。“哦……原来是梁队长啊，不知道梁队长来这里有什么差事？”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让溪月恍惚觉得是云绍铮。
　　“呦，原来是安少和齐爷，梁某奉命来调查林语山！”一个中规中矩的声音响起来。溪月起身，刚才手里的那本书跌落到地上，林叔出什么事情了？
　　“梁队长有搜查令吗？林教授犯了什么事？”
　　“安少，我知道您是四少的人，但是上头的命令，还是请齐爷将道儿让开，好让我交差！”
　　“梁队长请，只不过，里面的人不能动！”
　　军靴踩在青石板的递上，发出有力的咔咔声。一个身材修长，高溪月一头，书生气，模样俊俏，却极为熟悉的面孔展现在溪月面前，一袭黑色警服却将那份柔弱掩盖起来，看起来精神威武，气宇轩昂。
　　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溪月忍不住倒退了两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个人。腰间都系了青色的汗巾子，左边的是齐明，四少的司机；右边是一个个头稍低，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应该是刚才梁队长嘴里所说的安少，见溪月看他也不动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面。
　　“溪月？”一个声音喑哑的响起来，溪月下意识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正弯了腰下来，贴近溪月端详着。
　　溪月皱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边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边拿眼睛下意识地瞪了回去。
　　男人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的哭笑不得，忙站正身子，嘴角噙着笑说：“你忘了我了？我是梁文浩啊！”
　　溪月哑然，梁文浩，梁新唯一的儿子，小时候曾经来过她家几次，只是每次来都是远远的躲在他母亲身后看着，溪月给他吃太妃糖，他也战战兢兢的接过去，收起来。
　　溪月问：“你怎么不吃？”
　　“我留给我娘吃！”
　　可是现在，溪月控制不去，攥起了拳头，朝着那张俊俏的脸庞挥了过去。
　　梁文浩下意识地偏了头，旁边的那些穿制服的喽啰举起枪对着溪月，齐明在溪月身后也拉开了保险，梁文浩转过脸，好像并没有挨那一拳头，呵斥了一声：“都放下枪！”
　　“溪月！”梁文浩伸出手，手心里有一块精美糖纸包裹的太妃糖，就如当初溪月给他一样递给溪月：“吃了会好过点儿！”
　　溪月冷眼看着他，并不伸手去接。
　　“溪月，我知道你们家里出了事，因为我……”梁文浩顿了顿，“可是我跟他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怎么知道你和他是不是不一样？”溪月收回目光，虽然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但是心里凉的浑身直哆嗦。
　　“那么林叔在哪里？”
　　梁文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四下搜寻了一会儿。
　　“梁队长！”齐明走近梁文浩，俯俯身，“您不是要执行公务吗？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四少叫我来接溪月小姐！”
　　梁文浩皱皱眉，又若有所思的看看我，才对齐明说：“齐爷，您想走即走，不过等会溪月小姐要随我回去问话！”
　　“你……”齐明还要说什么，旁边俊美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襟，齐明平息了怒火，警戒地站在溪月身前。
　　梁文浩让所有人进屋搜索：“不要破坏任何东西，坏一点无关的东西，拿你们是问！”
　　“是”。溪月惊恐的看着那些人进出于这个原本安静的小院里，溪月抱着自己跌坐在石凳上，齐明旁边的安少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递给溪月。溪月望着他稳稳地做完这件事，重又站回原来的地方。
　　“报告队长，什么都没有！”
　　“这里也没有！”
　　梁文浩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集合跑出小院儿！院子里即刻又安静下来，梁文浩走近溪月，柔声说道：“溪月，咱们走吧！”
　　“你必须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
　　“溪月，我不会骗你，去了你就知道了！”梁文浩摇了摇头，认真的看住她。
　　溪月并不理会，看了眼齐明，齐明示意她跟着走，又看了看安少，他只是顾自上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