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独白》猜想卡夫卡

3、GIN篇

　　我的褐发美人，
　　我要给你像月光那样比冰冷的吻。
　　要给你像爬行在墓穴的，蛇般的爱抚。
　　当那苍白的黎明来临。
　　你会发现我留下的空位。
　　直到黄昏
　　依然冰冷
　　别人用尽万般柔情
　　征服你，而我，要用恐怖，
　　统治你的青春，支配你的生命。
　　-------波德莱尔《幽灵》

　　我第一次看到sherry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她的父母亲紧张的望着我。

　　她是唯一一个从出生起就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我觉得很不满，其他人也是。可是那位先生说，我给她代号自有我的理由。

　　她父母死后，她被送到美国开始接受精英教育。我也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大概是十年前左右，在美国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于是我打算去看一看这个年龄最小的组织里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可以拿到代号。

　　找到她很简单，我在暗处看她被同年龄的小鬼打到到地上，然后她只是默默的爬起来。孤僻的走到一边去，然后坐了下来。

　　我冷笑，这就是那位先生给她代号的理由？

　　一时兴起，我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她的眼睛微微的抬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也是他们的人？”

　　我没有回答。她问话的方式很隐蔽，不像一般的小鬼。

　　她自言自语的说：“原来不是的……”然后站起来打算走。

　　“刚才为什么不反抗？”我问她。

　　她停了下来，背过手。冷冷的回答：“徒劳无益的反抗只能增加自己的伤害不是吗？”

　　我突然有点明白那位先生给她代号的原因了。

　　“sherry”我轻轻喊道，然后看到她惊诧的回头，“你果然是的”她抑制自己微微害怕的表情，故作冷漠的下了一个判断。

　　她捋了一下短短的头发，说：“要看什么？跟我来吧。” 她默默的捡起书包走在了前面。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超出她年纪的冷静和成熟。当然，她如果不是如此，又有什么资格做组织里的人？

　　我知道自然有人将她的情况汇报给那位先生。

　　我注意到她的衣服很旧，还有点不合体。

　　因为sherry是组织里的人，所以她不可能住在学校里。我到了她独住的公寓才明白BOSS给她代号的真正原因，与她的姐姐不一样，作为那两个人的后代，她似乎完完全全的继承了天才的头脑。

　　至少这个年龄小鬼的客厅里，不可能有满屋子的试管，手术器械和精密仪表。她对我在言语上很戒备，但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另一扇门，里面算的上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因为置购实验器材而导致经费不足，所以你不买衣服的原因？”我开口问她。
　　她把头扭到一边去：“外表都是徒劳，我在乎我的兴趣，因为那更能带给我愉悦。”

　　“你的确不像这个年纪的小鬼。”我审视她，“外表不像，想法也是。”
　　“彼此彼此。”她无所谓的回话。她放下包，换上了一件实验室制服，那件衣服大的有点可笑。当我如同透明人，自顾自的看起资料。

　　这个小鬼很有趣。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看资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很认真的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静待她的提问。

　　“最近做出来一个课题，所以拿到了一笔奖金……”然后？
　　她的脸微微泛红，很不情愿的开口说：“我这个年纪该穿什么衣服？”
　　小鬼毕竟是小鬼！我皱眉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没有人可以问。”

　　“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她放下厚厚的研究资料。转身去挑书。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可能做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事情，我开着车带着一个小鬼去买衣服。
　　她皱着眉头仿佛在研究手里的衣服。“黑风衣，黑毛衣，黑皮鞋，黑手套，黑帽子，黑围巾。为什么我要和你穿的一样？”

　　难道不应该吗？“你是组织里的人，组织不会养废物的。你好自为之吧。”我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的确，今晚是个荒唐的晚上。
　　可是每年到了去看望sherry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的想起来有一个小鬼问我的问题，所以我也忍不住给那个经费缺乏的小鬼送一套黑色的衣服。

　　持续了很多年，直到……
　　VERMOUTH那个坚持神秘主义的女人，总是在我面前卖弄风情，表演暧昧的玩笑。她的副业是女演员，通常会有职业惯性。最重要的是，她是那位先生的女人。所以我姑且忍住用枪指她的头的想法。

　　“你还真是不了解女人的想法。”她想方设法的让我发怒，而我的面无表情让她感到无趣。

　　“你从来不会变换一下品味吗？总是穿黑色的风衣。如果我是你，一直这么穿一定会无聊到死。”

　　“难得看到你对我说的话有点在意。”VERMOUTH饶有兴趣的观察我，她的眼珠微微转动，接着刚才的话说：“女人终究是女人。复杂多变是天性使然……”

　　会很无聊吗？我突然想起来sherry那个小鬼。那个一本正经的说“外表只是徒劳”的小鬼，会厌倦黑色的风衣吗？可是她每年收下衣服的时候满脸严肃戒备的道谢，让我觉得我的猜测很正确。

　　“难不成你看上谁了？” VERMOUTH吃惊的说。

　　我回过神来，冷冷的看她一眼，她收住话，微笑道：“也是，你这样的男人会看上谁才叫做稀奇。”

　　或许那个小鬼并不喜欢我送的衣服。哼，那就算了吧。

　　十年已过。那个小鬼居然成了组织里顶尖的科学家。
　　“她好像月光一样。”当组织里某个男人对着sherry那个小鬼的背影，发出由衷赞叹的时候，我有种很强烈的不舒服感。
　　我看着她的背影，才恍惚发现她和记忆中的差距甚远。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清冷的月光。
　　的确，她是如月光般。我突然发现，我的小鬼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