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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三十五章 ...

  •   室内静寂一片。过了一刻,那人缓缓向睿宗转过身去。

      陆通心中一团乱麻,呆呆地瞧着那人,见他转身,便也下意识地看向睿宗身前,只见一众侍卫各持长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脸上俱是惊疑戒备的神情。

      睿宗道:“你是甚么人?何故扮成侍卫?”

      那黑衣武官缓缓抬起手来,将脸上一层面具揭了下来。陆通胸中如遭大锤重击,险些便要叫了出来:“小非儿!”目不稍瞬,死死盯着非业,然而非业却始终不来朝他带上一眼。

      睿宗凝目看向非业,道:“你是谁?”

      非业并不答言。窗外一人笑道:“皇上不必惊慌,那全是微臣的一点安排。”说话声中,一条人影裹挟着两人,如同一头大鸟般自窗跃入,稳稳地落在地下。

      无想脸含微笑,道:“微臣救驾来迟,却教陛下受惊了。” 将手中提着的两人轻轻放在地下,正是简淇和简琬。陆通心中一酸,心道:“他两个还是没逃了出去。” 只见两人都是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厥,还是被点了穴道。

      睿宗哼了一声,道:“朕令你去看守钦犯,你怎么来了?”无想道:“微臣唯恐郦琛武功了得,逃了出去,亲自在外把守。”睿宗道:“这人是谁?”无想道:“那是微臣的师兄。微臣怕皇上的亲兵不够得力,杀不了郦琛,便将他安插了进来,相机行事。”

      睿宗面寒如水,道:“朕几时说要杀了郦琛?你妄度圣意,有几个脑袋赔的?”无想恭恭敬敬地道:“不敢。”眼睛却看着睿宗身后一人。

      睿宗惊疑不定,回身向宁王赵晗看去。赵晗苦笑一下,道:“皇兄,我……”却不说下去。

      睿宗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想道:“皇上莫要性急,待微臣慢慢为你从头解释。”

      “解释”两个字刚刚出口,忽见黑影一闪,非业竟已到了他身侧,两人双臂齐出,齐往睿宗胸前抓去。睿宗身侧两名灰衣近侍闪出,节棒双发,分点两人身上要害。无想右手疾探,抓住了一人棒头,噗地一声,节棒倒撞回去,在那近侍胸膛“膻中穴”上重重一点。非业左手探出,动作便与无想一模一样,两名灰衣近侍一起仰面跌倒,竟无先后之分。这两人原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无想同非业出手实在太快,事先又无半分征兆,顷刻之间,竟然双双受制。

      两侧侍卫大惊失色,手挺刀剑,正要赶上,无想一只手已然搭上了睿宗前胸,笑道:“谁敢上来?”众侍卫目瞪口呆,眼见皇帝落入人手,又有谁再敢上前一步?

      睿宗道:“你们都退下了。”他面上早无半分血色,声音却甚是沉静,不失气度。众侍卫不敢违逆,纷纷退到一旁。睿宗又道:“将手上兵刃抛在地下,退出门去。”众侍卫依言而行。无想笑道:“陛下当真是善识时务。”见最后一个侍卫走出了大门,便将手掌自他胸膛撤了下来。

      睿宗道:“无想,你有甚么话,便只管说罢。”

      无想道:“陛下要从哪一件事上听起?”睿宗凝视他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犯上作乱,是受了何人指使?”等了一刻,不见他回答,道:“是宁王么?”

      赵晗忽地跪倒在地,道:“皇兄,实在不是我。是这……都是这人逼迫我的,我……我当真是没有法子……没有法子……没有法子。”连说了三个“没有法子”,声音颤抖,结巴个不住。

      睿宗道:“他怎么逼迫得你?”赵晗道:“是我从洛阳回来的时候,路上无想来了,拿住了我,给我吃了……吃了那个附骨丹。”

      睿宗哼了一声,看着无想道:“你好大的胆子!”无想笑道:“陛下过奖。”

      睿宗城府甚深,此时心中狂怒,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心想这人忤逆犯上,自必有甚么重大的奸谋,沉声道:“我许你统掌阴魄圣教,将禁中人手和附骨丹都归你使用,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反我?”无想笑道:“不敢。我和我这师兄,想要问陛下讨要两件东西。”睿宗道:“甚么东西?”

      无想道:“头一件,是陛下收藏的一枚玄石令‘乾三连’。玄石令是我门中的传道圣器,我从前便对陛下说起。”睿宗道:“不错。朕对你说过,你替朕忠心办事,将江湖上那些为非作歹的门派除了,朕便将这玄石令赏你,也无不可。”无想笑道:“虽如此说,我这师兄心急,却是等不得了。”

      睿宗道:“那另一件呢?”无想道:“陛下请将玄石令交出再讲。”看着睿宗,微微一笑,道:“陛下若说没带,便恕我两个大胆,要来陛下身上搜上一搜。”

      睿宗哼了一声,向袖中摸了一摸,取出一物,掷向无想。无想伸手接过,见是一块黄缎子包裹的令牌,随手揣入怀中,续道:“另一件么,是要请陛下起草一份诏书。”向地下赵晗瞥了一眼,笑道:“将这皇帝大位,传于宁王殿下。”

      睿宗向赵晗看去,赵晗不敢与他对视,只趴在地下,哭丧着脸道:“皇兄,这决不是臣弟的意思。”

      睿宗道:“天子大位,如何便能轻传?”无想道:“陛下并无子息,宁王殿下是陛下同胞手足,继承大统,正是顺理成章。”睿宗道:“朕只有三十四岁,如何便……”一语未了,登时省悟,冷笑道:“无想,你要的不是诏书,是朕的性命。”

      无想笑道:“陛下只消听我吩咐,写了这通诏令,我又怎会来伤你性命?传位之后,自然还会给你寻一个相宜的去处,足以匹配人君身份。譬如苏州城的明月寺,从此常与青山古佛相伴,参禅悟道,修身养性,岂不妙哉?至于宁王殿下,他登基之后,我自当尽心辅佐,效法周公、管仲之流,决教他成就一代明君、流芳百世的基业。”睿宗道:“你想令宁王作你的傀儡,实则自掌大权,做那幕后之主,却是做梦。”

      无想道:“陛下若不肯传位,今日便毕命于此,天子权柄,于你又有何用?”睿宗厉声道:“朕若为奸贼所胁,则将来也无颜去地下见列祖列宗。你要杀朕,即刻便好动手。”

      无想沉默一刻,道:“陛下称我为贼,你可知我是谁?”睿宗一怔,他只知无想自叙来历,是北邙山的修道之士,这话的真假此刻自然大有疑问,道:“你是谁?”

      无想道:“我原来的姓氏,正与陛下一般。”眼望地下,缓缓道:“我从前的名字,是单名一个‘熹’字,晨光熹微之熹。”睿宗喃喃道:“赵熹?赵熹?”

      无想微笑道:“陛下听着这名字,可是十分耳熟么?我那时在宫中,还有一个称号,唤作襄王。”睿宗不由得脸上变色,原来襄王赵熹乃是本朝世宗之第三子,八十余年前,世宗因长子赵熏暴毙,便欲立襄王为太子,赵熹却在典礼前一日失踪,从此再无音讯。此为本朝第一疑案,虽年隔日久,睿宗也知之甚稔。这时候忽然听无想道出这个名字,一惊之下,随即想道:“赵熹若活到今日,少说也有九十余岁,怎可能是眼前这人?”

      无想见他脸上神情,知他不信,微微一笑,道:“我今年已有一百零五岁,因得遇奇人,修习上乘内功,至今容貌不改。”睿宗冷笑一声,道:“无想,你道我是三岁孩儿,来说这等鬼话。”

      无想微笑道:“赵暄,你伸出手来。”睿宗不解,依言将一只手放在书案上,无想伸出右手,放在他的手旁。睿宗一见之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两只手都是五指修长,无名指与食指齐高,小指却比寻常人短了一截。两只白皙的右手放在一起,看来便似是一个印模里拓出的一般。

      无想道:“你是世宗皇帝的重孙,因肃宗无子,才得以入承帝位。仔细算起来,你我之间血缘,倒是比你与肃宗更是亲近。”轻轻一扬手,夺地一声,一柄金柄匕首插到了桌上。无想道:“赵暄,你用这匕首在我手上划一下。”睿宗犹豫一下,伸手拔起匕首,忽地往无想手背用力插落。

      那只手掌一动不动,任凭匕首穿过,直钉入桌面,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睿宗张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气,看着无想将匕首自手背上拔出,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是一点鲜血也无。伤口皮肉迅速合拢,痕迹随之变淡,终至影踪全无。

      无想道:“如何?”睿宗哑着嗓子道:“你……你不是人!是鬼怪!”

      无想凝视他道:“这便是我所修习的异术。神功大成后,青春永驻,肌体不伤。赵暄,咱们来做个交易,你今日如我所愿,写下诏书,我便传你这法术。”

      睿宗两眼发直,呆呆不语。无想将书案上的毛笔拿了起来,在墨池里蘸了一蘸,道:“这大宋皇位,本来便是我的。倘若不是我师父在大典之时将我带走,又怎轮得到赵焘做皇帝?至于你,更不必提起……你今日还位于我,原是理所应当。”

      睿宗木然拿起毛笔,忽道:“你要夺我大位,为甚么先要杀了郦琛?”无想叹道:“赵暄,你向来也算得精明,怎么问出这等蠢话?”睿宗喃喃道:“嗯,你怕他为我报仇么?”无想道:“不错。郦琛在边陲统兵多年,在镇远、定远两军中都威望极高,倘若不服宁王,造起反来,那可非同小可。”睿宗道:“郦琛……唉,他怎会造反?”无想笑道:“郦琛对你十分忠心,你仓促传位,难保他不疑心。他武功极高,为人又是桀骜不驯,这等人物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睿宗沉默半晌,道:“所以你才安排下人手伏击,害死了他。”

      无想笑道:“赵暄,这崇文阁里的伏兵和剑阵,明明都是你一手安排下的,怎地都算在我头上?若不是你以简淇为饵,又怎能诱得他自蹈死地?”睿宗低声道:“我可不想……不想杀死他。”无想哂道:“你要他服附骨丹,似他这等傲慢的人物,那是宁可自杀,也决不会屈身于这等药物的。”

      睿宗惨然一笑,道:“无想,你当真是深谋远虑。我平素自诩精明,同你相比,实在不堪一提。你来做这皇帝,只怕比我更是相宜。”

      无想沉默一刻,道:“我若非另有奇遇,当日做成了皇帝,也早就死了。本朝自太祖以下,都没有活过六十岁的。我活到了一百多岁,照说早该看破了这权势虚名,偏偏年纪越老,越是心热……”长长叹了口气,随即右手两指捺住了桌上玉版笺,往睿宗面前轻轻一推。

      睿宗提着笔只是不动。无想道:“赵暄,你不必拖延。我这师兄身手如何,你方才也是亲见。有我两人在此,便是天下所有的武功好手赶来,也救不得你。”睿宗不语。他心中正存此意,先时遣出卫士,亦是令其去传讯求援,然而隔了这许久,窗外仍是一无动静,料想无想在外也伏下了死士。

      无想道:“今日你原是旁无选择:写了诏书,我便留你性命,还授你长生不死之术。你不写,我便杀了你和你这白痴兄弟,连这里的简淇和永嘉郡主,也都要饶上性命。——你却还犹豫甚么?”

      睿宗叹了口气,道:“罢了。”提笔便往纸上落去。

      忽地地下一人叫道:“慢着!”

      无想吃了一惊,转身看去,见地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堆里,爬起了一人,一凝目间,登时认了出来,笑道:“陆通,你怎地还没死?”陆通笑道:“老子年纪轻轻,怎地会死?要等你个老不死得道升天,老子才归位。”无想叹道:“你是个聪明人,便该知道,这种时候你便是没死,也要装死。”一面说,一面缓缓向他走去。

      陆通叫道:“皇帝老儿,你写这诏书,自己翘辫子不打紧,这里许多人都要跟了你死翘翘。你爱写不写,起码也得先教这鬼教主把咱们都放了,每人送一匹好马,一万贯纸钞,等咱们走远,你再写不迟。”

      无想笑道:“陆通,华菁说你是个小无赖,果然惯会打算盘。不过寻常的痞子无赖,又怎会有你这么大的胆子?”一面说,一面看了非业一眼。非业神色漠然,便似对这几句对话全没听见。

      陆通道:“皇帝,这教主还有一门本事,能把死人救活。你教他把郦琛救活了再说。”

      睿宗眼中一亮,道:“无想,你当真能救活了郦琛?”

      无想道:“赵暄,我又不是神仙,死人也救得回转……”陆通抢着道:“这人刚死没久,一口热气还没离胸口,你一定救得活的。”

      无想不答,看着睿宗。睿宗似是下定了决心,道:“便照他说的,你救活了郦琛,放了他们走,我便给你写这诏书。天子一言,绝无反悔。”

      无想道:“这人死了已有一时,我只能救他性命,武功却复原不得。”睿宗道:“好,便是如此。”

      无想微微一笑,走到郦琛身旁,伸出右手去搭他头顶。刚刚俯下身去,眼角余光中忽地望见左侧白光微微一闪,心知不好,不待运功于掌,便翻身后跃。蓦地里腰间一凉,低头一看,一支长剑从自己胁下直穿了进去。

      便听一人叫道:“郦琛小心!”无想双掌齐出,两道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击将出去。郦琛不及拔出长剑,一个倒纵,向旁跃了开去。便听砰地一声巨响,数十具书架为无想掌力所激,一齐翻倒。跟着架后的墙壁喀喇喇地坍了大半边,一时烟尘弥漫,室内众人都咳呛起来。

      无想一声大叫,倒退两步。那支长剑钉在他身上,剑柄颤动不已。他摇摇晃晃,跌坐在地,忽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剑身。长剑两面是锋,登时割得他皮肉绽裂,却是一滴鲜血也无。指上用力,骨节吱吱作响,便似要把长剑拔出。

      陆通只看得毛骨悚然,一眼望见地下一把不知是谁的长剑,当即拾起,向无想走去。刚刚走出一步,无想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直视着他。他容貌原本十分清秀儒雅,此时神色狰狞,直似一头野兽,下一刻便要扑人而噬。陆通心中发毛,不由自主地止步不前,眼光四掠,只想:“小非儿呢?小非儿到哪里去了?”

      忽听得身后“扑”地一声轻响,跟着鼻中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酒气,仿佛是上等美酒打破了坛子,满室飘香,大有醺醺然之意。陆通回过头去,只见一人缓缓走近,手中握了一个不逾三寸的瓶子,那酒香便是从中散出。

      无想面色大变,道:“非业,你……你……”一只手下意识地向自己怀中摸去。他另一只手犹自握着贯穿身体的剑锋,这掏摸的动作便显得说不出地滑稽,又是说不出地诡异可怖。

      非业神色平静,道:“无想,你这瓶子里收着的酒,很是不错。”无想道:“你几时……几时……”非业道:“我不久之前,刚刚大醉过一次。你这瓶子密封得虽好,瓶身上却还是染了一丝酒气,我便闻得出来。”他一面说,一面走到无想身前,忽地一扬手,一道晶莹剔透的酒水自那瓶中激射而出,尽数浇在无想身上。便听嗞嗞作响,那些酒水渗入剑创,便如被|干裂的泥土吸了进去,顷刻不见。

      无想长声惨叫,身子剧烈颤动,跟着向后倒了下去。

      陆通又惊又喜,道:“小非儿!你果然没跟这鬼教主做一块儿去。”抢步上前,刚要去抱他,却见非业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缩了回来。

      无想滚在地下,剧烈喘息,五指在身侧不住张开又握拢,却说甚么也抬不起来。那一柄长剑在他身上突突跳动,仿佛活物一般,每跳动一下,便是一股鲜血迸出,只溅得四下都是斑斑点点。再过一刻,七窍中都流出血来。

      无想叫道:“非业!你瞧在……瞧在师父份上,这便杀了我罢!”声音嘶哑,满是痛楚之意。非业摇了摇头。旁边一人冷冷地道:“你犯上作乱,罪大恶极,哪里想这般容易地死了?”陆通转头瞧去,见郦琛正扶着睿宗走来。

      无想喃喃地道:“郦琛,郦琛,你那一剑高明得很,只是若不是我毫无防备,你是砍不中我的。”他满脸是血,眼光涣散,再无半分从前高华贵重的神仙气象,又道:“非业,你倒是说一句,你若是同我正面相斗,到底是谁更胜一筹?”陆通心道:“你死到临头,还在关心武功排名这等没要紧的事。”

      非业略一思忖,便道:“你武功招式上比我颇有不如,内力却远胜于我,正面相斗,前百合我能占得上风,久战必败于你手。”无想道:“不错。正面相斗……咳咳,我能赢得了你。”咳了两声,喘了口气道:“我本来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你,但都没动手……咳咳,我便是想……想要堂堂正正地同你对决,教你死得心服口服。没想到,你却用这等卑鄙的法子……”突然间哈哈大笑,道:“师父这个老糊涂虫,居然还说你‘心性纯良’。他是瞎子,老瞎子,老王八,老浑蛋!”

      非业脸色微变,喝道:“住口!”无想笑道:“我为甚么要住口?我反正就要死了……哈哈,老浑蛋总说你资质聪明,其实你武功并不如我。他以为你心地高洁,没看到你出这般下作的手段赢我。……咳咳,你不过是运气好,开始练功的时候早,才把皮相停在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咳咳,我少年的时候,相貌比你好看得多……”突然间浑身一阵抽搐,声音就此断绝。长剑下鲜血急涌而出,在地下无声无息地汇成一片血泊,殷红血色中闪动着淡淡的紫色光华,诡异莫名。

      陆通一颗心怦怦直跳,轻轻拉了拉非业的袖子,道:“小非儿,他……他死了么?”

      非业尚未答言,忽听窗外一人高声道:“臣等救驾来迟,陛下恕罪。”陆通向窗外看去,只见黑压压一地的人,甲胄鲜明,刀剑雪亮。三人飞步奔入,在睿宗身前跪倒。中间一人正是魏国公赵晞,在地下叩头道:“外面无想逆党俱已擒获,等候陛下发落。”

      睿宗清了清嗓子,道:“知道了。”向地下无想看了一眼,道:“这里有具尸首,叫人拖出去烧了。”赵晞答应了一声,便要传令。非业道:“且慢!陛下,我求你一个恩典。这人是我门里弟子,求陛下许我将他尸身带回安葬。”

      睿宗微一犹豫,便道:“许了你了。”将眼光转向郦琛,见他正从地下扶起了简淇,替他推血过宫,解开被封的穴道,低声叫道:“子坚!”

      郦琛抬起头来,四目交投,刹那间交换了千言万语。睿宗长叹一声,道:“子坚。牧谦。咱们就此别过。”转过身去,再不看室内众人一眼,径自步下楼梯。

      赵晗叫道:“皇兄,皇兄!你……等我一等!”跟着追了出去,心急慌忙,在楼梯上一绊,骨碌碌滚落下去,楼下武官忙抢上扶住。

      便听窗外号令声,脚步声渐行渐远,再过一刻,外头静悄悄地再无声息,陆通探头一瞧,一众官兵竟走得干干净净,连四下守值的侍卫都撤去了。只见夕晖橙黄,洒落一地,照耀得庭中花木鲜润欲滴,一派静谧平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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