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闰土

5、第 5 章

　　晓真知道，她要与王林分手与王林父母并没有直接的联系。那天，王林的父母很热情，做了很多菜，一径的叫晓真吃。他们从饮食出发，说起湖北人爱吃辣，又问晓真能不能吃辣，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晓真一一作答。
　　听到晓真说家在农村，还有一个姐姐时，王林母亲还安慰晓真说：这没什么，农村的怎么了，农村里能考上大学就更了不起。
　　只是她担心晓真考上了研究生给王林的压力太大，除了经济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所以说：女孩考什么研究生？就算考上公费的，三年不拿工资，损失也是好几万，更何况王林也不小了，结婚后也得考虑要个孩子了。
　　晓真只能唯唯，她怎么跟王林母亲说自己在精密齿轮厂工作度日如年呢？她学的本是机械设计，但是机械比不得其他，一个产品开发出来了，一生产就是几十年。大部分技术员能做的，只是编编工艺，解决解决现场问题。可那些操作机床几十年的工人，谁又把大学生放在眼里了？特别是女技术员，机床精度达不到，又不能像男技术员一样，在好几个男工人的围观下，身子钻进油腻腻的机床肚里，去解决实际问题。因此，车间里觉得晓真没有用处，晓真也觉得有劲使不上，她能做的只能考研，看能不能回到学校里教书。可是她要怎么跟王林母亲说呢？
　　从王林家回到宿舍，晓真已经做出了人生中一个重大的决定，只是王林还兴高采烈，以为晓真与他的父母相谈甚欢。第二日一大早就跑来看她，见到晓真，才大吃一惊，说：你怎么了，莫不是要学伍子胥一夜白头！
　　可是晓真哪里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径直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我想考回武汉去，我不想在南京呆了。
　　王林还说：没事，我跟着你去。
　　晓真苦笑：我不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想再学机械了，我要考中文。
　　王林怔了一下，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妈昨天得罪你了？
　　晓真只是简单地说：不是，我就是想回家乡，想学中文。
　　那我怎么办？
　　晓真不做声。
　　王林说：你这是要和我分手！
　　晓真依然不做声。
　　王林生气，摔门走了。
　　晓真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否理智，可理智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感情用事一回呢？
　　接下来的日子，晓真已经顾不得王林的生气了，她重新买参考书，寄送报名材料，打听以往的考试题型，忙得不可开交。这期间，王林的母亲找来一次，晓真听完一通责备后，只轻轻说：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想考研究生，怕耽搁王林。王林的母亲可能也有此虑，竟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临近春节，晓真请探亲假考试，王林去送她，还说：你缺我一个解释！
　　晓真看向别处，说：我一直以来太理智了，高中时分班，我想读文科，由于学校文科不行，我就读了理科。中学时，我喜欢过一个同学，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从来没有随心所欲地做过什么，现在我想通了，什么是不要付出代价的呢？跟你在一起，可能会过得很舒适，可也是寄人篱下，一辈子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同学又跟你联系？
　　我已经六年半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了，跟他没关系，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想离家近一点，想学中文，就是这样。
　　王林无言。
　　晓真苦笑，王林何曾不是一个好人，可是爱得不够，相遇的时间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