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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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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和希澈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有半个月了。
韩庚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最后恳求着,希望希澈能再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时候,希澈的笑容有多凄凉。
他掰开他紧紧握住他胳膊的双手,说了最后一句话,而那一句,也让韩庚彻底丧失继续追逐的勇气。
他说:“韩庚,我要做爸爸了,你说,我还能给我们彼此机会吗?”
就这样,韩庚怔愣得放开手,让希澈,选择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没错,是消失。
上一次,他哪怕还能从生活中遗留的点点滴滴寻找对方旧时的身影,可这次,希澈是铁了心。
他换了手机号,一并连家里的号码都换了。
他注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让他连侥幸寻觅电话号码的心理都不能有。
他搬出了二环的小屋,收拾干净了他所有的衣物用品。
甚至……甚至连二人曾经的照片,都只剩下韩庚自己在形单影只。
而那个曾经让他双手沾满泥土,付出了一颗真心的泥塑也都不见了。
一切……一切消逝的让韩庚总觉得,不过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依然要孤独地走下去,一个人……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传闻金家小少要在那天迎娶儿时的青梅竹马。鉴于父亲金澜崇尚一切从简,据内部人士透露,只邀请了亲戚好友出席。
满大街小巷里,无不充斥着这条对韩庚来说糟透了的消息。他买了一份报纸,握在手里,想撕毁,却也不能。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得到希澈消息的途径了。
——呵呵,从一张布满了油印的纸上。
婚礼前夕,隋婷依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马上就要嫁给希澈哥哥了,多少年的梦寐以求,当她真正要实现的时候,她却没有应有的高兴。
或许……或许是肚子里的孩子,让希澈放不下。亦或许,她能稍微自我催眠一下,是因为希澈哥哥发觉他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否则,让她一个孕妇,怎能刻意的去忽略那曾经的存在?
那一个,一颦一笑一动作都能让希澈为之欣喜为之沮丧的,叫做韩庚的人?
隋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此时进来的人,直到额头上传来温温的触感,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彭城。
隋婷顿觉有些尴尬,双手搅动着手指也不说话。
还是彭城轻咳了两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整个人感觉蔫蔫儿的?”
隋婷笑笑,“哪有,估计是肚子里有了宝宝,一下给人感觉文静了吧。”
“……”
“对了,你怎么来了?”隋婷这句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什么叫“你怎么来了”?说的仿佛她和彭城以后就都不能见面一样。
彭城也不太好意思,他整理整理衣领,掩饰了内心的起伏,回答她:“小妹妹,就要出嫁了做哥哥的总要来看看吧?以后要是希澈欺负你了,别顾虑,告诉我,我一准儿替你收拾他!”
彭城没说,其实,曾经在他脑海里上演的,这句话,应该出自希澈之口。而他,会是那个兴奋的小小新郎,等着举行一场世纪婚礼,迎娶他的俏新娘。
这下又轮到隋婷不作声了,两人就那么干坐着,气氛僵硬的有点儿离谱。
恰逢此时,房门被推开,金希澈捧着牛奶进来。他看到那二人时,也是顿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原样。
他把热热的牛奶递给隋婷,温柔的哄:“婷婷,牛奶还热乎呢,喝一点儿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为了宝宝,也为了你自己,多少还是要喝一口。”
隋婷被他极致的照顾烫红了脸颊,彭城也别扭的再也坐不住,一声告辞之后,就逃也般的出去了。
换了男主角,屋内却依然仍是两个人。
希澈揉揉隋婷的头发,对她说:“婷婷,你还不相信哥哥吗?哥哥会对你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会对别人好了,就对你好……就对你好。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我们两个人样子的泥塑,心形的礼花,然后刻有我们名字的戒指……”
“等到孩子出生了,我们教他最顶尖的知识,教他怎么弹钢琴,怎么品红酒……嗨,你说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这么不称职,竟然要教他喝酒……”
隋婷听到这里,眼泪直拼命的往下掉,一滴一滴,晕湿了那一片毛毛的地毯。
她自始至终低着头,以至于希澈都没有发现——她,甚至必须咬破了下唇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只想就这样懦弱一次,不去问前因后果,不去刨根问底,就只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娘,等待着举行婚礼的那一天。
而不去问——希澈哥哥,你是否还爱着那个同身为男子的他,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爱上了作为妹妹的我。
婚礼当日,虽然仅邀请了关系较近的亲戚朋友,金家也摆了将近五十桌的酒席。
宾客不论尊卑,一律凭请柬进出。
为避免所有不必要的麻烦,伤愈出院的崔始源出动了所有的好兄弟,就怕北边来砸场。而彭城作为伴郎,被金澜要求寸步不离的跟在希澈身后,最好眼睛连眨都不要眨。
正午十二点二十分,仪式正式开始,一对新人踩着红地毯,伴着婚礼进行曲缓缓入场。
隋婷着一身洁白及地的婚纱,大概是在孕期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珠圆玉润,神采飞扬。而旁边的金希澈,则是一身纯色阿玛尼,嘴角始终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偶尔朝着来宾点头示意。
如果顺利,接下来,就应该是喝交杯酒外加互诉衷肠的环节。当然,这仅限于如果。
事实是,当这对新人举起酒杯,在众人的起哄下双手交错,正要吞下这杯寓意着纠缠一生不离不弃的红酒时,外面却传来了巨大的打斗声响。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望向门外,金澜拍桌怒起,大步走向崔始源,明显不悦地问他:“怎么回事?”
始源看看四周,有些为难的放低声音对金澜说:“金叔,是北边的人,闹场的。”
“你那么多人,还搞出这么大动静儿?”
“您不知道,有个叫做李东海的,他擅自调遣了他爷爷的一个警卫队,都是练家子的,不太好对付。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找人暗地联系上他爷爷,那些当兵的已经撤了,就剩下几个和韩庚关系好的哥们儿还不肯走,不过您放心,他们做不了什么。”
希澈握着酒杯,看到父亲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出大概是北边的人了。他没想到,韩庚真的如此执着。
就在司仪打着圆场,示意仪式继续进行的时候,外面的东海却挣脱了束缚,他高声冲着里面的人喊,每一字都带上了决绝愤恨的味道。
“金希澈!你给我出来!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韩庚为了你,现在在医院里躺着,连命都要没了,你却在这儿举行什么狗屁婚礼!”
“你对得起他吗你!韩庚要死了!他要死了!可他最后还是喊着你的名字!你们这对狗男女!金希澈你不配得到幸福……唔!”
彭城终于被制服,他的嘴被始源毫不留情的堵上,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们的出现,无疑让金家蒙羞,也让南边尽失了颜面。
金希澈的手终于僵住,他无法想像,为什么……为什么东海会说韩庚要死了,为什么,会是在他结婚的这天……要死了。
隋婷内心涌起一阵悲凉,不知怎的,她总感觉,面前的人要走了,离开她,离开孩子,回到那人的身边。
她小声的唤他:“……希澈哥哥……”
金希澈涣散的目光又回笼过来,他低头看向那样楚楚可怜望着他的婷婷,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晶莹,他轻刮她的鼻子,向小时候一样笑她:“傻姑娘,哭什么,我们这是在结婚,又不是离婚,要笑啊!”
说完,他率先干了杯中的酒,一并吞下了眼中的泪。
他拉起隋婷的手,十指紧扣,柔声对她表示着歉意。
“婷婷,今天我们的婚礼不是很顺利,对不起……”
隋婷不停摇着头,她不在乎过程,只想要一个结果。
希澈又接着说:“所以婷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的对你,弥补今天的遗憾,而你——也要信任我,好不好,我的妻?”
婷婷的眼泪决堤一样往下直流。她想,有了这一句,即使是短暂的承诺,她也愿意选择相信,那个她暗恋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此刻,是真心把她当作了他的妻子,然后,努力去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