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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二十一)

      人生,就是由今天的不可理喻,接上明天的不可理喻,且绝不用复写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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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轻轻包着他的手,不带一点儿胁迫的力道,却也在接触的瞬间给了连真无比的惶惑和压力。

      他一动不动怔到手背麻木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荒早成抚摸他的手背。

      连真眼前就是他的下巴,挨得太近,男人说话时碰到他的睫毛,他动了脖子把脸略偏向窗口的方向。

      连真在初中有了第一次类似恋爱的经历。

      那时候15岁,同桌是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正如那个年纪一样开朗,乐观,也和其他女生一样比同龄男生略略成熟一些。连真从来没有和哪一个同龄的异性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常常很开心,偶尔吵一架。在她的笑容让小子连着失眠了两个晚上的冬天,他猜想自己恋爱了。

      那时候他们认识三个月。裹着厚厚的棉衣继续互不明诉的恋与爱。

      那段日子整个世界都倒了个个儿,每一天都像泼了漆那般鲜艳。

      他正焦急地思量应该在哪一天撕掉这层薄薄的暧昧时,夏天悄悄地来了。

      女孩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凉爽的裙衫,正是少女最美的样子。

      树密蝉鸣的盛夏,女孩愈加温柔娇艳,那些本应与日俱增的雀跃却如风化了的旧漆一般,一块块难以逆转地从连真的心情上剥落。

      他开始发觉自己与周遭男生的不同。那种本应该非常鲜明又难以启齿的对曲线、对气味、对诡秘的接触的青涩冲动···于他却是那么的淡薄。淡薄得让15岁的少年昏天黑夜地惶恐。

      同桌的女孩愈是想要表现亲密,他愈是不知所措。

      他逐渐意识到这种不正常的对性的抵触。

      那么清晰又残酷。

      就在那个夏天,连真终是明白了真相。

      这些对本我之中真实冲动的服从,不会只有他,也有老贝这样的同类··更不会少了荒早成这样一切正常的男人。

      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们且不去讨论他今天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过去的所有日子里女性对于他的吸引力却无可置疑。

      这就像牌打到最后一张,让你去猜反扣在桌面中央的底牌———— 即使费点时间清算,答案却再不会跑得脱。

      连真一直在丈量对方抵触的底线,越靠越近他不敢再动弹。也许下一步就是了,如果下一步就是了···

      他总是不断地记起那个夏天同桌偎在他肩头时自己的尴尬和悲伤。

      真相大白便是尽头。

      这个男人他还能留住多久···蒙一天,得一天,再一天,多一天,想办法撑过下一天——

      他一直就这么想,只敢这么想。

      荒早成看着他神游天外,挨去舔过他的额角。

      连真回过神,疑惑地扭回脑袋。

      “什么都不说?”

      “····” 这要怎么说呢——

      荒早成眯起眼,“今晚饶过你。” 他一把扯开连真那只手。

      连真慌张地想重新去捂,一把被男人隔开了手。

      身体紧贴,男人细心去分辨靠在他大腿上那来自对方的温度和触感,他没再动手,轻声喃喃,“不要再去琢磨那些根本不成问题的问题。连真——”

      ***********************************

      第二天各自上班,晚上荒早成居然又跟着他回来。一起吃了饭,看了电视,连真一直用余光瞟着钟,算着他几点钟会走。过了十点,男人起身。

      连真不自觉坐正了盯着他。

      荒早成一转身却变出一把牙刷到厕所洗漱。

      连真跟进去,“你··干嘛?”

      荒早成嘴里都是泡沫,他看了他一眼,举了举自己的牙刷。

      连真顿了一会儿,“她来你那儿就是想让你天天不回家的?”

      男人吐掉嘴里混着泡沫的水,思考了一下这句反问,“她只是找个地方睡觉,我在不在不是问题。”

      “狗屁。” 小子转身出了去。

      床上睡到大天亮,就是周六了。

      连真一大早就从床上翻起来折腾,荒早成被他翻醒。“···搞什么啊?”

      “起来。”

      男人坐了起来。

      “穿衣服,回你家去。”

      荒早成定定坐着,看向他的目光逐渐清醒。

      “我也去。” 连真拉上牛仔裤的拉链。

      *****************************************

      到荒早成的屋子的时候是八点十五分。

      连真让他拿钥匙出来开门,他却走到门前啪啪地拍门。

      不一会儿就听到懒散的脚步声。

      俞春风乱着一头长发,身上是浅口的保守派睡裙,她睡眼惺忪。“有病啊?自己有钥匙还吵醒我。”

      “你现在在谁的家?” 荒早成进来合上门。

      她朝没人的一边撇撇嘴不作声,晃了回去,扒拉了两下头发,坐到沙发上。沙发像前天晚上一样摊成床,上面还团着没叠的被单,她半睁着眼在沙发床上摇摇欲坠。

      “今天不上班?” 男人问她。

      “上啊,9点接班。” 俞春风费力地撑开眼睛,到厕所哗啦哗啦地洗漱,出来的时候精神了一点儿。优哉游哉地拿着衣服到卧室里换好出来,一看钟八点半了。她明显紧张了起来,拿起沙发边上两个定型的发圈和梳子朝着荒早成跑了过来。“快点快点!我时间不够了!”一个劲儿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手里递。

      她踮着脚尖在他面前绕来绕去,荒早成无可奈何地接过,“转过去。”

      手法之娴熟,技巧之精准,就算是最不懂行道的人都能看出一二来。

      连真倚靠着电视柜漠然地观望着男人如手法示范一般利落的动作。

      头发梳平,扎起,反手做髻,固定,整理。

      每一样他都不应该会。他却是那么会。

      荒早成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起,他做完手上最后一道工序,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就走进卧室里去讲电话。

      俞春风对着镜子照了照侧面,朝镜子里映出的连真招了招手,“新哥们,后面不乱吧?”

      连真漫不经心地答,“嗯。”

      她笑了笑,对着镜子慢慢梳她的刘海。

      “你看着也不急着上班啊。”

      “迟到一会儿也没事。”

      连小子舌尖疼了起来,心口腾起一簇无名的怒火,“女孩子自己连头发都梳不好么?”

      俞春风抬起眼,对着镜子抬高了左边手臂,“前几年车祸,手抬不高了,自己梳高马尾梳不好。”她的指尖刚好平齐耳朵,看她的状态应该还可以再往上举一点儿。

      “这样啊,跟他分手后怎么梳,都不梳了?”

      “家里男朋友给梳呗。”听不出一点儿避讳,她口气很是轻松得理。

      连真撑了一把电视,坐到电视柜上,“···掰了,回来找个梳头的?”

      她挑眉从镜子里瞄了他一眼,“诶,也没掰。”

      连真干笑一声,觉得自己快要捱不住了,“就这样走出去,让现在的男朋友看见别人给你梳的马尾也不要紧?”

      俞春风拨了拨发尾,慢悠悠转身朝连真走过来,带着不讨人喜欢的表情凑近,“想让我走啊,新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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