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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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谷底部向上望去，一片白茫茫的浓雾，只有灰白的天光穿透下来，越过层层枝叶，最终落到地上的只剩了宛如黄昏落日时的晦暗不明。
宁远揉揉双眼，又揉揉双眼，还是不能在这光线极差的地方找到半点头绪。相比起来，以前住的昆仑深谷可比这里阳光明媚多了。
这里面积其实并不大，从峭壁这头到那头也不过几百来步的距离。空气潮湿得仿佛能下起雨来，各种灌木蕨类疯了似的猛长，根本不能看清地面。
四下看了一圈，宁远决定放弃去找那什么活色生香金屋藏娇的地下宫殿。
悬崖上，竹屋中。
花无缺难得地露出为难的神情：“小姑姑一定要我现在下山去么……”
荷露放飞了乖顺的鸽子，沉吟道：“看样子二宫主已经在客栈里等了有好几天了，再耽搁的话怕是会让二宫主生气。”
花无缺摇摇头：“小姑姑很少会动气，但让她等这么久确实不该……还没找到宁姑娘么？”
馨竹无奈地耸肩：“找不到……宁姐姐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殉情的人？”
“馨竹！”荷露轻喝一声，皱眉道：“……可惜我们功夫不够，若是能攀下那悬崖看看就好了。”说着看向自家公子。
花无缺亦是无能为力地摇头：“比起在山岩间行走的轻功身法，宁姑娘比我们所有人都略胜一筹，我只希望她真的是自己攀下那深谷查看，而不是……”
馨竹眼睛一亮：“我们就留下封书信给宁姐姐如何？”
“不错，她回来看到信，自然就会下山来找我们。”荷露点头。
“好，我会请求小姑姑再多留几天。宁姑娘身上并没带着粮食，我们也留一些给她吧。”花无缺最终妥协。
宁远回到竹屋的时候，正碰上几只野猴子在争一个芝麻饼。
“这是……什么状况？”她喃喃自语地观察了一会儿，见四周没别的人影，心想花无缺大概是有什么急事下山离开，不料却给这些猴子占了屋子去……
“不对？这明显新鲜得像是刚从小吃摊上买回来的肉包子是怎么回事？！”
那群猴子抢完了芝麻饼，又开始抢别的吃食。
宁远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
“……”
“……还我的粮饷来啊啊啊啊——！！！！”终于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宁远张牙舞爪地往猴群扑去。
见有生人接近，那些猴子也不惊慌，两三个簇拥着一件食物，轻轻松松地攀岩上树去。
宁远只好放弃这消耗大量体力的行为，抢进屋子里看还有没有什么剩下的，却见茶几上只剩下几片碎纸，装食物的布包被扯得乱七八糟，哪里还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留下？
好在自己的小包裹还在角落里呆着，因为没放着食物，所以也没引起那些猴子的注意。
泪流满面地清点自己包裹里的东西，宁远最后只能憋屈地喊了声“我靠——”，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赶紧溜下山去找吃的，一路上对自己多此一举去看小鱼儿的行为后悔不已。
其时天色已暗，宁远拣着看得清的小路下山，哪里会去留意走的是什么方向？下山的路蜿蜒错折，这般乱走很容易便迷失了方向，眼看天都全黑下来了，宁远还在不知哪块山疙瘩里心慌慌地转悠。
饥饿感已被疲劳感取代，宁远无力地坐在树下，两眼望天地发呆。
却在此时，树影中缓缓而来一盏微光，颤颤巍巍地向宁远接近。宁远心下一紧，全神戒备地盯着靠近的烛光，准备有什么不对便立刻逃到树上。
那烛光渐渐靠近，提着灯的却是个伛偻的身影，走起路来慢慢吞吞，还不时地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虽然夜色昏暗，借着烛光，宁远好歹能看清那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老人。
思量片刻，宁远踌躇着开口：“那个……不好意思？”
老人停下脚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来。
宁远壮着胆子继续：“我迷路了，请问老人家，下山的路怎么走？”
“啊呀呀……这可不得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还在山里转悠？”老人边说边向宁远靠近。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宁远一下瞪大了眼睛：“老婆婆？！……马老太太？”
老人的身影立刻僵住，只听她声音发抖地问道：“是宁小姑娘？”
这夜里在深山徘徊的老人，赫然是收留过宁远的马老太太！
老太太见到宁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靠上前来，“不是我说你，宁小姑娘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老是往这些荒山野岭里跑啊？这回就迷路了吧？快跟婆婆我回去先歇歇！”
深山老林里骤然见到熟人，宁远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老婆婆……我是跟同伴走散了，这峨眉山好大……”
“唉……你的同伴怎么老是丢下你一个人呐？上回也是这样……”马老太太伸手拉着宁远，“来来来，先跟婆婆回家去……”
宁远一怔，依稀想起那时马辛让母亲搬到城里住的话，随即整个人一僵——老太太的儿子，已经死在这山里的某一片草丛里了……
老太太没察觉少女的失神，自顾自领着她往来路走去，边走边唠叨：“下回可别跟着你的同伴们乱跑了，女孩子啊，还是好好呆在家里的好……对了，你有看到我儿子不？他前几天说要上峨眉山来找什么，过了这几天都还不回家，不会是像你一样迷路了罢……唉，这小子就爱乱跑，我还指望他在外面讨个好姑娘回来快快成家呢……”
你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宁远几番挣扎，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告诉老太太，一路上浑浑噩噩地听老太太一个人在唠叨，不知不觉已走了有一个多时辰，前方赫然露出几点灯火来。
宁远心下一松，肚子随即发出“咕——”的一声。
老太太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来笑得和蔼：“宁小姑娘在山里困了那么久，必定早已饿了罢？婆婆回去就给你下个面填肚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