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暮色画展（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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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一楼大厅的钟敲响三声，沉重大门打开的摩擦声像尖锐的钉子，被电钻钻进耳膜。
这些巨大的的动静无不昭示着晚上九点已到，画家来了。
七名玩家各自拿着一幅画从展厅的不同位置聚集到一楼大厅时，画家已经两手搭在帆布包上，羞涩笑着，等候多时了。
凌期看到四肢完好活蹦乱跳的李牧，有些诧异，但想到卡牌效果，琢磨可能是效果还没发挥，也没太在意。
注意到凌期在看自己，李牧心中的怒火差点喷薄而出，更加确定就是凌期害了自己。
她现在一定嘚瑟吧！一定在看不起他吧！一定在遗憾他没有死吧！
凌期……
过于强烈的情绪吸引画家的注意，他看向李牧，面露探询。
李牧一惊，瞬间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当着画家的面动手。
画家是一定不允许修复师内讧导致减员，难以补画从而影响画展的。
对，至少不能现在动手，对他，对凌期，约束条件都一样。
画家认可他的识相，不再看他。
他一一看过几名玩家的脸，又从头打量到脚，见一个不少，心里有些遗憾，脸上却笑盈盈。
画家：“大家应该都完成今天的指标了吧，请大家站成一排，我按顺序检查一下。”
李牧等人就在一楼，来得早，站得也靠前，画家先检查他们的画。
他们双手把画捧在身前，画家走过去，上手轻触画布表面的质感。
不错，是他要的效果。
画家眼里的满意不加掩饰，李牧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盖住他失去肢体又用卡牌狼狈求生的愤怒。
察觉到这点微弱的情绪，画家琥珀色的杏眼微眯，嘴角拉开温柔的弧度，向李牧点了下头。
画家紧接着检查完胖子和寸头的画，每看一副，就向李牧递来一个隐晦的目光，让李牧心里打鼓。
直到来到低马尾面前，画家触碰画布，表情有些意外。
他盯着低马尾软趴趴的右臂，眉头蹙起，似是在思考什么，终是又看向李牧，看看他手中的画，又看看低马尾手中的画。
李牧时刻注意画师的反应和动向，见状有些疑惑。
低马尾低着头不敢看画家，胖子和寸头则顺着画家的视线看向李牧。
李牧可记得他们手里的画用的是谁的身体，虽然他是被凌期所害，但他依然记恨他们三人。
没用的废物！
李牧瞪他们一眼，寸头差点就没咽下这口气，胖子匆匆收回视线，用手撤了寸头一下，这才紧急撤回一场闹事。
有意思。
画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更没有发表意见，抬脚来到卓越面前。
是卓越自己的血，画家终于点头，这才正常。
随后，他开始检查凌期和卓越的画。
刚一走近，那股带着阴损和怨毒的气息就从画布上散发出来。
真是令人愉悦啊……这种纯粹的情感，被他制造出来的情感。
这两名修复师居然可以从那三只鬼身上薅来肢体。
“有什么问题吗？”
凌期见画家一动不动站在他面前，脑袋挡住光和她的视线，这种感觉让她的耐心极速消耗。
画家迅速回神，挂上得体的笑，微微欠身：“没有问题，你做的很好。”
只可惜……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画家检查完所有人的画，又回到众人中间。
他拍拍手，温声宣布：“大家都做的很好，不愧是业内一流的修复师。”
胖子和寸头长吁一口，今天总算是过关了。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今晚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画家宣布，为第一天的补画任务画上圆满的句号。
低马尾暗自皱眉，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明明系统告知她，她完成了两天的指标，那么就算是把画给李牧拿着，也不会把指标算到他头上。
难道画家就这么轻易放过李牧了？
“不过，在你们当中，有个人我需要重点表扬一下。”画家说。
玩家们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画家发话。
画家抬起左手，正对着队首的李牧：“李牧先生，补画工作完成得最为出色，画面极具美感，乍一看我还以为这幅画从来没有损坏过呢。”
“李牧先生，你愿意和我去会议室交流补画心得吗？”
画家风度翩翩，向李牧伸出修长白净的手，作邀请状。
李牧先是一愣，随后睁大眼睛，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这是要给他线索了！
通过控制变量，李牧很快就想清楚，自己和别的玩家的差别在哪——补画的材料来源。
他贡献得最多，所以补得最好。
还真是祸兮福之所倚。
说起来他还要谢谢凌期，要不是被害这一下，他绝对不可能是提供人体最多的那个，这个线索指不定便宜了谁。
真得亏他是卡牌很多的老玩家，否则这把一定会栽。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李牧空出右手，握了上去。
握手礼完成，画家抽回右手，悄悄在衣服上蹭上几下，面上不显：“走吧，李牧先生。”
“哦对了，其他修复师可以去休息了，明晚九点我才会回来。”
“等等！”
凌期突然说。
她快步上前拦在李牧身前，审视的目光把李牧从头扫到脚，面露嫌弃，接着打量画家，视线在他脖子上不着痕迹停顿一下，又继续往下。
画家虽被冒犯，但并没有生气，相反很有耐心。
他笑着问：“有什么问题吗？凌期小姐。”
听到画家接话，凌期顺理成章转过身和画家面对面。
她不服气指向李牧：“他凭什么是补得最好的那个？总得给个说法和评价标准吧。”
“连评价标准都推不出来，我看你的脑子也是白长了。”没等画家说话，李牧忍不住直接开口。
他被凌期驳了好几次面子，总算有机会扬眉吐气。
“你再说一遍？”凌期的声音陡然拔高三个调，显然是被激怒了。
画家喜欢这样的场面，修复师的关系越僵，就越有利于他。
于是站在一边静静看戏。
李牧不甘示弱：“我说你，脑子，不好。”
“你！”
凌期怒不可遏，眼看着就要扑上去揍李牧。
边泽阳眼疾手快，立刻就要去拉住凌期，不让她在画家面前动手。
但凌期有的是力气，三两下就挣脱开，只是力气用得太大，惯性不好收。
一众玩家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期撞上画家。
这一下凌期绝对是用了不少力的。
画家被撞了个踉跄，连带着一直得体的表情都扭曲一瞬，最终还是硬生生抗下这不亚于陨石砸地面的撞击，扶住凌期。
“凌期小姐，补画看的是修复后与原画的相似度。”画家解释道。
凌期有些不满，纠结片刻还是接受：“行吧。”
“感谢你的理解，凌期小姐。”
画家松开凌期，向一众玩家颔首示意：“那我和李牧先生先行离开，大家都去休息吧。”
“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谈话。”画家说，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他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看李牧是否跟上来，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大家记得把补好的画挂回原处，不然弄丢了就不好了。”
“明天见，”画家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画家意味深长瞥凌期一眼从容离去，李牧跟在他身后耀武扬威，像是生怕有人看不见。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低马尾给胖子和寸头递了个眼神，齐齐来到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凌期面前。
凌期单边挑眉：“有事？”
“那张卡牌我们对他用了，”低马尾急忙摆明态度，“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事。”
凌期点头：“没事，可能是没触发合适的条件，鬼没办法来找他。”
目前她已知见鬼的方法只有一种：控制人数并保证画在墙上。
听凌期这么说，低马尾更加认定凌期的确不是新人玩家，还是比较靠谱的那种。
她松了口气，又说：“他手里的画是我补的，系统播报我完成了两天的指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画家认定为是违约。”
“甚至还……”低马尾话音顿住，抬眼看向李牧和画家离开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凌期点头，“谢谢你送来的消息。”
“你补了两幅画是吧？”凌期再次确认。
听凌期这么说，低马尾的心头升腾起不祥的预感：“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应该没啥，”凌期无所谓道，耸肩，“但给你个建议，等画家离开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你那幅画毁掉。”
“好，谢谢你。”低马尾认真点头。
担心李牧随时会回来，把她们的背叛行径抓个正着，低马尾也不再多逗留，招呼胖子和寸头离开。
“你会帮他们吗？”边泽阳问。
他认真看着凌期，里面的情绪复杂，凌期看不懂。
他这幅样子总让凌期感觉怪怪的，像是在通过她看谁。
凌期随口答：“看心情吧。”
说着，她把手里攥了半天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枚吊坠，上面刻满符文。
这是她刚刚趁乱从画家脖子上扯下来的护身符。
“我们不毁掉它吗？”卓越走上前去，观察这枚小小的吊坠。
凌期摇头：“探索度还差很多，不急。”
而且支线任务从没要求她们毁掉吊坠。
根据凌期多场副本坑害玩家的经验来看，系统没提的，一定有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暮色画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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