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暮色画展（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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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一楼大厅的钟表指针缓慢指向十，除李牧外所有玩家都已经在休息室内休整。
画家给修复师们准备的休息室并不多，仅仅只有两间，一间最多可住上四个人。
于是凌期、边泽阳、卓越在一间，低马尾、胖子、寸头在另一间。
卓越或许是受了养猫的影响，也喜欢待在高处，询问过凌期的意见后，欣欣然抱着小白去了上铺。
懒得动的凌期选择卓越的下铺，但并没有急着洗漱上. 床，反而是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前面，对着一张蓝卡翻来覆去地看。
边泽阳毫无意外被分到了另一套上下铺上，此时正待在下铺，素日沉稳的眼神里难得染上温柔，注视凌期的背影。
凌期发尾的金色似乎比以前更长了，光泽也亮上许多，偏橘色的顶光打在她头上倒显得她有些像毛茸茸的小动物。
“边泽阳，你是反悔把卡给我了吗？”凌期背对着边泽阳出声，卡牌轻轻往桌上一拍。
“不会。”边泽阳很快否认。
听到动静的卓越从上铺冒出一个脑袋，脑袋边又冒出一个小脑袋，一人一猫齐齐眯眼看热闹。
说起来，她也很好奇凌期手里的卡是什么，毕竟连攻击卡和防御卡都看不上的人，手里的卡牌一定很强劲吧。
“那你看我做什么？”凌期没好气道。
边泽阳有些无奈，但他一直在看她是不争的事实。
他说：“试试看芒果味吧。”
哦，原来是口味推荐啊。
凌期放过边泽阳，选择使用卡牌并指定味道。
说起来，她只是知道芒果长什么样子，至于是什么味道，她并没有尝过。
这很奇怪。
凌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常识性知识，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说人类的语言，更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学习过人类的文字。
可她就是知道。
蓝光一闪，巴掌大的蛋糕取代卡牌的位置，水果和奶油混合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
凌期凑上前去，轻轻嗅闻。
好像还不错。
她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塞到嘴里。
嚼嚼嚼。
确实不错。
卓越在上铺看完全程，扭过头和小白对视，大眼瞪小眼，二脸茫然。
好吧，她果然不能理解大佬，不过放弃功能卡去宠溺生活卡，怎么不算实力的一种证明？
卓越暗暗记下凌期的喜好，打算离开副本之后投其所好，继续追随。
她翻身躺下，困意却像突然爆发的洪水，一下子冲垮她的神经，让她几乎瞬间晕厥。
小白没来得及被收回卡里，不明白卓越为什么突然不动了，用爪子扒拉她。
她用脑袋轻轻拱卓越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边泽阳感受到副本强制的睡意，接受良好直接躺下。
唯独刚吃完两口的凌期听到动静看向上铺，猝不及防被眩晕感攻击，天旋地转之下，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蛋糕！
与此同时，凌期迷迷糊糊听到一句系统播报：
【当前玩家最高真相探索度为50，请玩家们团结互助，再接再厉！】
所有玩家都结束今天的任务待在休息室里，这个探索度是谁获取的不言而喻。
是李牧！
对第一名被超越的不服气和对蛋糕的担忧暂时压过系统的强制睡眠。
凌期用尽毕生所有理智，硬生生撑住自己的身体，把蛋糕收回卡里，随后安详闭眼，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阴湿，浓稠，窒息。
四周像是有摸不着的幕布裹着，身上被细密的线束缚住，动弹不得。
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扣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几乎要把脆弱的脖颈捏碎。
周身的细线越缠越紧，狠狠勒入皮肉中，几乎要切割开她的皮肤。
钝痛从后脑勺蔓延至整个腰部，浑身的骨头如同生生打碎，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一颗颗摆正，任由尖锐的末端刮擦血肉。
好痛。
凌期不记得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种感觉了，痛得让她想死，可求生欲让她努力撕开幕布，在溺毙的海里上浮。
疼痛积攒成愤怒，识别不到来源的悲伤冲刷她的大脑，暴躁之下，凌期对着死寂的海面挥出一记重拳。
像她无数次做过那样。
无数……次？
想不起来了。
细线不断涌过来要把她重新裹住，凌期手臂用力，层层崩裂，一拳又一拳，重重击打钢墙般的海面，只激起一层层水纹。
咔，咔咔。
海面终于出现裂缝，随后向四周辐射散开。
凌期咬牙，又是一拳用力挥出。
砰！
海面如陡然摔碎的镜子一般，向四周迸射，浓厚的死亡气息潮水一般褪去。
细线凭空消失，凌期便一直向黑色的深渊下坠。
下坠。
下坠……
嗡嗡嗡——
手机铃沉闷的震动声唤醒凌期，她猛然睁眼，思维还停留在黑暗里上，手却已经自觉从桌子上拿过手机。
她回过神来，低头看手机，来电显示[莫许]。
这又是哪位？
凌期顺手接通电话，陌生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喂？岚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莫许声音很是着急。
谁是岚岚？想清楚什么？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凌期虽然没体验过幻境，但她之前在自己的副本里是用幻境折腾过玩家的，很快进入角色。
“我想清楚了，莫许。”凌期说。
莫许沉默一会：“你都不叫我莫莫了，看来是真的认真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只是……你有想过如果失败了，后果会是什么吗？”莫许小心翼翼问。
这句话像是打破了莫许的心里枷锁，让她继续说下去：“曹老师他好歹也是曾经的艺考状元，之后也一直小有名气。你……你要是拿不到实际证据，我都不敢想外面会怎么说你。”
这个副本里的鬼怪并不多，只有画家是男的，再加上艺考、老师、名气三个名词，凌期可以锁定这个曹老师就是画家。
而她扮演的，则是三只女鬼中的其中一只，经历她生前的事。
“别人要说就给别人说去，我不在乎，我只要我想要的。”凌期态度坚决。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卧室，周围散落着绘画工具和画好的画，身后是整齐的床，面前是摊开的笔记。
这绝对是线索，凌期依据当BOSS给玩家适度发线索的经验判断。
她果断翻开，粗略扫过几眼。
本子里夹了几张作品照片，内容十分相近，只是落款不同。
一个十分有灵气浑然天成，但手法略显稚嫩，落款兰岚；另一个灵气中混了些斑驳，耳目一新却不耐看，只有技术上更胜一筹，署名曹源。
拿走照片，往后翻上几页，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字，分析和复盘创作日期和灵感来源，并罗列整合两人多幅作品的相似之处。
“所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是你的老师，外界只会认为是你在他的指导下作画……”莫许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凌期懒得听废话，直截了当：“你相信我吗？”
电话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我相信没有用。”
凌期手脚干脆挂了电话。
手机总算安静一会，凌期把它放到一边，继续翻笔记。
嗡嗡。
手机轻震两下，自动亮屏。
凌期抬眼扫去，依然是莫许：【岚岚，出事第一时间联系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
凌期按灭屏幕，继续往后翻笔记。
果然，在本子的最后几页，写满了针对本次去找曹源对峙进一步拿证据的详细步骤，甚至还有预备方案。
可见兰岚为这次行动的确下了不少功夫。
只可惜……
凌期今天能站在这里，就注定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你会死。”
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凌期挑眉：“哟，还会说话。”
“真窝囊啊，做鬼都杀不死他。”凌期毫不留情点评。
兰岚不说话了。
凌期哼上一声。
不久前她那一段莫名其妙的经历，想必就是这位兰岚死前的感受。
至于为什么是兰岚。
“是因为我补了你的画，对吗？”凌期问。
兰岚还是不吭声。
“行，你硬气，你不和我说话。”凌期没当回事，从兰岚的背包里取出录音笔揣进口袋里。
凌期：“被掐碎脖子的感觉不好受吧。”
话音未落，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溺水般的粘稠感一点点浸染她。
兰岚在凌期看不到的位置气得双目猩红，一时不知道凌期说的是曹源掐她那次，还是凌期掐她那次。
好想动手……但没满足条件。
可恶的规则！
凌期轻笑一声，一抬手，不适感完全被驱散。
兰岚瞬间清醒，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面前这位压制的。
她杀不了她，不完全是因为规则啊！
“别紧张，兰岚，”凌期说，“我会好好教你，如何做一只合格的鬼。”
她笑容灿烂，眉眼张扬，没有外人在场，金色兽瞳就这么直接暴露出来。
“该出发了。”凌期说。
兰岚飘在她身后，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并提前为曹源点蜡。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暮色画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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