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乱将心》向风吱

35、合作

　　“然后呢？”筠竹追问。

　　青莺激愤的情绪低落下去：“然后在刚出林州不足三十里，她就被我连累丢了性命。”

　　筠竹看书识字不行，但对打打杀杀直觉却是十分的准。

　　“你如何确认她是受你牵连丧的命？”

　　青莺以为筠竹是在安慰自己，揽责任在自己身上：“我当然知道，因为杀人者是我木村寨的人。”

　　筠竹冷静分析：“就因为这个？你如何确认杀人者一定是你寨中人，而不是别人冒充的？”

　　“如何冒充的了，他们右肩之后皆有我寨中的图腾刺青。”说着就来解自己的衣服，晶莹泛光的肩头下一抹红的似火的枫叶燃烧之中。“这个枫叶图腾是跟随我们寨子百年来流传下来的。”

　　筠竹伸手摸了一下那栩栩如生，好似燃烧着一般的枫叶图腾。十分不解的问道：“为何是枫叶？”

　　青莺穿好衣服，背靠在床栏上目光迷离，仰头望着屋顶陷在自己的回忆中跟筠竹解释着图腾的由来：“枫叶是蚩尤的桎梏，相传他被黄帝打败流放千里，身上戴着枷锁被血染红抛在山涧化作一片枫树林。我们的先祖因为钦慕蚩尤天下第一战神的威名，顾自封蚩尤后人。为了叫族人世代信奉，特意留下枫叶的图腾叫后世人铭记。”

　　筠竹没听之前以为是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轰天动地的灵异故事，结果听完就是人家先祖慕强。

　　美名其曰找个借口强硬把上古第一战神抢回来当老祖宗，还闲得蛋疼的给后世小辈定下个枫叶刺青当传家宝，代代流传。

　　想着青莺肩头的枫叶，她牙疼的咧咧嘴嘶了一声道，“你们寨中的每个人都要纹这个吗？”

　　“倒也不是，能纹枫叶的都是正统出身，如我。一般的寨民是没有资格纹的。”青莺说着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神采都飞扬了几分。

　　筠竹对她的自豪无法共情，倒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跟那个李香雪遇袭的时候，你看见对方肩头的枫叶了？”

　　青莺重重的点头：“当然！那么大那么显眼的印记我又不瞎，怎会看不见。”

　　筠竹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有哪个杀人者，动手杀人前会主动亮出身份的象征去杀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青莺见筠竹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脸沉下来阴恻恻的问道。

　　筠竹憋笑到面部扭曲，听着青莺的质问赶忙转移话题：“没有没有，你别这么敏感。”

　　一声冷哼，青莺傲娇的留给筠竹一个冷峻的侧脸。

　　“你去把我二哥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要把这个东西给他吗？”青莺把折子捏在手里转了一圈：“我当初答应过李香雪一定会为她报仇。”

　　青莺说起无辜死去的李香雪，目露坚毅：“我是活着的，唯一的，还记得她的人。”

　　筠竹拍拍她的肩膀：“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们。之前江老头说的你也听见了，皇帝下令彻查林州县的事情，如果李香雪的事情真是诬告，那么我们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你也相信她是无辜的吗？”青莺看了看筠竹，言语不确定的问道。“我不懂你们当官之间的弯弯绕绕，虽然我也跟李香雪相处的不久，但我能感受到她是一个非常诚恳，内心纯善的人。”

　　“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的人，我不相信她的父母是大奸大恶之人。”

　　对于青莺的追问，筠竹没有及时附和而是沉默了半晌才认真的回答她的话：“我并不是相信李香雪，而是相信你。”

　　“你我说起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既然你觉得李家都是好人，那你等下叫来我二哥，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青莺泪眼汪汪的看着筠竹，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令她动容。原本就十分喜爱筠竹的她，此番觉得自己为她死也不过如此了。

　　正自我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时候，筠竹煞风景的开口问道：“你们村寨的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光天白日下行凶杀人，还露着膀子？”说着动手演示虚晃着把右肩膀的衣物褪下。

　　青莺感动的脸一僵，不可置信的瞅着她。这么感动的时刻，她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光膀子的男人！

　　哗啦一声从床榻上起身，无视筠竹的询问自顾往外走。

　　“哎～”筠竹心里抓肝挠肺，见人一声不吭就走的背影急得伸长尔康手：“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杀人前要先亮膀子啊？”

　　回答她的是大力开门的哐啷声。

　　城外王家别苑门口，王淳于从马车中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嘴唇，眼圈四周还被青紫环绕。一瞧就是整日流连声色场所被女色榨干了精气。

　　进了门留下王一王二看守大门，自己一个人进了内院。动手敲门等待的时间，王淳于看见前两日还生机盎然绿色勃勃的花花草草，现在竟然全都枯黄干焦，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阴沉嘶哑的嗓音传来，王淳于小心的踮脚进去。压下心中的惶恐，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死掉的花草，身形谄媚的跟眼前的两个怪人打招呼。

　　“白老，黑老。我今日来是想在跟二位求些……”王淳于说到一半停顿下来，抬眼打量前方黑衣白服两人忙碌的身影道：“赤阳丸。”

　　黑地煞站在一口往外冒着腾腾白气的铁炉跟前，头也不回道：“前两日刚给你一瓶，这么快就都吃完了？”

　　王淳于赶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蒲扇对着炉子扇风，红色的火苗翻腾跳跃撞击着炉壁，开口解释：“上次给我的那瓶，我不是自己一个人用的。”

　　“我卖了些给朋友。”白无常登时斜眼过来，眼风跟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王淳于吓得两股战战赶忙推卸责任：“是我那些平日一道玩耍的信得过的朋友，他们见我有了好东西非要与我强买啊。”

　　“啊，这、这些，都是我卖赤阳丸得来的钱。”王淳于翻袖子掏胸口，呼呼啦啦金银撞击的声响在屋内清脆响起。捧在手里递到他们眼前：“我没敢花，都在这里了。您二老过目。”

　　白无常生平除了与毒物打交道，最喜爱的那就是真金白银了。从王淳于手里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就那么几颗药，就卖了这么多钱？”

　　王淳于恭维的嘿嘿声道：“好东西当然是一价千金了。”

　　“哦。”白无常来了兴致，“坐下来仔细说说。”

　　三人桌前坐下，王淳于给两人倒了茶水。自己也喝了一口：“这虞京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钱人。”

　　“富家公子，祖上显贵，家财万贯的人那比比皆是。”

　　“白老可是对赚钱有兴趣？”王淳于故意装作不知，从他那一番痛快拿钱的表情他就能看出，还非要故意明问一遍。

　　黑白两兄弟对视一样，没了之前倨傲亲亲热热的跟王淳于勾肩搭背：“王老弟，这谁能跟钱过不去是吧。”

　　说着又往王淳于跟前凑了凑：“这么个小丸药当真那么值钱？”

　　王淳于心里嘲讽他们两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但面上却恭敬道：“那是当然，您二位炼制的丹药，在男人堆里可是堪比太上老君的金丹仙酿。好用着呢。”

　　“你看我兄弟二人在这一无家产，二无美妻。好在还有这点手艺，要不你看……”白无常枯瘦干瘪的脸堆满了笑意。王淳于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了然的点头：“要不说咱们有缘呢，你看看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赤阳丸的事情来同两位商量的。”

　　“我是这么打算的，先说您听听。不合适的咱们在商量行吗？”

　　“好好好，王老弟你说。”黑白两兄弟看表面老的都能当王淳于爹了，这会为了钱自降辈分与他称兄道弟好不乐哉。

　　“你们负责炼药，我负责销售。到时候赚了钱了咱们四六分，您二位意下如何？”

　　白无常一听四六，眉头立马皱起。笑意僵住挂在脸上阴森可怖。

　　王淳于见两个不言语立马解释道：“您二位六，我四。”想想又主动退了一成：“不不不，三七分。我在让一成当做给您二位的药材钱。”

　　两人这么一听才又哈哈笑出声：“既然王老弟这么深明大义，体恤两位老哥，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三人就就这细节又细细讨论一番，临走前白无常给了王淳于两瓶赤阳丸，“这个就送给老弟你了，当做咱们初次合作的见面礼。”

　　王淳于推辞，“不不不，这都是哥哥们辛苦练出来的，我怎能平白收下。”

　　“哎，既然叫我们一声大哥，就别客气了。”白无常强硬的把瓶子塞到王淳于怀里，“七日后你再登门来去取赤阳丸。”王淳于推辞不掉的陪着笑收下塞进怀里，“好好好，七日后小弟来拿，保准叫哥哥们赚个盆满钵满。”

　　送走了王淳于，黑地煞关上门神色有些为难：“大哥，这药引怕是有些困难啊？”

　　白无常先前被金钱冲昏的头脑，被弟弟这么一问凉了大半。

　　“这药引需要处子的阴血，之前咱们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官府，这要是在故技重施怕是行不通啊？”

　　白无常坐不住了，满屋子转悠。“是啊，方才太过高兴把这茬给忘记了。”

　　黑地煞眼睛一转，损招浮上心头：“那个姓王的公子哥瞧着应该不是寻常人，要不这找处子的活交给他来办？”

　　“不可！”白无常立马拒绝：“这要是把炼药方子泄了出去，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接受活人做药引，就算能那也不行。”

　　“这京城的人都精怪的很，你当真以为那个姓王的是个好相与的，他一肚子坏水。此番只不过咱们臭味相投，一旦出了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信不信。”

　　黑地煞深有体会，想起在林州县被人摆了一道白给干活不说，钱没拿到还惹了一身腥就对中原人没好感，唾了一口恨恨道：“大哥说的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又提回方才的话题：“那咱们药引要去哪找？”

　　白无常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别急，还有些时日，叫我慢慢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