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盗盗》骤雨狂飏

17、秘密（下）

　　易奕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滴，心跳得像擂鼓一样快，他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一边数着小冬子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
　　“你又怎么了，小灵子？又不舒服么？”小冬子边打呵欠边问站在那里当雕像的易奕。
　　四步，五步，六步……
　　“哎，小灵子，你倒是说话呀。”小冬子睁大眼睛，看着一动也不动，又不说话的“捂脸”的沉思者雕像。这人又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整一个怪人。
　　七步，八步，九步……
　　“喂，小灵子，你就算不舒服也不要站在那，我要梳洗呢。”小冬子走到易奕后面，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小灵子！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
　　十步！
　　是时候了！
　　易奕一手捂着脸，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挂在洗脸盘上的毛巾，向后一扔！
　　毛巾准确无比地覆盖在小冬子的脸上，成功阻碍了小冬子的视线。
　　“你，你在干什么？”被突然飞来的毛巾吓倒的小冬子开始慌张起来，这个人又是那里不对劲了？
　　易奕这次没理会他，趁着小冬子看不到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飞一样似的跑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起来。
　　小冬子把脸上的毛巾扯了下来，瞪了瞪在床上装死的人，决定今天不放过他。小冬子插着腰大步流星地走到易奕的床前，凶巴巴地问：“你又想偷懒不去干活了？”见易奕不回答，连哼也不哼一声，小冬子就更下定决心对这个不称职的同伴“晓以大义”。
　　“小灵子，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太监应该要时时刻刻以主子的需求为重……”
　　呸，他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御膳房小太监，那来的“主子”？萝卜还差不多！
　　“虽然我们现在只是在御膳房工作，但是表现好的话，是有机会被司监房推荐去伺候各位娘娘的……”
　　去！谁愿意去伺候那些母猪了？你稀罕老子还不屑一顾呢！
　　“我们现在的活儿算是比较轻松的了，比起刷汞房（洗马桶的地方）好多了……”
　　天啊，你拿什么不好比？拿洗马桶的跟我们比？你有没有出色啊你？
　　“所以，我们一定好好珍惜，做一个称职的太监，一个好奴才……”
　　够了！你有完没完？你是唐僧转世吗？唠唠叨叨的，圣人都想抓狂！
　　实在是受不了小冬子的“太监”论，易奕决定出声打发他。
　　“咳，咳，咳，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去了，你帮我跟大总管说一声……”佯装感染了风寒，故意咳嗽了几声。
　　“但是，我们是不能随随便便说不去就不去的……”小冬子为难地道。
　　唉，这小子怎么这么龟毛？
　　“那你帮我跟大总管说，我迟一点到总行了吧？”被小冬子缠得不行的易奕没好气地说。
　　“那……好吧，我帮你说说看。”听到同伴比平常沙哑了许多的声音信以为真的小冬子终于答应了。
　　易奕当场松了一口气。
　　“那你快去吧，时候不早了。”
　　“嗯，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你记得感觉好点就来帮忙了，今天的活儿不少呢。”
　　哼，那天活儿不多了？易奕不屑地想。
　　“我会的，你快去啦，大总管找不到人又要发脾气了。”
　　“那我真的走了，你自个儿保重。”
　　“好”
　　说完，小冬子匆匆地洗了脸就出去了。
　　呼，终于走掉了。
　　听着小冬子的脚步声越去越远，直到听不见为止，易奕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四处找剃刀，准备把胡子给剃了。
　　但是找了好久好久，还是找不到。那也是的，太监住的房间怎么会有剃胡刀？他犯傻了么？居然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
　　气馁地坐在床上，易奕这次真的没办法了，房间里没有刀子，难道要蒙着脸去御膳房借？不被人问死才怪！单是胖厨子那一关就过不了了。
　　啊，怎么办啊？等着别人来揭发？然后捉去做真正的“太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易奕心里开始发毛。
　　不，他才不要当太监！
　　手忙脚乱地扯着身上的被子，准备找头巾把自己包起来，等有人问起来时就说出疹子好了。
　　“碰”的一声，地板发出一声闷响，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原来是易奕想跳下床时，被缠在脚跟上的被单绊倒了，硬是把本来很有型的苍鹰掠地变成狗吃屎，手脚成大字形，跟地板来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好疼，疼死人了！
　　他奶奶的，真是倒霉倒倒到去锅底了！下个床也能出意外。
　　疼得龇牙咧嘴的易奕挣扎想爬起来时，却发现本来应该是实心的青砖地板被他头着地时，碰开一条细微的裂缝。
　　不会吧？古代也有豆腐渣工程？
　　易奕凑过去，仔细地研究起这块裂开的青砖来，好奇地用手指敲了敲，发现这块砖头其实跟其他的砖头没有太大的区别，一般人单从声音是不能找出它们微小的差别的，逞不论只是在上面走过了，更不会觉得它们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易奕不是一般人，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可是建筑系的高才生呢，对于材料的构成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块砖头他敢打包票，肯定是空心的，只是它里面填充了一些东西，令它变得跟实心的砖头一样，在听觉上没啥差别。非常有探究精神的易奕即使是在风头火势也丝毫不减他对建筑的热情，找了根铁棒，就撬了起来。
　　空心砖头就是不一样，很快地，易奕把这块砖头连根拔起。当掀开这块砖头时，易奕惊讶地发现，空心砖的填充物，不是一般的小石头小沙子，而是一个用蓝色缎子包起来的包袱！
　　易奕把包袱拉起来，唔，真的非常重，易奕要用两只手出尽全全才能险险地把它拉了出来。
　　把上面繁复的结解开后，易奕首先看到两把用黑玄铁打造的小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幽幽的蓝光。易奕把它拿了起来，却发现两把精巧的弯刀意外地重，易奕要用两只手才能把它们抬到眼前。弯刀的其中一把刀柄刻着一个小小的“阎”字，另外一把刻着一个“牙”字。
　　放下刀，易奕继续翻包袱里的东西。
　　这次找到的是一本残旧的书，外面用棣书写着“炙炎神掌”。翻了几页，只看到一些做着姿势的图画，旁边莫说注释连一点提示都没有，虽然可能是武林秘籍，但是对于一点武术基础都没有的易奕来说，草纸都比它好。
　　随手一扔，把很有可能是绝世武功的破书丢到一旁任它自生自灭，继续翻下一样。很快地，易奕找到了几片手工精湛的人皮面具和一小包银针，但这些东西通通给以对现在的他没用为由丢在一旁和武林秘籍相依为伴。
　　包袱里的东西被易奕翻得所剩无几了，最后找到的有三样东西：一块翠绿的玉佩，一张地图和两瓶药。
　　易奕首先拿起玉佩，在玉佩的正面刻了个“灵”字，把玉佩翻过来，后面同样刻了字。因为是以类似小篆的字体刻下去的，所以易奕研究了半天才勉强认得出是“天极”二字。
　　放下了玉佩，易奕打开他最感兴趣的地图。
　　哇，是一张“彩图”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皇宫的彩色剖面图。这张地图把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画得清清楚楚，上面不像一般地图一样，标有表示悉记的文字或字符，而是单靠颜色和皇宫里不同的建筑物之间微小的差别作为区分。这张人手绘的地图实在是易奕所见的最完美的一张。即使是在现代也很难找到一个能单靠人手就能绘出如此精细的地图的建筑师。易奕看着这张地图，实在是爱不释手，但是时间无多，他惟有忍痛放弃把地图揣在怀里，准备去看最后一样东西——药。
　　把外面封住瓶口的蜡去掉后，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认真地比较过后，发现味道是一样的，就断定是同一种药。不过他不懂药理，不能分辨出这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但是经过上次“散功”事件，他就知道古代的秘药跟内功一样重要，甚至有时候比内功还有用。所以，易奕二话不说，先把它倒出来再算。
　　第一瓶药有十二颗，第二瓶药可能被人吃过了，只剩下九颗。易奕觉得纳闷，为什么会少了呢？而且刚好少了三颗，会不会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易奕的脑海中闪过。他拿起其中一颗，犹豫了片刻后，张口就吞下去。
　　吞下去不久后，易奕觉得小腹升起了一股熟悉的燥热。他连忙盘腿打坐，运用真气去驱散这股突如其来的燥热。随着真气在身体内不停地运转，药力开始发作，易奕觉得浑身发烫，热汗不停地冒，他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蠕动。易奕努力地用真气去化开这种异样的感觉，不停地往身体各处输送真气。过了一会儿，身上的热度渐渐退去，体内的不安与骚动也慢慢平息了。易奕深呼吸了几下，拨了拨额前汗湿的刘海，步伐蹒跚地走到铜镜前，满意地看到原本长满胡茬子的下巴，变回了原来的光滑，脖子上的喉结也消失了。
　　果然，他又猜对了。
　　这些药真的是用来抑制身体生理变化的。

　　有了秘药和内功，易奕简直是如虎添翼。他觉得自己似乎离“喀嚓”和“太监”又远了一大步。
　　这一天夜晚，易奕确定所有人都熟睡以后，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到平时练习轻功的院子里，打开一直揣在怀里的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这张显然是皇宫的剖面地图为什么会藏在这里？用脚趾都想到，是那个混进宫里的“小灵子”做的好事。他还想的真周到，不但带上一张精确到可怕的地图，连秘药，人皮面具，和武器通通都带了。看来这个小灵子对“某样东西”是势在必得了，只是不知道他想偷的是什么。
　　唉。他易奕还真是命运乖舛，投身到一个假太监身上就算了，这个假太监还是个贼，一个到皇宫盗宝的窃贼。
　　不过，算了。
　　这个家伙生前是盗贼，不代表他也要继承他的遗志，继续重操旧业，他易奕可是新一代的好好青年呢，才不做偷窃这种没品的事。
　　易奕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津津有味地对这幅地图品头论足。不久之后，他就发现这张地图把一些皇宫里从未有人走过的秘道也标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道。看来绘这张地图的人对皇宫真是了如指掌。
　　嗯，究竟有多少条秘道？数着数着，他无意中看到了有一行小字在地图的最右侧，易奕瞪大了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看得出来，里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青玄破鞘，炼狱乾坤，天地无容。
　　是什么意思啊？无棱两可的一句话，看得易奕一头雾水。什么是青玄破鞘啊，炼狱乾坤又是怎么一会事？真是的，古人就是麻烦，说话都不利索，总是喜欢故弄玄虚，易奕心里不满地嘀咕着。
　　正当易奕为满腹牢骚无处可发而郁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旁边幽幽地说：“看了这么久，找到什么线索？”
　　易奕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青色的影子不知道何时立在他的身旁，顿时吓了一大跳！
　　鬼啊！
　　易奕被来者吓得差点儿大声尖叫，用力捂着嘴巴，才勉强把声音压下去。一直捧在手里的地图掉到荷花池里，易奕见状连忙把它拾起，用衣服把沾在外面的水擦干。
　　死了，会不会糊掉啊？
　　幸好，地图是用特殊的颜料绘的，即使是浸水了，也不会褪色。确定地图安然无恙后，易奕把注意力转向把他吓了一大跳的坏人。
　　来人是上次那个秀女。
　　易奕撇了撇嘴，没啥好气地说：“你又来干嘛？”
　　秀女对易奕的态度不以为然，平淡地道：“我来是协助你的。”
　　“协助我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帮你们卖命。”
　　秀女没有预期的勃然大怒，依旧以平淡无波的语气说：“这种事轮不到你说。”
　　易奕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挑衅的说：“为什么不可以？我的命运由我主宰！”
　　秀女像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不停地笑。易奕被她笑得脸有些挂不住了，微微懊恼，粗声粗气地打断：“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错了？”
　　秀女止住了笑，冷冰冰地对易奕说：“在极天，除了楼主，所有的人都不是属于自己的。相信在楼里长大的你再清楚不过。这次，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是斗不过楼主的。别忘了，你还有半条命捏在楼主的手里！”
　　易奕听后，觉得身体震了一震，呐呐地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半条命捏在楼主手里’？真气不是都收回来了吗？”
　　秀女冷哼了一声，讽刺道：“看来你真的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半条命跟你散功的事情无关，那是你自己练功的时候急于求成，才会被内力反弹，纯粹是你自己自作孽，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所指的是，你在混进皇宫之前，曾经答应了楼主要在两年内把‘那样东西’拿到手，等东西拿到手交给楼主后，楼主就会实现你一个愿望，作为报酬。所以你们达成了一个协议：以两年为期限，要把‘那样东西’拿到手，在这个期限内，你可以任意调派楼里的人从旁协助你，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在来之前吞服了楼主的独门毒药‘蚀’！这种毒会在身体各处潜伏，一旦发作，会由内脏开始腐烂，然后到骨头，最后到皮肤，直到整个人化成一滩血水为止。而解药你才服用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楼主那里呢，这样一来，你不是半条命捏在楼主手里是什么？”
　　易奕听得目瞪口呆，久久反映不过来，脑袋一片空白。
　　不是吧？他真的这么倒霉？
　　秀女看着易奕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总之，你自己好自为知，你还有二十个月的时间，好好把握吧！”
　　说完，就想翻身离开了，易奕见状慌忙叫住她：“哎，等等，你等等！你好歹告诉我，我要偷什么东西啊！”
　　秀女止住了脚步，挑了挑眉：“你要找的是‘青玄’，一把叫青玄的古剑。”
　　秀女见易奕没问下去，就不再理会他，几个纵身，便湮没在黑暗中了。
　　易奕的脑子里不断地想着“青玄”两个字。
　　原来，他要找的是就是地图上所写的，青玄。
　　青玄剑。
　　呵呵，写了我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终于把秘密解决掉了，这次可是分量十足啊，大家满意了吗？
　　下章预告：初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