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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急救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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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琛默默看着厨房里“其乐融融”的两个人飞了个白眼,手指滑着手机嘴里低声吐槽:“究竟是谁说对小孩不感兴趣的?”
盛钦席一把夺过锅铲,坚定道:“这个时候应该放糖!”
傅应抓着他一只手臂,向上攀他另一只:“放盐!”
然而这样的争抢没持续多久,傅应脚下绊住,一个趔趄,整个人便朝盛钦席的身子撞了过去,温热的唇不偏不倚贴在了他的下巴。
傅应几乎是下意识松开手,迈远了几步。
没人注意到盛钦席握着锅铲的手正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猛吸一口气不等人傅应将嘴里的“对不起”说完便猛步上前,吻上他的唇。
柔软、湿热,让人欲罢不能。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反而浅浅淡淡停留几秒就松开。
或许是克制,或许是不想以这样的样貌面对傅应,浅尝辄止,也满足了。
傅应眼睫轻动,耳尖漫上一丝血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低下头往锅里加了一勺盐。
盛钦席无奈笑了一声。
这场意外两人心照不宣闭口不提,只有在餐桌另一边拨动筷子的沈琛满脸怨恨。
手机里是误打误撞拍下两人亲吻的照片。
时间过得出奇的快,选拔赛的日子眨眼间到来。
笔试对于盛钦席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这些东西他早就烂熟在心。
指挥系的学生实战是战场模拟指挥,其他考生则分布于将帅、士兵,考生阵营随机生成,他们将进入全息实训,哪一阵营率先攻下以及守住城池则获得胜利。
傅应看完规则轻轻“嗯”了一声,这的确符合舰队选人标准。
“你说盛钦席能行吗?”沈琛这几天又常常赖在他家,现在正无聊地打开电视。
傅应摇了摇头:“看不透,有时候觉得他很笨,是传说中的叛逆少爷。”
“有时候又觉得他聪明绝顶,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沈琛长叹一口气:“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两个月前你还不是这么评价的。”
傅应一顿,眼睛缓缓移到他身上,说了句十分心虚的“有吗?”便收回目光。
“那可太有了,听到最多的就是‘狗’,”他说到一半,冷笑转头,“不过最让我震惊的是你竟然没有反驳‘情人’这个词。”
傅应没吭声,仿佛默认了。
选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全球各地纷纷直播现场内容,于是傅应家经常被冷落的电视机此刻孜孜不倦播了几十个小时。
盛家偌大的别墅中,盛金势回到家发现盛隅鹤竟然头一次坐在电视机前面,不由得来了一丝兴趣。
“这么晚了不休息,看什么呢?”
盛隅鹤没回头,单薄的眼皮轻轻压着眼睛,生出一阵冷气。
“舰队选拔赛。”
盛金势不以为意地朝那边走去,嘴里哼出不屑:“你看那东西做什么?不会现在还想进舰队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动不动地人缓缓回头,锋利的线条随着侧身的动作清晰,冷冽的眼睛里映射电视机里炮火纷飞的景象,让人莫名胆寒。
即使是当了盛隅鹤的爸爸二十多年,看到这样的神情依旧害怕。
然而盛隅鹤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淡淡回答:“不会。”
“这不是傅应那侄子吗?”盛金势跟着看了半晌,后知后觉。
盛隅鹤没回答算是默认。
“傅应果然是个老狐狸,怕不是早就算好了这步。”
老狐狸傅应此时此刻正倒了一杯茶,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电视上,盛钦席带领的队伍攻下了第一座小城池。
“嚯,挺厉害。”沈琛评价,“这操盘思路不像新手。”
的确不像,似乎有某种东西浑然天成自动在他脑中布局,他的指挥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选拔赛实战的结束日期要看考生进度来定,照盛钦席这风风火火的速度大概率要不了几天。
从议会下班后许渊拍了拍傅应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小应啊,最近怎么样?赤海项目进展如何?”
傅应与他并肩朝外走,也轻轻笑道:“难,前些日子大雪下得紧,给他们批了假期,这会儿估计才复工不久。”
许渊摇了摇头:“现在的确难,联盟经济发展的不如从前那般迅速了,会长急。”
是这样,会长太急,迫切把这个旅游带建造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走出门外,许渊将人喊住:“小应,不如今晚约个饭,我那儿子崇拜你的很,今天正好接他吃顿饭。”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可以聊一聊呀,你们年龄差的不大。”
傅应心中默默扶额,差了快有十岁还不大么?
许濯意从科曼下学,看到熟悉的车便熟练地走向副驾拉开车门,和傅应来了个脸对脸。
他朝里迈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哥哥……”
傅应笑笑回复:“小许又见面了。”
许渊看着这一幕后知后觉,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已经见过了啊?”
许濯意自觉坐进了后车厢,傅应轻轻扭头:“是的,还算有缘分,知道他是您儿子的时候我也感叹了一下。”
三个人在一家知名酒店吃了饭,聊天内容大多是许渊和傅应对于当今议会的发展问题。
偶尔两三个则是许渊对许濯意作为舰队预备役的问候以及让傅应与许濯意常约常聊。
傅应点头答应,这一顿饭便也结束了。
然而回到家刚打开门沈琛就火急火燎走了过来:“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见他这副模样,一丝恐慌没由来地涌上心头,他按了一下开机键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没注意没电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琛深吸了一口气:“盛钦席……他出事了。”
傅应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心脏猛地下沉,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有些发晕摇摆,“怎么了?”他颤声问。
“感官过载,复发,当场因为无法承受晕了过去。”
“银河舰队队长唐妄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接,从盛钦席手机里翻到了我的号码。”
“送到医院的时候器脏出血,现在还在抢救……”
由于紧张沈琛说话断断续续,但是傅应却听得清晰。
傅应赶到医院的时候,科曼的校长正站在抢救室外焦急地踱步。
他盯着手术室上面亮起来红色的“急救中”,不知怎么腿脚发软,一步也走不动,血液里仿佛灌了铅,将他往地下压。
莫德桑锤手转头才看到不远处的傅应,连忙走过来安抚道:“傅长官,不用着急,送来的及时,会没事的。”
傅应低着头没说话,唇色惨白。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关机的手机?
为什么没有关注盛钦席的身体状况?
为什么紧急联系人只留了他一个号码?
为什么要给盛钦席做基因改造手术?
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之人卷入他自己的战争?
他发现他没有给盛钦席留后路,他的确把盛钦席当一条狗,傅应喉间忽然溢出一声笑。
悲凉、惨淡。
殷红漫上他的眼角,他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发丝凌乱地错落在额前,无人在意。
沈琛头一回见傅应这么狼狈的模样,担心他承受不住让他去休息。
傅应拒绝了,眼睛无神地盯着抢救室的门。
黑夜转白昼,人来人往,只有傅应始终坐在原地,手术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
就在他腿脚发麻准备站起身活动几下的时候,急救室那边“叮”的响了,病房门打开,他几乎是求助般地朝医生走去。
嘴里却半天吐不出字,不敢问。
主治医生看出了他的紧张,对他轻轻点头以示安抚:“手术很成功,血都止住了。”
傅应胸膛猛地下沉,似乎有一颗悬在他心里的巨石落下,回复的声音里几乎带着颤抖:“……谢……谢谢。”
他的指尖无力地在口袋中摸索,掏出那支电子烟,捏爆烟弹,缓缓递到嘴边,吸了一口。
薄荷味,醒脑。
盛钦席是在住院第六天的夜里醒过来的,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然不知。
嘴上插着呼吸机,他迟钝地转头,面前场景让他呼吸更加困难了。
傅应坐在侧边的单人软沙发上,两条长腿轻轻交叠,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疲惫地闭着,眉头还似乎因不安皱了起来。
笔记本电脑就在他的手边,显然是在这里工作完不久累得睡了过去。
护士这个时候正好进来查房,看到床上的人醒了,立马震惊地差点叫出来,然而看到盛钦席努力比着“嘘”的手势,她便赶忙捂住嘴。
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睡着的人,于是做好一切工作她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一片漆黑,只有医疗设备偶尔闪出来的亮光。
盛钦席沉默注视着,眼睛穿透化不开的黑暗落到傅应的脸上,视线犹如明火炽热。
感官过载的后遗症竟然又复发了,他剥开医院弥漫着的清洁剂,清晰地闻到了傅应身上的薄荷味。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黑市的夜,那个晚上大概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