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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门墙 ...

  •   第八十三章
      呲啦——
      辰一清清晰地感受到颈侧皮肤犹如紧绷的纸张破裂,灵气噗地散开。元神受挫与肉身受损的疼痛全然不同,散泄的灵气会让人气力衰竭头昏脑涨,却不会太痛,他猜测,最后时刻更像犯困而睡着也说不定。
      这伤来得蹊跷,他一手攒着男人的发髻把人狠狠砸在地上,一手捂住伤口心生疑惑。四周明明没有屠魂钉,怎么就...
      “好一个上仙...”男人手臂肌肉在残破的衣袖间暴起,颤抖着顶住千钧力道抬起头来:“好一个弑父的上仙,哈哈!”
      身后寒风逼近,辰一清勒住男人的脖颈使力翻身,方才二人所在之地即刻被黑暗中袭来的重物砸得碎石炸裂!
      那是一条...尾巴。
      “废什么话?”辰一清的右臂衣袍几乎只剩几缕布条,勒着那相貌极其相似的男人,臂膀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间或泻出澄金的光粒。
      “论辈分该叫你一声文老将军,可这偷偷偷摸摸的手段,只当得起一句老匹夫罢了!”
      他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文历竟用这种手段。
      “跟你说一百遍了,辰家老爷子早不知投胎到哪家当过几回孙子,你总扮他样子图什么?”
      他掐起指诀画出符咒,却见那金光扑闪两下,心道不好,灵气散泄的速度太快,纵使他有多想生擒文历也实在拖不起了。
      胡乱将符咒拍向男人太阳穴,交织的金网将人禁锢,在他闪身的同时,那泛着幽光的巨大尾巴劈空斩下,乱石齐飞间,黑雾轰隆隆炸开!
      可恶,又不是!
      辰一清在这如迷宫般硕大又曲折的空间踹了近百道门,遇上无数溟鬼,几十个‘父亲’,在隐匿的巨兽干扰下,实在难以分辨阵眼究竟在何处。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法阵再度运转,颈侧的伤口竟比刚才更大了些许...等等!
      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元神的伤口会在肉身浮现,那么如果使用法器例如屠魂钉之流伤及肉身,同样会...
      “图什么?”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如鬼魅般游荡在翻转变化的黑暗中:“你们这些上仙,论执念可不比我们做鬼的少,尤其是你,据我所知,你的命格可不是这样的。”
      “呸!”辰一清不断变换步伐,闪避追击的尾巴:“我修行飞升,凡人望而不可及,这命不知道有多好!”
      说罢就地一滚,颈侧灵气霎时加剧泄露。
      文历的心思太明显了,不打不闹,却不让他停下来,只要拖得够久足以耗死他。
      辰一清此刻不得不急,他想到如果肉身受损,那说明叶自闲也不再安全,想到叶自闲没有真身没有元神,再是不死身一旦毁了灵丹只怕生不如死!
      “你本来的命格更好!”文历大笑起来:“我看你是个傻的!光长修为不长脑子!不想知道是谁替你改了命?”
      叶自闲就在这时终于穿过无尽曲折的长廊,来到门前。
      文历的话,无异于一支穿云而过的利箭,冰冷地将他钉在原地,所有的担心不安在这一刻翻腾咆哮着变成了恐惧。
      他不再有力气打开那扇门,颓然地立在那。
      地面忽地震荡起来,强大的仙灵撞得墙面猛烈摇晃,一墙之隔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金光四射,墨色碎屑充斥着整个空间。
      “翻旧账烦不烦!”辰一清在金光被吞噬之时吼道:“老乌龟你不敢跟我打吧?这溟界大将军之位是靠耍嘴皮子得来的?”
      “蠢货!”文历震怒之余多少有点束手无策,他从未见过不怒不怨的上仙,辰一清怎么可能是例外呢?
      若无法激怒他,法阵便不能摄取至纯怨气,没有至纯怨气,自己一番辛苦到头来不过是取回了叶自闲的力量。若叶自闲积极合作,取回力量也是分内之事,可他那态度...
      文历心念一转,忽然想到如果叶自闲所言非虚,辰一清对凡尘俗世的记忆仅仅是基于血亲的回忆,那么他拜入萧淮远坐下之后呢?为何沣阳山的记忆却如此模糊?
      随即冷哼道:“好啊,我真该替萧淮远高兴,收了这么个好徒弟。”
      “哎呀你这糟老头...”辰一清在黑暗中左闪右避,巨兽之尾不知何时增至三条,眼下灵气消散越发快速,动作反应明显比方才慢上些许,就连分心回怼一句话,脚下也险些滑倒。
      岂料文历接下来的话,竟真的令他滑下兽尾。
      “杀害萧淮远的凶手近在眼前,你竟不替他报仇?”
      不!不要说——
      辰一清在兽尾接连劈砸中翻滚,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中,散泄的灵气犹如晶莹的流星拖尾,与鳞片幽兰的反光交织出绚烂的色彩。
      “你还不知道真相吧?”文历笑起来。
      不!不能说——
      叶自闲浑身血液刹那间凉透了,他想破门而入掐死文历这老家伙,或者起法封住辰一清五感不让他听不让他看,可在迈步的一瞬间,竟不自觉地转身往来时的路飞奔。
      他越跑越快,慌不择路,不知跑过多少道弯,不知穿过多少房门,终于冲进一个黑洞般的角落蜷缩起来。
      他胸口起伏,心跳剧烈,灵丹隐隐作痛。不行,他想,辰一清总有一天会知道。
      总有一天。
      想到这里,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把头埋进膝盖,两臂紧紧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啃咬着那支黄金扳指,面色苍白,感到后脑冰凉的汗顺着耳后淌过面颊,双耳听见哭号般的风声,还有什么东西跌落碎裂的响声。
      ‘真相’从来是他俩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个刻意忽视,一个有意回避。
      只当是透明的墙,无人粉刷就能视而不见。
      即便有朝一日,那也是有朝一日的事。
      可现在,文历无意中撕碎虚假太平,他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字背后暗藏的獠牙将他们一人咬上一口,都变成了血淋淋的笑话。
      辰一清当然知道叶自闲就是师泽,知道师父因师泽而死,知道师泽对他利用多于感情。
      他甚至知道未来某一天,他们要真真切切地打一场,你死我活。
      可那有什么关系?
      他有办法。
      只要没别人知道那是师泽就好了啊。
      至于他自己,无非做个不知廉耻,不为恩师报仇的逆徒。
      一旦什么人说出来,他这个逆徒就实在地诞生,即刻成为沣阳山最厚颜无耻之徒,上仙界史无前例的卑劣小人,天上地下万人唾弃的腌臜货。
      他一向认为自己不怕,认为担得起甚至乐于担下所有罪名。
      可现在算什么?
      兽尾猛然一击,他拖着金光坠向无尽黑暗的深渊,颈侧的伤口喷出大量灵气,手指发麻,四肢渐渐脱力,而那心口剧烈的震颤导致浑身难以自控的发抖。
      不要说出来。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巨兽破风而来,寒光四溢的利齿迅速逼近...
      三头溟河怨螭张开血盆大口,喷薄着地狱特有的腥气冲他来了。
      轰——
      爆发的仙灵缠住三头巨兽,活像带着倒刺的钢索,将坚硬的鳞片勒个粉碎,深深嵌入皮肉。浓重的怨气在倾泻,巨兽沉重的呜咽被封锁在喉咙里,呲啦声一阵起伏后,一团团烂肉从天而降,在黑焰中焚尽。
      一点星芒刺破黑暗,浓雾在瞬间被驱散,金光与气浪托起那一具光芒万丈的元神。
      “去你的真相老子不听!”辰一清怒火高涨,叫骂道:“再不出来老子把你这鬼地方...”
      噼里啪啦的声响打断了他,文历狂妄至极的笑声中红光与黑气骤然勃发,无数附着溟文的藤蔓粗壮如百年树干拔地而起,一道道黑索密集如箭雨,脆响着刺来,在接触元神的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与焦灼的气味对辰一清拳打脚踢。
      嘶——他齿间咬出血来,灵丹所在之处发出撕绞的痛感,熔炼灵丹的鬼阵的冲击一浪高过一浪,灵气正以极快的速度被抽走!
      他还好吗?辰一清在交缠轮回的疼痛中想,我的小叶还好吗?
      他竟在这时想到叶自闲偶尔看来的眼神相当有趣,闪动的星眸中好像藏着一只小猫,有一搭没一搭地挠他,挠完了就跑,他便去追。
      手臂上的藤蔓越束越紧,他在剧痛中强行与藤蔓角力,耳边呲啦的声响像炮竹般激烈。
      文历的笑声依旧刺耳,他张狂地说:“萧淮远死得真惨。”
      辰一清越使力,灵气散泄越剧烈,澄金的微粒飘起来,又汇集成一条条绸纱的形状,不断涌进溟文转动的藤蔓。
      没有时间了,他想,如果我不回去,谁来给他输送仙灵?
      “那时你才多少岁?是沣阳山最小的弟子吧?”
      辰一清强行聚集体内灵气,灵丹在瞬间发出剧烈的疼痛,犹如一柱熔岩顺着经络直冲头顶。
      这实在太痛了,他已无暇顾及是不是灵丹碎裂,孤注一掷下,剧烈的冲击脱口而出,他吼道:“你给我闭嘴!”
      文历在毫厘间觉察到事情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他眼底腾起一片血红,那万丈深渊中冲出一道金红的焰火,混着滚油一般喷发、蔓延,硕大曲折的迷阵眨眼陷入一片茫茫火海。
      叶自闲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黑墙在高温中融化,熊熊烈火冲破房门,以万马奔腾之势,如涨潮的海浪咆哮着灼伤了他的脸庞,就像在华云峰那样。
      这是他从未走出过的梦魇,燔莲赤焰。
      四百年来,只有一个孩子成功了。有人在说话。
      叶自闲好像回到了那一天,残存的结界像为苍黄天幕打上的琉璃补丁,空气中弥漫着元神焚化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那场跨越四百年,将至高无上的力量分给凡人的实验。严格说来,他是这场大胆实验的核心。
      萧淮远脆弱几近无形的元神跪在他面前痛哭不止。孩子在我门下,起名一清,他匍匐在地,若肉身尚存,磕头声一定响彻云霄。
      我自愿奉上残存的所有力量,只求这孩子能得您教导...
      叶自闲盯着天空一言不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他是无辜的...
      萧淮远狼狈地颤抖,我残存的力量都给你,只求...只求这孩子...
      浮云烧焦了黄纸般的天空,烫得繁星纷纷坠落,光尾的源头不是命途多舛的星星,是沣阳山弟子元神的残骸,他们在彻底陨落的时刻,染出苍穹一片烂漫。
      求你...别再犹豫了...
      叶自闲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却出于羞辱,将那缕元神和些许粉末状的灵丹封进了脚下丑陋的顽石。
      灵光苍白而剧烈地闪耀,蓝紫光芒不存,天地一片颓败。
      漠县的屋子得益于结界,从外看来一片祥和,而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申柏宗被那道白光刺得短暂失去视觉,等他迷蒙着双眼终于看清了什么,顿时血流直冲头顶,大骂道:“鸿酉!你干什么!”
      灵禽修长的脖颈竖起密集的尖刺,张开双翅将辰一清护在身后,它的喙急速愤怒地张合,上边沾着血渍。
      那是辰一清的血,若非鸿酉全力相撞以致申柏宗失手错开要害,此时这具肉身已经废了。
      “他不是你主子!”申柏宗欲将它提走,鸿酉却愤怒地啄向他的眼睛。
      “你认错了!”申柏宗抬臂挡开,刺痛之余,官服呲啦啦地撕裂。
      鸿酉声嘶力竭地吼叫、攻击,申柏宗在连连后退中急道:“听我说!这是为你主子取回力量的唯一方法!你...”
      可鸿酉根本不听,跳着将他逼入墙角,浑身灵气燃起白焰,又尖又长的喙中生出细密锋利的牙,大张着几乎要吞掉他的脑袋。
      申柏宗太清楚今日时机难能可贵,怎可能退缩?
      反手卡住鸿酉脖颈看准空隙,将那剑化作短刀冲床榻扔了过去。他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然而鸿酉比他更快,宽大的翅膀张开,轻松将那短刀击飞,咣当一声直入窗框三寸有余。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波动扫过天地,申柏宗略微愣怔,心口犹如中了一记重拳,脸色刷的白了。
      鸿酉不假思索化成一道灵光屏障将屋子隔成两半,外面的风并不算大,可窗框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屑往屋内爆开。
      申柏宗情急之下展开护盾,侧颊仍无可避免的出现几道擦伤。
      “我真是...”他望着那道坚固的屏障,见数道仙灵不断注入辰一清身体,气得快要呕出血来:“你们主仆两就是想气死我!”
      然而眼下情况根本容不得他怄气,孱弱的妖元前所未有的阵痛着,一波接一波,连那屏障竟也开始有规律的振动。
      申柏宗撑住墙面问道:“是不是你主子出事了?”
      鸿酉现出虚形,摇摇脑袋。
      屋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哀鸣,是魂鴟。空缺的窗框圈着乌油油的庞大身躯,它在看不见的痛苦中挣扎,六扇巨翅胡乱拍打,搅弄着燥热的空气与尘埃。
      又一阵强劲的波动扫过,四周气温明显上升,而妖族与生俱来的感应使得申柏宗顿时陷入一种陌生的不安之中。
      灵禽与主人同气连枝,从鸿酉蓬勃却不太稳定的仙灵可以看出,叶自闲的状态或许有波动,但基本平安无事。
      如果不是他,也不是呼吸依旧平稳的辰一清,那么...
      魂鴟尖锐的嚎叫打断了他。
      起初,墨黑的怨气中红点闪烁,恍然看去似是幻觉。可很快,那些红点变成了一条条乱窜的细线,飞速蔓延开来。
      是反噬。
      屋外结界霎时泛起白光,一道气泡般的膜骤然收紧,在魂鴟变作一团烈焰之时将其紧紧包覆,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魂鴟连一根飘忽的羽毛也没留下。
      气泡噗地散开,火焰漂浮半空依旧燃烧。
      天地重归静谧。
      在这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夏夜,申柏宗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如水波一圈圈放大,最终变成了难以形容的恐惧。
      风停得彻底,云散尽了,满天星辰归于静止,这天地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世间生灵皆有藏于血脉的原始恐惧,而此刻,万籁俱寂之下凡人之躯与妖元同步颤栗,似乎预示着某种灾难即将降临。
      前所未有,就连叶自闲煞气暴动之时也没有这样的感应。
      申柏宗面色铁青,艰难地咬紧后槽牙,对那道屏障说:“鸿酉,告诉你主子,自毁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当为一隅容身之地而抗争。他该给我们机会。”
      鸿酉的虚形依旧半带警惕地护在辰一清身前,微偏了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我走了。”申柏宗瞥了一眼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再说话。
      沉黑的天边荡开一团昏黄的光晕,顿时狂风大作,砂砾纷飞,风沙刹那间嘶吼着扫荡天地。
      县衙的灯火彻夜未熄,城墙上,顾琛焦急地望向远方,熬红了眼。
      十里开外,永德军雁平城蜿蜒的城墙上星火蔓延,藩兵与禁军全副武装,呼啦啦的风鬼哭狼嚎,砂砾摩擦着兵甲刺啦刺啦的,没有人说话,即便风沙迷了眼,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目光如剑,一动不动,紧盯着逐渐混沌的远方,肃杀之气逼得人呼吸艰难。
      雁关烽火彻夜未明,一排重甲禁军铁墙般矗立。拒马之外,妇孺拥着孩童低声啜泣,大片衣衫褴褛的异族在风沙中哀求,更远的地方,天际线上壮马强兵一字排开,弯刀的寒锋在稀薄晨光中爆闪。
      夜色尚未褪去,焦黄登场铺天盖地,苍穹的怒号掀起汹涌的沙潮,吞没了那一排中金王朝席卷大漠兼并部族的凶悍狼群。
      “沙暴来了,”负伤的壮汉官话说得生涩:“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他生着一头浓密卷曲的长发,串珠与细辫是战士的标志。
      永德军禁军统领面色如生铁般冷硬,他一言不发,望向奔袭而来的沙暴举起了手臂。
      战士单膝跪地,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看在天神的份上,看在女人和孩子的份上!大昭国救救我们吧!”
      禁军统领猛然压下手臂,众将士整齐划一的动作使得甲胄摩擦出刺耳的锐鸣,砂砾在剑锋跳舞,人群发出惊叫,妇孺孩童瑟瑟发抖却不敢退。
      “不动,便不杀!”
      沙暴将统领高亢浑厚的话音掀上高空,城墙之上,弓箭手张弓以待,永德军统制犹如定海神针,在砂砾冲刷中冷眼注目。
      狂风穿过城楼,以万马奔腾之势扑进雁平城,越过蔓延的盛油火把,呼啸着钻进巷道,房屋在冲击中颤声呜咽。
      很快,顾琛便看见那一片黄沙前行间寸寸高涨,大地没了边界,天空不再高远,它们是一片汹涌的黄潮,吞噬城池,嘶吼着向漠县冲来。
      “前所...”他咽下一口唾沫:“...未见...”
      “大人!”师爷将羊毛长袍罩上来,拉着他要跑:“先去避一避...”
      急促、尖锐的锣声像密集的利箭刺破凌乱的沙尘袭来。
      “着火啦!着火啦!”
      西北角的滚滚浓烟在风中扭曲,锣声与呼喊声交替,催得人站不住脚。
      顾琛惨白着脸往城墙下奔跑,狂风比砂砾先到一步,他亲眼看着高大的火苗像一头巨兽,在黄沙扑来的瞬间撕破浓烟直冲天际!
      院里那棵三百多岁的油栎在风中剧烈颤抖,敲锣警示的弓手从门口跑过,在风暴中跌倒,急促的锣声铛啷啷戛然而止。
      罩在院子外边的结界闪过紫光后彻底熄灭,鸿酉身躯紧缩,倏地消失了。
      辰一清就在这时猛然坐起,撞飞了悬浮的星盘与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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