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你这秃驴》既腐亦宅

15、化身成人

　　路过庭院，藏在袖内的佘夙袇透过和尚的长袖的缝隙，看了眼那棵大树，暗道一声，难怪。

　　堂屋内也不过是家徒四壁，桌上摆放好了香喷喷的酒菜，全是清一色的素菜，不见一点荤腥。

　　纪奉坐在桌旁，沉默不语，视和尚如无物。

　　一个女子手托一盘菜，盈盈走进来，将菜放在桌上。

　　这人就是王氏，年纪也不过十七，穿着一身素衣葛布，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清秀可人，只是那张脸实在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秋水翦瞳一直依依不舍的凝视着纪奉，许久才移开视线，开口道：“法师大人，想必也知道贱妇已非生人。”

　　“贱妇也不知当日发生何事，仿佛睡了很久，听到突然纪郎的呼唤我的名字，就醒过来。”

　　佘夙袇心里叹道，这也自然，想必尸首就葬在院内的桑树下难怪会出那么多怪事。“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柳树乃是鬼树之一，能聚集阴气，这样怎么可能不出事。

　　王氏忽然跪下去，恳求道：“还恳请法师收了我。”

　　“阿瑶为什么？”还没等和尚说话，纪奉匆忙从席上去扶王瑶，急切的吼道。手扫过桌面，将上面放置的酒壶碰倒，酒液迅速蔓延开来。佘夙袇闻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忽然觉得周身有点燥热。

　　这是晚间八点档的情感大片吗？接下来他们的身份是不是作为冷血无情的侩子手？佘夙袇眨眨眼睛，决定继续观看剧情发展。

　　“我们不是说好请求法师放过你，从此我们两个人就好好过日子。”

　　王瑶撇过头，苦笑道：“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到你。”

　　“怎么可能？”

　　“上次你磨刀时划破掌心，看到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我就有种莫名的冲动的，这段子日子看到你便有种扑上去，吸食的冲动。”

　　闻言纪奉一惊，扶在王瑶身上的手不由松开，人倒退几步。

　　真的会死的，再这样下去这个男的真的会死。长期跟女鬼同处一室，被吸走了阳气，很快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施主你阴气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不久就会变成活死人。”和尚站起来。“况且，妖孽天性难改，这等邪物总有一日必会伤害人命，施主还是待我降服它。”

　　纪奉的脸色忽青忽白，这一次却没有站出来。

　　和尚只是一指，一道佛光笼罩王瑶，她瘫倒在地，单薄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含泪凝视着三步外不知所措的纪奉。

　　“嗡钵啦嘛尔达尼司哇哈。”

　　“阿瑶，阿瑶。”纪奉想要走过去，却不敢接近，无力呼喊着。

　　最后的光消散在空中，连同王瑶一并消失。

　　“不见了，不见了。”纪奉失魂落魄的摸着王瑶的位置，连和尚是什么时候离开都没管。

　　小镇已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远远望去不过是一个小黑点。

　　“果然又是这样，真正知道自己会死，也就那样急不可耐的一把推开，只是这种愿意为爱人而死的选题，最麻烦了。”

　　“不过，这次还真是不一样啊。”佘夙袇感慨道。

　　“就算有聚阴的桑树，以这棵树的灵性还不足以唤醒王瑶。若非不是纪奉思恋成狂，日夜对着桑树诉衷情，否则也无法以刻骨的执念唤醒王瑶的魂魄，亦是王瑶爱纪奉甚深，否则也不会与桑树融为一体，照顾纪奉，最后甘愿消散人间。”

　　“若是给纪奉长一点时间，或许他的选择会不一样吧。”佘夙袇盘缩成一团，觉得头晕乎乎的。

　　和尚淡漠道：“你还在执迷这些人世情爱？世人烦扰炽盛，修道之人当去除杂念，静心修行，以求飞登仙界。”

　　佘夙袇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小白，你不懂。”

　　“无需懂，妖必除，魔必灭。”

　　“难道你只会除妖吗？王瑶她并未伤人。”

　　“那又如何，纵然如今未害一人，但终究有一天会渴望鲜血，这就是妖孽的孽根性。”

　　“她是妖孽，我呢，我是什么？”

　　和尚沉默了，她是什么？一条未化形的蛇妖，是妖孽。正如他刚才所言，终究有一天会渴望鲜血，这就是妖孽的孽根性，而他应该趁早将她除去，但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

　　“你为什么不也降服我？”佘夙袇的话，与和尚心里的声音合二为一。

　　和尚眼中坚定地心念微微动摇，是啊，为什么？和尚眼眸越显幽深，她本来就是他的第十劫，为什么不收了她，收了，收了就一了百了。

　　佘夙袇没有注意到和尚的变化，执着道：“收了我啊。”

　　佘夙袇对上和尚的冰冷的眼眸，隐藏在漆黑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洪荒巨兽要将她吞噬。从灵魂最深处传来极其恐怖的压力弥漫开来，本能的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愣愣的对上和尚的眼眸，任由意识被恐惧主宰。

　　小白，真的要杀她？

　　“小白——”从玄窍处传来的凉意，令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佘夙袇凝聚最后一点的力气，艰难道。

　　和尚慌乱的半掩眼睑，掐着佛珠的指尖扣在掌心，压出一道红痕。

　　差一点……

　　佘夙袇喘着粗气，身体重新恢复掌控权，不可置信的瞪着和尚不变的俊颜。虽然压在身上那种莫名的威势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那种频临死亡的恐惧感还残留在她的心间，仿佛刚才她真的死去，那样痛苦的折磨仿佛过去了千年。

　　“你……”佘夙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就要被小白——杀死！

　　小白，佘夙袇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她真的了解他吗？

　　给他冠上自己取得名字，为了活下去，死死的赖上他，她终于把他当做这一生的依靠，却在这个时候明白，两者的差距。在日夜相伴将所有的一切理所应当化，却忘了自己的身份是蛇妖，而他是降妖伏魔的法师。

　　“啊！你——啊！”佘夙袇觉得浑身犹如尖锥刺骨，每一寸皮肤被拉扯着，痛的她几欲癫狂，一下子体内灼烧血液沸腾的似火山鹏发的火山蓬发的熔岩，却在下一秒钟像是冻成极地亿年寒冰。

　　和尚看着佘夙袇这般痛苦的摸样，第一次慌乱的不知所措，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这样？

　　佘夙袇甩着尾巴，不耐的在和尚掌心打滚，不断叫着：“好难受，小白救我！好难受！”

　　“勿怕，不会有事的。”佘夙袇望着小白有些慌乱的脸色，不知怎么忽然想笑，果然还是小白。

　　和尚沉下心，单手指印变幻，指印像一朵莲花在手中绽放，嘴上念念有词，忽地并指，指尖汇聚一点光，一指点在佘夙袇的眉心，佘夙袇刚觉得体内舒服些，却立刻被

　　佘夙袇忽冷忽热，被体内的痛苦无可忍耐，神智不清一口咬在和尚的小拇指上，入口的甘甜立刻让佘夙袇身体的痛苦平息下来，佘夙袇本能的更加用力允吸着血液，在佘夙袇体内的金丹，像是受到刺激，猛地一震，被封印的符文逐渐模糊，渐渐被金丹消融。

　　和尚被佘夙袇一咬，正要挣脱，却发现佘夙袇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眼中荡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吞没在深邃如海的眼底。

　　和尚脸色淡淡的，任由佘夙袇吸食着他的血液。

　　佘夙袇满嘴血腥味，脑子昏昏沉沉，缓过劲来，疲惫的抬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小白，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放声尖叫“啊！！！”

　　佘夙袇撕心裂肺的痛楚也就那么一瞬，和尚正要伸手探查佘夙袇体内发生的情况，从佘夙袇体内迸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就在一瞬间——

　　和尚摔在地上，目光牢牢的锁住光团中佘夙袇，光团内一切变化，瞒不过他的眼睛，平稳的呼吸突然急促。

　　佘夙袇只觉得周身一轻，视线颠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四目相对，眼睫相交，呼吸相抵，如此近的距离，佘夙袇不由瞪大了眼眸，直愣愣的撞入和尚专注的凝视着自己的眼眸，那漆黑的眼眸什么都没有，却有她的影子。

　　“啪。”

　　“吖？”佘夙袇举着手，整个呆愣住了，佘夙袇这才反应过来，她变回人了。千求万求，每日睡前必然许愿让自己变回人身，却没有想到如今真的变幻成人，只是比这个更快的是她的动作。

　　佘夙袇看着和尚逐渐红肿起来的一边脸，心里不是滋味。

　　和尚低垂眼睑，却不防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肌肤，蜷缩在袖摆里德手指微动，在佘夙袇还未反应过来，洁白的袈裟已披在她身上

　　和尚清俊的面上波澜不惊，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佘夙袇，淡淡道：“起来。”

　　佘夙袇轻咬嘴唇，脸刷的一下变红，自己这个坐姿实在那个，太那个啥了。佘夙袇两手紧紧攥着自己身上仅有的遮蔽物袈裟，挣扎的从和尚的身上爬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尴尬的冲和尚笑笑，佘夙袇试着活动一下脚趾，看着脚趾受自己控制动起来，佘夙袇松了口气，好悬，还以为自己腿瘸了。

　　和尚看佘夙袇专注的摆弄自己的脚趾，一份兴奋开心到极点的样子，依旧皱着眉，眼光却不由柔和下来。

　　佘夙袇指使着两条腿努力地站起来，两条细白的小腿颤颤巍巍的直起来，佘夙袇微微一笑，却在下一秒右腿打弯，佘夙袇心里一慌，张开双臂试着掌握平衡，整个人像只企鹅僵着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子。

　　佘夙袇试着迈开步伐，明明是迈开左脚，右脚却不受控制的向前，绊倒左脚，整个人不由向前倒。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