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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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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卢方的神色隐隐有些担忧,看了白玉堂一眼,转而下来,拱手对展昭拜道:“草民未知展大人来此,有失远迎。望乞恕罪!”言罢就俯身要跪下。
展昭连忙扶起卢方,神色尴尬:“卢岛主千万莫这么说。展某若非为了在包大人身边当差方便,是万万不肯当这劳什子官的。更遑论什么御猫不御猫?卢岛主若是看得起在下,就千万莫提这御猫等字眼,只将我当做江湖朋友,在下便感激不尽了。”
这样一番话听得聚义厅内众人心中一阵舒坦,唯有白玉堂不满地哼了一声,咕哝道:“装蒜!”
展昭装作没听见,又对卢方拱手道:“如今既真相大白,展某在此先行向白五侠赔罪。但乞早日放了郭家父女离去。”
卢方忙道:“这个自然。”于是便回身对白玉堂道:“五弟,快将此事了了,免得坏了咱们五鼠的名声!”
那胡烈至此方知道自己坏了事,已经呆住了,却见白玉堂回过头来,冷冷瞪了他一眼,对罗老五吩咐道:“去将郭家父女请来。”
罗老五忙不迭地应了,退了下去。留下胡烈站在原地,吓得两腿直打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五爷!!五爷饶命啊!!”
白玉堂哪里肯饶他,只恨恨地盯着他,手执宝剑,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他,寒声道:“犯下这等事,你也不必求饶,求也是白求!你死定了!”
“爷!!爷饶命啊爷!!”胡烈吓得连连磕头,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见白玉堂越走越近,杀气腾腾,登时连跪也跪不住,脚一软便歪在地上,拼命向后挪,“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任他如何哀求,白玉堂只是不理,只是寒着脸一步步走向他,而其他四鼠也闷声不吭,有心让白玉堂这样做了给展昭看的。
“慢来,”黑影一闪,一名女子拦在白玉堂跟前,一身夜行服紧紧裹着身段,尤显玲珑。面目姣美,眸清如泉,黑发只是随意一扎,插着两片银叶子,两只手腕上却扣着一对银光闪闪的镣铐,中间连着一条精钢链子,随着她的举动而微微晃荡,叮当作响,异常显眼。
“谁?!”卢方吃了一惊。
展昭忙道:“卢岛主见谅。她是在下的朋友,此番随在下一道从开封来的。江湖人称飞燕子洛惟。”
“哦……”蒋平看着洛惟,点点头笑道,“原来小娘子就是飞燕子洛惟。怪道身法如此轻灵。”
洛惟抿嘴一笑:“客套了。”随即对白玉堂娇媚地一笑:“谁说他死定了?”
“怎么?”白玉堂盯着她寒声道,“我陷空岛的家事,你也管得着?”
洛惟抿嘴一笑,也不回答,转身走到胡烈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肩膀,拉起他一边胳膊,令他掌心朝上,五指捏成一个拳头,却是直直地冲着白玉堂,然后干脆利落地弹起了他的中指……
白玉堂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很好。”洛惟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胡烈肩膀,精钢链子叮当作响,“现在,你才真的死定了。”
胡烈彻底傻了。
聚义厅里一阵寂静,众人都有些愣住,蒋平却忽然爆出一阵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由此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连白玉堂都是哭笑不得,想要气,却更想发笑,想发笑,又觉得丢脸,便只有绷着脸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闷在原地。
卢方只道这些都是展昭唆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苦笑道:“卢岛主见谅,她生性便是如此顽劣。”这样说着,不由想起自己之前也被她骗到墙角去画圈圈,登时又是一阵无奈苦笑。
卢方见此也知道展昭说的是实情,便只得摇头苦笑。
蒋平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滴,道:“洛娘子这一招很得四哥心意呀!五弟,你就卖四哥一个面子,饶了这厮不死如何?”
白玉堂没说话,洛惟挑挑眉,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自己,忽地一跃跳开,大叫:“我认得你了!原来是你?!你们是一伙的?!”
洛惟莫名其妙:“这话可太难解释了。你具体指什么呢?”
白玉堂怒道:“当日在开封街头遇见的可是你?”
“不错,是我。”
“适才溜进厨房,偷吃了爷备下的酒菜的也是你?!”
“不错,也是我。”
说起来,也难怪白玉堂恼怒。他为四个哥哥精心准备了一席酒菜,只等兄弟相聚痛饮,结果酒菜上来,揭开盖子,就发现那几样特地备下的好酒好菜全没了,而剩下那些菜也难逃厄运:姜豉大排的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吃剩下的骨头还在盘子里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真成了“排”骨。清汁鳗鳔的清汁还在,鳗鳔没了,而那两盘酒蒸白鱼和酒蒸鲥鱼倒比清汁鳗鳔待遇好些,留下了一副完完整整的鱼骨架子……
那情形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
展昭就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白玉堂听见了,气得两眼都快喷出火来:“我与你有冤有仇?”
“无冤无仇。”
“你与展昭有亲有故?”
“什么亲故也没有。”
“那我关他,你为何前来捣乱?!”
“我饿了。”
“如今吃也吃了,为何还赖着不走?”
“吃撑了。”
“你……”白玉堂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转眼,却看哥哥们皆是又好气又好笑,而四哥蒋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此时罗老五过来,拱手禀报:“回五位爷,郭家父女带来了。”
白玉堂瞪了洛惟一眼,暂且将此事按下不表,只冷冷吩咐道:“带上来!”
郭家父女被带了上来,那郭增娇生得果然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也难怪胡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而他动了这番心思却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白玉堂,虽不敢说此举如何忠心,但至少可看出的确是一心要讨好白玉堂的。
于是此事便由卢方做主,给郭家父女赔了罪,又送了一些银两,派人将他们送了出去。至于胡烈,白玉堂本来坚持要砍下他一只手来,但是被洛惟那么一闹,倒也真没了见血的心情,一时意兴懒懒,也一道扔给大哥卢方处置了。
于是卢方便派人将胡烈打了五十鞭子,又罚了他一百两银子给郭家父女赔罪,此事便算了了。
这事完了,就只剩下了另一桩事——三宝。
四鼠之前也不知道白玉堂溜进皇宫盗三宝,待听展昭说了,一个个也是表情各异。
卢方忧心忡忡,恨铁不成钢;韩彰默不作声,眯着眼又睡着了;徐庆拍着白玉堂的肩膀哈哈大笑,连呼痛快;而蒋平则摸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见此情形,展昭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要拿回三宝只怕不容易。
果然,白玉堂得了两个哥哥默许,一个哥哥公开支持,也不怕大哥的恨铁不成钢了,得意笑道:“三宝在我这里不假,你若要拿回去,还得看你本事。”
展昭一心要拿回三宝,只得忍气吞声,拱手道:“还请白五爷指教。”
白玉堂冷冷一笑:“我那书信里说得明白:南侠若来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你今日既来了,不费点心思如何能让你领走三宝?”
展昭顿了顿,道:“那你说要怎么样?”
“也简单,”白玉堂冷笑道,“你与我堂堂正正地比一场,赢了,我不仅奉上三宝,还随你一道上开封亲自向官家请罪。若是输了……”
他冷笑一声:“我也不为难你,照样奉上三宝,只是你南侠还了三宝之后,便得自请除了御猫名号,从此后,也不必再来我陷空岛了。”
白玉堂这句话说得清浅,可背后却大有深意:这就是说,如果展昭输了,可以带着三宝回去复命,但是之后就得辞去官职,并退出江湖。
展昭眉头一皱:好你个锦毛鼠!对你客气一点,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看来今日也该给他个教训,叫他知道知道厉害才是!
这样想着,便也自淡淡一笑,眼底精光一闪,拱手道:“如此,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