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命运交织的十五天》森林唱游

18、第十八章

　　（十八）
　　当亚瑟柔软的金发被晨风拂到自己脸上时，梅林不由微笑了起来。他想，这一刻，他该说什么呢？他只知道，就如同昨夜他抱着熟睡如婴儿的亚瑟时一样，这一刻，被清醒的亚瑟紧拥着的感觉，也是如此的清晰真切：那不仅仅是自己和另一个人的鲜活生命在血液里无声流淌、在呼吸间轻轻跃动的真实感，更是终于又一次拾起并握住自己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的命运的百感交集……

　　是啊，他是相信，他这一生，若离开了亚瑟，一样也能活着，甚至活得还不差，不过，他必须承认，如果能和亚瑟在一起的话，他或许就能活得更幸福、更快乐一些……

　　活到今天，他确实还没弄明白，幸福和快乐是不是总会同责任以及烦恼等等相生共栖，但很显然，在这个世上，除了亚瑟之外，没有其他人能让他产生这么分裂和矛盾的想法，于是，总在做出一些令他事后颇感后悔的决定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梅林，我不在意你将来会不会遇到另一个弗瑞亚，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我会像你尊重格温一样尊重她；等你有了孩子，我也会像爱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或她）……我说到做到。”亚瑟说着，把自己的下巴压在梅林的肩上，“我只希望你别再离开我了。你知道吗？这六年来，我等你回来都快等疯了。”

　　另一个弗瑞亚……
　　就如同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梅林很怀疑，他这一生，恐怕是再也遇不到像弗瑞亚那样的女孩了。不过，他这时倒是蓦地记起了基哈拉曾说过的、格温将来可能会为了兰斯洛特背叛亚瑟的事，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人，该说他是太天真了，还是头脑太简单呢？现在想来，格温早在亚瑟和他以及高汶三个人相继去绝命谷探险那时就已经发现了茉嘉娜的真面目，却一直不动声色地继续在后者身边侍奉她，直到自己的女主人终于在乌瑟父子面前暴露原形。这份精明和隐忍，就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然，就目前来说，亚瑟和格温的夫妻感情尚好，至于亚瑟和兰斯洛特，也正处于一起拼搏的最好君臣时期；而且，他也相信，他现在回到卡梅洛，格温和兰斯洛特一定都会由衷的高兴，所以，无论是格温的决断，还是兰斯洛特的英勇，显然暂时都不会针对亚瑟或者他。

　　但事态是会发展变化的，又或者，他的归来，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往某个方向发展的一种推动力，因此，总有一天，会夫妻不是夫妻，君臣不是君臣，朋友也不是朋友……到那时，他是该义无反顾地站在亚瑟这一边，还是出于同情和怜惜朋友的苦处，因而谁也不帮呢？

　　但基哈拉也说过了，在亚瑟的命数里，兰斯洛特基本上是和莫德雷德一样的存在，那么，如果到时他没有立场的话，亚瑟会怎样呢？

　　唉，如果当初亚瑟没有喜欢上格温，如果格温能耐心地等待兰斯洛特归来，如果他以前真能阻止亚瑟和格温结婚，那该有多好。至少，他就不必在这最开心的时刻还要为不知会发生在什么时候的痛苦将来忧心忡忡……

　　当然，他也明白，他将来就算不为这件事，肯定也要为别的事烦恼，就比如，说不定某一天，他又会弃亚瑟而去……到那个时候，他们想必已不再年轻，他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有这样的重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何况，就算重回卡梅洛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冒险之旅，就算将来他要面对无数的惊涛骇浪，但他毕竟已经25岁了，也有了更丰富的阅历和更充足的智慧，所以，他相信，他仍然能帮亚瑟闯过一道道的难关，甚至比从前的他做得更好，直到没有遗憾地完成他们各自的命运……人生能这样的话，也就够了吧，他们最终的结局会怎样，又何必在意呢。

　　梅林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挣开了亚瑟的怀抱：“对了，亚瑟，我这次回来，在路上遇到了茉嘉娜。”
　　“真的吗？”亚瑟当即有些紧张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我猜你肯定早就原谅她了，何况，她又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手足，所以，我曾劝她一起返回卡梅洛，不过……”梅林不无遗憾地说，“她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是吗？”亚瑟有些失望也有些担心地说，“她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

　　虽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再退回去重来；有些感情，破裂了便再也无法修补；而有些人，走散了终究要学会放手……不过，他是真的很怀念从前和茉嘉娜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的那些美好时光，就好像他昨晚梦里的那样。

　　他这时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算了，人生中总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这大概也是其中的一件吧……就比如，也是在昨晚的梦里，他还曾想像过，如果童年时期他和梅林就认识并生长在一起又会怎样。他应该学会向生活认输，珍惜自己能把握的，至于那些还无能为力的，就交给时间去决定吧。

　　“没有。不过……”梅林迟疑了一下，他不希望亚瑟又为茉嘉娜的事难过和烦恼，于是决定暂时不把她可能又和莫德雷德走到一起的事说出来，“临别的时候，我曾邀请她去我以前住的地方做客。我想，如果有一天，她觉得累了，会去阿瓦隆找我的。亚瑟，你放心吧，等哪一天，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那里，或许就能见到她。”

　　“希望是这样了。真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们两个。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和茉嘉娜成为敌人的，所以，你们重逢时，能彼此原谅也很正常……”亚瑟若有所思地说，“对了，梅林，你还记得那个时候，莫高斯带着骷髅骑士军团攻打卡梅洛城的事吗？”
　　“当然记得。”梅林轻轻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时我曾问过你，下一辈子还愿不愿做我的仆人……”亚瑟神情郑重地凝望着他，“其实，下一辈子只要还能相聚，做什么都好。主仆，君臣，朋友，恋人，家人……怎样都行。我只知道，这一辈子，你一定要做我的国师。”

　　梅林不由一怔：“国师？”
　　望着他一脸吃惊地样子，亚瑟当即扬了扬眉，灿烂地笑了：“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一下我们就回卡梅洛城，我将会在卡梅洛所有的文臣和骑士们面前封你为国师。梅林，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征阿林尼了，你一定也很期待吧？”

　　“亚瑟，这……”
　　梅林望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亚瑟很希望和自己一起外出征战，就好像从前，无论是公务还是打猎，虽然总会不停地埋怨他拖后腿，却又总喜欢带上他。

　　可从前的他，毕竟曾是亚瑟的贴身男仆，难道说，在离开了卡梅洛六年之后，就因为亚瑟做了国王，就因为他和亚瑟之间的私人感情，他就可以无需任何功绩、如此突然地得到这个职务吗？别说其他人了，恐怕就是连兰斯洛特和高汶他们，也未必会信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