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梦回南大陆》紫貊

12、第六章：回复魔法（下）

　　第六章：回复魔法（下）

　　当一只骆驼可以保证自己在南边沙漠里不会变成烤肉时，西边吹起季风，带来了一艘白色的三桅翻船，它正驶向那恩思丘陵以西的港口。别看南大陆透着股荒凉味儿，但这里的信息传递却快速无比。兰迪尼得到消息后，便跑了趟定点船票分销站，它位于地下城。
　　船票是几天前由港口的直销总窗口分发的，南大陆的每一个大型港口之间都有联系。每次只要有船只进港，此港口就会事先确定船只的行程及其能够承载的人数。然后根据情况，通过南大陆的魔法信息网出票。最后，各个分销站点都能通过这个信息网拿到船票。
　　地下城售票处的房间并不大，至少对于兰迪尼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类来说，矮人族的小屋子显得过于拥挤。他站在船票分销站的房间里，发现仅能走上几步，如果跳起来还会撞到天花板。相比之下，族长家的屋子即宽敞又明亮，房顶还很高。
　　“对不起，我问下开往西大陆海伦港最早的一班船是几时？”兰迪尼走进分销站，来到接待台。与其说那是接待台，更不如说它是短了腿的桌子。
　　矮人族的女孩抬头，当她看见面前突兀地出现一个人类，而个头显然比自己高出很多时，小姑娘被吓了一大跳，但接着便有些脸红地为兰迪尼查询船只航程。
　　她从柜台里拿出一只水晶球，里边一半是水一半是沙。女孩摇晃了这只圆形球，那些黄色沙子就变成了彩色图案，透明的水则变成了蓝色海洋。这些有趣的东西变化后，像一副画一般附着于球的内壁上。
　　“果月5日有一班快船。”
　　随着女孩的回答，她手中的水晶球慢慢褪色。最后，球体恢复了一半水一半沙的状态。兰迪尼一向非常钦佩南大陆的席拉矮人族，原因就是如此。他们不但为南大陆提供了成熟的情报网，更是对于通讯类魔法有着巨大的贡献。
　　看着水晶球被女孩搁置进柜台内，兰迪尼心中盘算着时间。他觉得行程非常充裕，快船一星期内就可抵达海伦港，然后自己再买匹马赶往阿多尼斯。怎么看，也能在果月底到达目的地。
　　“好的，给我一张普通席。”年轻人有些高兴。
　　女孩取出一张空白票子，然后把它放进旁边的一个正方形的魔法盒子，借着在其中的某一格中按下，最后取出。原本空白的纸张上便出现了字以及花纹。那个盒子是魔法器具，它和港口的总购票窗口相联系。在南大陆这个地理环境比较恶劣的地方，信息方面的魔法造诣就特别出色。
　　女孩收了钱，把票子递给兰迪尼。
　　年轻人收过船票，就弯着腰走出了有着低矮房顶的屋子。在他回凯苏的住处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德勃菲尔！”兰迪尼对于游吟诗人的突然出现显得非常惊讶。
　　“日安，兰迪尼先生。”游吟诗人非常礼貌地招呼。
　　“日安……”兰迪尼有些结巴，“恕我卤莽……你……您的身体完全康复了？”
　　“谢谢您的关心，如今已经好到可以到处走动并旅行了。”男人看了面前的年轻人说道，“听说这次我能恢复，这期间您非常地努力。”
　　“不用感谢我。”
　　兰迪尼有些汗颜，对于自己前几天刻意回避他的行为检讨起来。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理解他的怪异行为。连续六次被人当面像看傻瓜一样回答：我不认识你，请问你是谁？
　　这是谁都会受不了。第七次回复魔法总让人感到像是暗示般。
　　[这是最后一次魔法了，他仍不记得我是谁，那就没希望了。]
　　再说，如果德勃菲尔记起他的莽撞行为（跟踪并偷窥德勃菲尔导致他被魔法反噬的过失），那是多么让人羞愧的事情啊。带着这样的怪念头，年轻人选择过段时间再和男人道歉。这个……心理准备一下还是需要些时候的，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情总是很突然。比方说现在……
　　“您是要去西大陆吗？”德勃菲尔看见兰迪尼手里的那张船票。
　　“是的，必须回故乡参加家族的成人礼。”
　　“有家的感觉真好。”
　　德勃菲尔看了下兰迪尼，忍不住弯起嘴角，眼底流露出不明地笑容。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年轻人不禁奇怪。
　　“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你怎么突然提出这个？” 游吟诗人的心思总让人猜不透。
　　“抱歉，我只是认为你是个能让人信赖的人。”
　　这又算什么解释？兰迪尼想了半天也没能回答是否要和他成为朋友，虽然之前曾对于这位有着上位魔法能力的人存在过想法：如果能说服他，让他帮助自己的国家，推荐他给皇室等等的短暂念头……但当被对方提出此等积极有利的要求时——成为朋友，还是让人觉得太突然而回不过神。
　　“那就算了。”游吟诗人叹息了下。
　　由于这个未完成的提出——成为朋友的请求未被允许，两个男人必是注定了今后的再次重逢。
　　后来直到兰迪尼离开地下城，德勃菲尔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兰迪尼所乘坐的快船是果月5日启航，因此他先德勃菲尔一步出发了。

　　“主人就这么让他走了？”银发的沃尔以人类的样子站在德勃菲尔身边，他看着兰迪尼走过晶石地和石桥，然后被凯苏送出城门。
　　“他不是我要找的，还有些疑点……他不像是碎片，就目前看来不像。”
　　“主人……”
　　“怎么了？”
　　“你的……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无大碍，这些时日有兰迪尼的‘帮助’，我的身体已经可以和魔族的血液抗衡。如果没有兰迪尼体内的‘光之祝福’，我很可能因为这次混入的魔族血液而消亡……””
　　“难道您这次净化仪式的失败是故意的……”沃尔脸部抽动了一下，他早该想到这点。
　　“呵呵，只是每二十年会遇上一次‘周期’而已，如果过不了这关才是麻烦。”
　　“您不怕我利用您的弱点报复吗？”
　　“如果你这么做了，恩卡涅魔君的奉献可就白费了，你明白吗？沃尔。”
　　看来是连背叛新主人的理由都没有，沃尔心中叹气。
　　“凯苏的说服力可是一流的，戏演得非常到位，或者说兰迪尼是个很有趣的人类，他丰富的魔法知识让他明白帮助我对他并无坏处。”德勃菲尔笑道，“我能理解兰迪尼的那种心情：‘帮助别人既然对自己无坏处，又何乐而不为呢？’他即敢负责任又懂得什么东西有利于自己，我有点对他感兴趣了。”
　　[帮助别人既然对自己无坏处，又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兰迪尼帮助你的理由，我真是感到惊讶。]凯苏这么对德勃菲尔说过。
　　“就算兰迪尼没有贝诺莱特的碎片，他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游吟诗人看着地下城门慢慢地合拢了。

　　两天后，德勃菲尔也起程了，他必须在第一个周期来临之际离开这里。有一些魔族已经寻着德勃菲尔的味道在地下城附近徘徊不去，时间长了迟早会找到这里。
　　“答应过中心大陆的事情也该办了。我们走吧，沃尔。”游吟诗人背起他的水晶竖琴，然后骑着骆驼沃尔，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