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微》空啼欢喜

11、当时只道寻常

　　一念相知，两途难滞，三生刻石……

　　她指尖微微的抖，拂去衣上的尘，合上眼，咬紧牙，泪流满面。

　　无法原谅。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时，

　　只道寻常。

　　九微从梦中惊醒，满室沉寂。桌上的烛台明明灭灭，窗台半掩，门亦然。

　　她抹去额上的冷汗。指尖遍是寒意。

　　沉邑不在。

　　九微披上外衣，打了个冷战。伸手去拿放在枕下的三炎还珠。

　　暖了一点。

　　这么晚了，他是去了哪？九微心底微微的有些担忧，将三炎还珠藏入袖中，起身准备走出门去。

　　‘咻’一声，伴着一声尖鸣，一道黑影从窗边一掠而过。似是在逃离，若有若无地向屋子里望了一眼。

　　那是一双血红的眼，暴戾、战栗厌弃还有浓重的血腥之气。如同暗夜中之中的修罗。

　　那样浓重的血气引得她一阵反胃。九微心底一惊，蹙起眉。袖中的三炎还珠开始大放异芒，红光灼灼，红得眨眼。沐浴在这周身的红光下的九微，却依旧是白如纸。

　　她顾不得挽发，披上衣便疾步走出门外，却早已没了黑影的踪迹。

　　方才那是——

　　修罗？

　　九微赶忙追去。想起以往看过的文献资料。

　　世有三界六道之分。六道为一人道，二天道，三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阿修罗道。人道和天道为善道，修罗本性善良，也是善道之一，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执着争斗之意志，终非真正的善类。男修罗于各道中，常常兴风做浪，好勇斗狠，于诸天中，不时攻打天王，以谋夺位。女修罗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难修行。故此阿修罗虽然不用受苦，但死后堕落三恶道机会甚大，故渐列之为恶道。

　　修罗。福如天人，德非天人

　　如果是修罗就真的麻烦了，九微抿紧唇，却没有放慢脚步。也不对。修罗没有那么大的血气煞气。

　　是魔？绝非一般妖类，透着刚刚半掩的门窗、那道诡秘的红光——她一定见过的！但是……

　　九微眼底一片冰寒。她那留白的记忆没有告诉她答案。

　　夜幕下的香柴山寂静无声。

　　即便是巡夜的守兵也少有走动。偌大一个香柴山，除却万物森罗之音，竟是没了声响。

　　诡秘得怪异。

　　而霜意浓重的可怕。

　　九微拢紧衣裳，三炎还珠此刻挽在胸前，灼灼生光，不多不少正好照亮她周身的小天地，让她不至于因为夜盲迷失方向。

　　毕竟她没有力量。

　　只不过九微忘记了。孤身出行寻找妖魔，于沉邑只是危险，于她则是必死。

　　停滞在一处，九微停下步子，环视周遭，突然遍体生寒。

　　她赫然转过头去。一张狰狞带笑的脸近在咫尺！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张脸了！呲瞳尖鼻紫唇圆耳……不是修罗。九微本能地往后退。到底是什么东西？！

　　香柴山少有战乱，这样的怪物差不多是千年都难得一见！那样浓重的血腥之气让她不由得闭息。

　　怪物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桀桀……小丫头感觉倒敏锐。你是什么？人魔……还是神？”

　　心口怦怦地不停乱跳。她按捺下不安，冷笑：“这是我该问你的吧？”

　　“是吗……”眼前红光一闪，他近在咫尺。

　　“不过你已经没机会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