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梦回西大陆》紫貊

1、第一章：梦起

　　西大陆篇

　　楔子

　　“光与暗还未分离时，
　　寂静之初被混沌之海所包围。
　　世界原本不分白与黑，
　　更没有多彩的颜色。
　　直到你亲手绘画出彩虹晚霞，
　　白昼升向云端，黑暗沉于深处。
　　眼睁睁望着你展开金色的羽翅，
　　我微笑着折断了它们。
　　你继承了混沌间所有的美德，
　　我承受着亘古时一切的罪恶。
　　然而命运的轨迹再也无法掌握，
　　情深成苦，甜蜜地爱恋最终走向尽头。
　　光明之曜投入天空的怀抱，
　　暗夜之魇坠向地狱的深渊。”

　　第一章：梦起

　　当青天•亚历山大•门罗这位摄政王离开人世的那刻起，西大陆翡冷翠帝国的岚山二世也心如死水。往事种种恍如隔世，欢声笑语被淹没于记忆的洪流里，渐渐沉下。失去了哥哥，更是自己亲手杀死他。看着血由至爱人的体内流出浸染了一地触目的红色。鲜血是如此艳丽的东西，它是生命。但这生命脱离身体时，又仿如哭泣般地悲哀着。
　　作为弟弟，更是翡冷翠帝国的君王——岚山•玛尔斯•德•门罗选择了杀死哥哥青天。
　　西君主那宛如海洋般迷人的双眸泛起悲伤的波澜。
　　“雨……是雨吗？难道雨在哭泣？” 在青天闭上他那钴蓝色眼眸时，岚山尝到了来自眼角滴下的“雨”的味道。

　　德勃菲尔公爵缓慢地张开双眼……已经不知有多少次是这样了，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惆怅，那样的痛苦……一直附着于记忆里挥之不去，每次总是被这句话惊醒。岚山的话淡淡地回响在耳畔，仿佛淡得连他本人也要随着悲伤一起消失了一般。
　　“唉……”
　　克拉雷•赫尔梅斯•德勃菲尔公爵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他眨了眨眼，然后确定自己是在德勃菲尔庄园里，这是他的家。
　　四周一片寂静，屋内非常黑。天刚破晓，阳光还无力穿透挂在卧房内的厚实窗帘。耳边那句岚山的呢喃消失了，它和着刚才的梦境一起远去。但是沉闷的气氛还是回绕于屋子中，它们渗进微凉的空气里变成哀愁。床边那只沙漏里的沙子已经完全坠落到底部。公爵抓住胸口，感到心的上半部分空荡荡，喜悦全部掉下，它们往下沉积在底部变成了痛苦的沙堆。
　　“大人……大人！公爵大人！”
　　门外，敲门声响彻整条回廊。卧房内，枕头边的几只小猫、被褥上的火狐、睡床下的白虎全都竖起耳朵，它们有些迁怒于那个把门拍得震天响的年轻管家。
　　而德勃菲尔公爵却松了口气，他轻声安抚着宝贝们，然后柔柔地微笑起来，同时挥开了心头的乌云。至少这个吵闹声暂时把公爵拉出与别人的同步梦境——这个梦境不是他的，而是属于已经隐退的岚山二世。
　　年轻管家修斯•格雷特依然吵着门，他也许确有紧急事务需要马上通报。修斯原是老管家玛尔威•格雷特的儿子，玛尔威上个月过世，德勃菲尔公爵就让修斯子承父业做了管家。
　　公爵披上蕾丝外套移动身体。被褥上的火狐第一个跳下床。他走过地毯，长长的丝织衣料与地毯摩挲着，拖曳在地上的织物发出轻柔的舒展声。
　　德勃菲尔公爵拉开卧房的门，外边微冷的空气瞬间闯入。
　　“别再吵闹了，什么事？”男人并没有用呵斥的口吻，而是以询问作为开头。
　　处于霞月的凌晨已经开始透出寒意，平时善解人意的修斯是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不然，公爵也不会让他做管家了。
　　修斯小时候因为调皮而引起一桩小风波之后，他就被允许可以随意出入庄园。二十年的时光流逝，修斯长大了，不仅成为杰出的酿酒师，更完成了儿时的心愿——当上了德勃菲尔庄园的管家。
　　“大人！不、不好了！”修斯额角沁出薄薄的汗水，面对眼前这位“雾乡”领主的紫眸，年轻管家竟然有些结巴起来。
　　以前，修斯总是远远地看着德勃菲尔公爵，并以他为榜样学习着高超的酿酒技术。现在，年轻的管家面对主人时，就感到无比的荣耀以及不可思议。然而，他一直以兢兢业业来掩盖心中的忐忑不安。
　　主人秀丽的面庞让修斯怎么都看不腻。岁月的磨砺无法改变公爵的风采，时间仿佛流进他的身体后就消失了。特别是那双具有魔性美的紫眸，它们总是柔情地躲在美丽的睫毛后，偶尔发出凌厉的光芒，很神秘。从第一次惊艳开始一直持续至今……
　　“修斯？”
　　“咳咳！”修斯甩了甩头，把怪念头抛开，切入正题，“选帝侯的使者刚刚快马赶来，传话让您快去亚历山大城觐见。”
　　自从年轻的岚山二世隐退，堂弟阿尔蒙•海因•德•门罗就做了选帝侯，预备不久后加冕成为西大陆翡冷翠帝国的新君主。阿尔蒙的君主身份是被教皇国承认的，女教皇葛瑞斯颁文书正式确定了他的王室血统。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人敢质疑属于阿尔蒙的那顶金冠了。因为还未正式加冕，所以目前他以选帝侯的身份居住于亚历山大城，作为城主管理着城内以及西大陆翡冷翠的一切事务。
　　“刚过‘葡萄月’的采摘节，接下来的日子要看着那些发酵中的葡萄……”德勃菲尔公爵有些为难。
　　“雾乡”是位于西大陆南端的群岛，想要由这里去亚历山大城，必须先坐船去西大陆的海伦港，然后由港口的驿站坐马车北上辗转。如此这般，才能到达亚历山大城。一来一去要耗费大量时间，而德勃菲尔庄园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宜离开过久。因为葡萄采摘后，发酵的长短与手法直接影响着今后酒的品质，除了为每年的历行酿造的“新酒”做准备，还得为酿藏的紫红酒预备橡木桶。
　　总之，要做的事很多……
　　“可是，使者传话：如果公爵大人不立刻动身，选帝侯准备下令烧毁庄园的百年葡萄藤。”修斯掏出手帕往额角按去，同时偷眼望向公爵。
　　“没想到小猫现在已经是一头老虎了……”德勃菲尔公爵蹙眉，突然笑起来，“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看着公爵的笑容，修斯总算放下紧张的心情。
　　“那么……”德勃菲尔公爵突然凑近管家说道，“接下来的酿制工作就拜托你了。相信你和我相处的这些年来，酿酒技术应该不亚于我。”
　　“是！公爵大人！”修斯的心脏一阵狂跳。
　　公爵满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管家则急忙为其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去，接着赶去准备早餐以及出行事宜。德勃菲尔公爵的好心情似乎总是如此而起，管家的卖力持家好像一直这样心甘情愿。

　　自从岚山二世隐退，德勃菲尔公爵也鲜少踏上翡冷翠帝国的主大陆。他在雾乡群岛上精心培育着新品种的葡萄，仿佛几个月前的事没有发生过，那段属于青天和岚山的悲苦的往事被公爵深深埋于心底。其实不是淡忘，而是被他封印在了自己的记忆中。
　　青天摄政亲王与岚山二世——他们两个都是公爵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变成悲剧怎么会不让他心痛？况且，德勃菲尔公爵是个外表不露声色，而内心则特别敏感的人，他拥有与别人梦境同步的心灵感应。另一方面，公爵半隐居于自己的领地“雾乡”，就是不愿面对熟悉而又痛苦的事物——西大陆有太多太多令这位公爵感到心酸的东西。似乎只要触及青天与岚山的悲剧故事，就会引发公爵与另一个人之间的伤痛。
　　是被撕裂开，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痛苦处向外涌出炽热的液体，渐渐地把心吞没。挣扎着，伸出双手却依然被卷回旋涡中。
　　“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亘古的……沉浸于混沌中的……光与暗相交织的……甜密的……却更是痛苦的……”德勃菲尔公爵站在船头呢喃着，他的思绪仿佛穿越古老的时空界限，又回到了那永远达不到的尽头。这才是他自己的梦的记忆，不属于任何人的。回到海上，公爵就不与别人的梦境同步了，这样却让他感到万分心灰意冷。
　　此刻，太阳还未升起，眼前只有一片灰蒙蒙的迷雾。德勃菲尔公爵闭上眼，耳边回响着海浪的呼唤声。海中的精灵们拍打着船舷，看似轻柔却声声撞在公爵的心扉上。而藏在迷雾中的黑暗似乎幽幽地劝说着：回来吧，回来吧……
　　公爵随着声音，身体被牵引着往前，他再进一步就会跃入船头下的黑浪中。德勃菲尔公爵突然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泛起凄丽的笑容。
　　“如果我回去……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过了那么多年，再多等一刻也不迟。在那个时候到来之际，我就回去……”美貌的脸上洋溢着平静，却掩饰不住颤抖的声音。
　　黑色的呼唤褪去，金色的阳光突然刺过来，它们推开层层阻隔抵达船头，雾散开。
　　“看见陆地了！是海伦港！”了望手在上方通报着情况。
　　公爵张开眼，仰起头吸了口气，然后展开双臂伸个懒腰。白色的海鸥翱翔在天空聒噪起来，它们飞近船帆打量着每一艘进港的船只。而海豚则调皮地围绕着船头的白色海浪跳跃起来，它们喷着水、拍着鳍。太阳在海豚的背脊上洒落耀眼的星星点点，接着那些金色的碎片又滑落于海面，它们慢慢地铺向了远处的海伦港。

　　德勃菲尔公爵许久没有来到这里，海伦港依然那么繁华。大量的货船涌入这个终年不结冰的深水港，现在正是商人们的嘉年华。
　　站在码头，可以看见大批货物被卸下船，海伦港俨然是西大陆甚至是整个十字大陆最大的贸易港口之一。除了商人，还有大批的旅客来到这里。海伦港名胜古迹不多，却是交易的好去处。旅客可以在这里选购自己中意的物品，商人寻着人们的需要生着发财之道。除了买卖货物，贩卖奴隶也成为商业的主流。
　　有了需要才有市场。
　　西大陆翡冷翠帝国不赞成奴隶制度，但又无法完全禁止人们私底下买卖奴隶。因此，西大陆翡冷翠帝国的法律明文规定：海伦港是西大陆唯一可以交易奴隶的地方。
　　这条法律是已经死去的前任摄政亲王青天所颁布的。
　　[既然无法从根本上去遏止，就让其受到恰当的控制。]
　　青天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理性而执着的人，他的威慑力在他死后仍然保持着对翡冷翠的影响。
　　德勃菲尔公爵不禁想起第一次和青天见面的情景。
　　青天当时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份是灰衣圣骑士，他带着教皇的信札在去首都阿多尼斯之前，跑来了雾乡。那是在德勃菲尔庄园的花架下，公爵首次见到了还是少年的青天……
　　然而，今日，成为摄政亲王的青天却已经离开了人世。人们在感叹于皇家的无常变故的同时，更钦佩于这位当年的亲王的政治手腕。
　　海伦港就是青天的杰出成就之一，它的繁荣是他造就的，它的灰暗更是他预料的。
　　在这个遍地繁华的地方，爆发户是卖主，贵族是买主，而奴隶则是商品。人权对于他们来说是天边的星辰，即使化为流星坠落于眼前也是破灭的希望。他们感到自己和牲口无异，被利益熏心的商人卖来卖去。
　　商业有黑暗的一面，和政治相似，而它们恰恰反映了人心。利亚女神的子民们不再纯洁，如同孩童成长后不再拥有率真的笑容。
　　也许人们早已忘记血天使与魔族，他们曾经繁荣过，却因为极度张狂的行径而遭封印。利亚女神无法忍受他们相互间不断的争斗与残杀，被封印成为他们的命运。最终，人类是利亚女神唯一的宠儿。
　　“在霞霭环绕的天空下，
　　漫天飞舞着的是天使那血红的羽翼
　　魔人体内流动的生命，呐喊挣扎着涌出……
　　就连青空也渲染上了令人惊悚的殷红。
　　精灵们在骚动，光与暗的力量纠缠在了一起，
　　比闪电更耀眼、比雷声更震撼，
　　大地开始摇晃、龟裂，
　　地狱的恐怖，末日的绝望……”
　　港口的人群里，有个游吟诗人迎面而来与公爵擦肩而过，他嘴里轻唱着。这是游吟者们都会唱的一首歌，它描述着“血河时期”血天使与恶魔的那场争斗。也就是因为这场被称为“圣战”的纷争让女神利亚忍无可忍，大部分血天使与恶魔被封印进了水晶坟场。而侥幸未被封入坟场的血天使则濒临死亡的边缘，利亚女神心软了，怜悯他们，把残留的血天使封在人类的血液中进入永恒的睡眠。然而，另一些逃脱的魔族却躲入了暗处司机行动。
　　血天使也好，魔族也罢，两者都是十字大陆上不安定的因素。多年后，产生的天使或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儿使情况变得更为复杂起来。血天使依然妒恨人类，魔族也仍旧想报复利亚女神。哪怕有了混血儿，对立的局面还是存在。应该预料到的结果，为了保护十字大陆不再受创，为了人类能顺利繁衍下去，利亚女神用自己的双眼创造出两位使者——天晶族。这一族永远只有一男一女，代代如此。传承至今，已经是第154代了，正是现在的葛瑞斯女教皇与西瑞尔圣祭祀王，他们是神子。
　　“利亚啊利亚……你的怜悯，你的慈悲，你太像你的父亲光明之曜……如今，你们都不在了。贝诺莱特……贝诺莱特……我的贝诺莱特……”公爵一遍遍轻唤着这个名字，这个不曾被写进历史的名字……
　　到底是由恨生爱，还是因爱转恨，已经全都道不明。就如古神代“混沌之初”，光明之曜与暗夜之魇的争斗，究竟是为了毁灭对方还是得到对方，也已经不重要。公爵如今唯一的心愿：依然想见贝诺莱特一面。
　　如果说“血河时期”的“圣战”造成现今人类的繁荣，那么在之前的“混沌之初”是属于光明之曜与暗夜之魇的。
　　“贝诺莱特，我真希望能够回到混沌时我们出生的那刻。一起相拥的时候，甜蜜的起点……没有十字大陆，更不存在天地，光暗相交的混沌中只有一片无尽的海，那是你我最平静的地方。”
　　克拉雷•赫尔梅斯•德勃菲尔公爵苍茫地想着古老的回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候。
　　世人只知道“混沌之初”是属于创始神光明之曜与暗夜之魇的，却不知他们的名字，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存放在教皇国的圣书院里的典藏，还是深锁于各国君主的地室中的秘史——都不曾记载关于这两位创世神的名字或是其他故事性质的详细记录。
　　那段历史被抹去了，只留下之后关于“血河时期”利亚女神的历史，以及现在正在被陆续记录的关于人类的“光明历”。
　　“混沌之初”、“血河时期”、“光明历”。现在处于第三段时期，而克拉雷•赫尔梅斯•德勃菲尔的身份只是人类与魔族的混血儿，对于看着历史事件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港口忽然喧闹起来，硬是把德勃菲尔公爵的思绪扯回。公爵身边的白虎低吼起来。
　　“怎么了？沃尔？”这头名为沃尔的白虎是他唯一由岛上带出的宠物，德勃菲尔公爵不喜欢带着侍从招摇过市。每次外出，他总是选择宠物。
　　人群在此刻突然骚动，原来是南大陆来了货船，船上卸下的东西不是货物而是南国来的奴隶！
　　奴隶贩子带着他的“商品”炫耀般地踏上西大陆的土地，南国的奴隶是美丽的，大都被他国的贵族或是有钱人纳入私藏。同时，当他们的美貌随着时间的脚步远去时，又会被主人喜新厌旧的情绪所抛弃。和那些被买来作为仆人的奴隶相比，有着金丝雀般的命运的他们更是如此的悲哀和无奈。
　　阳光在港口洒落慈爱，它尽可能普照大地上每一个生灵。可曾想，那些被挡住的阴影是不会受到来自天空的恩惠。
　　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
　　一小队年轻貌美的南国奴隶被绑住手牵来，他们脚上都有一只小巧的铜铃。铜铃的作用不仅在于装饰，这种能发出奇特声音的标志物还能在奴隶逃跑时及时追踪到他们。
　　清冽、凄凉的旋律伴着奴隶的脚步，铜铃的悲鸣打动不了奴隶贩子铁石般的心肠。港口的人们以挑选商品的眼神打量着这批奴隶，有人甚至评头论足地谈笑着。这种场景在海伦港并不稀奇，时常会有奴隶被运来。
　　在奴隶队列的最后，一个壮汉臂腕中抱着一名男孩。由男孩衣着可以判断出他也是个奴隶，而且是极品。他头上蒙着白纱，隐约间可以窥探其面容。白纱底下一头蓝色短发，是海的颜色。
　　当公爵看到他的同时，透过面纱感到了安详的感觉。
　　因为男孩的短发是冰蓝色的，像极了“混沌之初”那片宁静的海。
　　他们愈行愈近，德勃菲尔公爵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队列最后。
　　风起，带着海的腥味闯进鼻腔，同时轻佻地招惹着那块脆弱无力的面纱。
　　薄纱轻浮飞舞，裸露出底下的惊鸿一瞥。
　　“哗～”人群喧闹，因为男孩清丽脱俗的面庞而喟叹。
　　这是引诱般的美丽。
　　有些贵族老爷急忙向仆人打着耳语，这些被指示的下人连忙去向卖主打听奴隶的情况。
　　人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浮华，公爵则由适才的一瞥感到了来自白纱底下的麻木。男孩裸露出来的左眼被死寂的蓝色包围。是绝望，是认命，是无力的悲叹。
　　“什么？！他是准备后天送给领主的生日礼物！”一个贵族在听完来自仆人的答复后，小声喊叫起来。
　　公爵默默接受了这个重要消息，同时又望向那个被抱在怀里远去的小小身影。
　　海蓝色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眸……混沌时的海……克拉雷•赫尔梅斯•德勃菲尔被迷住了，沉醉在那片蓝色里。公爵并不喜欢蓝色，却因为男孩让他想起了混沌之海。
　　虽然他是奴隶，但却没有被戴上防备他逃跑的铜铃。也许是男孩不想逃跑？或是他的脚根本不能行走？总之，由他的眼中看到绝望。
　　公爵觉察到了，为美玉有瑕惋惜。
　　“海伦港领主的生日舞会……看来后天我得去拜访一下。”公爵决定暂时在海伦港逗留一下。

　　十字大陆月份表：
　　冰月：大地转冷，大部分地区的动物都进入了冬眠。
　　雪月：极冬，却是开始室内沙龙的好时候，又被称为沙龙之月。
　　晓月：春天来临，冰化雪融，春绿逐渐铺满大地。
　　花月：百花争艳的一个月份，也是人类向户外频繁活动的时候，流行庭院聚会。
　　植月：适宜种植各种农作物。同时，因为动物都相继在花月活动频繁，所以这个月又被称为狩月（狩猎之月）
　　雨月：雨水滋润新苗，也是水患容易发生的月份。
　　阳月：转入夏季，温度飙升，气候变得炎热。
　　火月：会热死人的一个月。居住于南大陆靠近南边沙漠的居民已经不敢随便出门了。
　　果月：是葡萄收成的时刻，是开始着手酿制葡萄新酒与藏酿有年份的紫红酒的好月份，同时因丰收而举办酒节的关系，又被称为葡萄酒之月。
　　霞月：这个时候由于气候开始转冷，天空时常出现非常美丽的彩霞，因而得名。
　　风月：天气逐渐冷下去了，风沙十分严重，尤其是东大陆，由于风精灵的过度兴奋，整个东大陆的北端都被风沙困扰。
　　霜月：降霜，进入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