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水土不服 ...
-
到未水县的第三日,李衡彻底病下,这几日他忙着整理未水县的卷宗,处理着前任县令留下的烂摊子实在辛苦,加之未水县与京城气候差异极大,水土不服便病倒了。
长栋见自家公子病倒也是心急如焚,忙去请大夫。
李衡躺在床上,回忆着那日在公堂上的情形,心中疑窦横生,她是谁?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与她有什么仇怨吗?为何那秦大夫看见自己的那一刻会厌恶,惊恐,憎恨?李衡找遍记忆,也没有这样一个人,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长栋急匆匆敢去回春堂,回春堂内几位大夫都出诊,只剩下一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长栋还记得这是那日在公堂上的秦大夫,既然她连中了砒霜的人都可以救活,那救自家公子定然是没问题。
长栋走到秦沅面前,恭恭敬敬行礼:“秦大夫,我家大人是新到的县令,病得厉害,能否请您前去救治?”
秦沅想到了那日在公堂上看见的那张脸,与自己厌恶的那个人那样相似,蛋不是他,秦沅不是会迁怒的人,便起身询问李衡的症状。听长栋描述,秦沅心中也有了底,多半是水土不服,她将一些可能会用上的药材装进药箱,便跟着长栋上了马车。
踏入李衡的房间,秦沅便听到了他的咳嗽声,看见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脸上是病态的红。
李衡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一消瘦的身影走近自己,那双眼眸沉静如水,是那日在公堂上的秦沅!
“大人,大夫来了!”长栋将李衡扶起。
“有劳!”李衡声音嘶哑,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沅,他实在好奇,这女大夫为何会那样看着自己,自己与她有旧吗?不,那日的目光,更像是有仇,可李衡不记得这个女子。
秦沅替李衡诊脉后确定李衡确实是水土不服,他们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大人是外感风寒,加之水土不服,郁结于内,民女为大人施针再开几副药,大人每日迟几日便好了!”
语罢,秦沅便打开针囊,替李衡施针,李衡看着她纤细的手腕翻动,将针扎在自己身上几处穴位,那酸涩恶心之感便缓解许多。
李衡专注地看着眼前为自己施针的女子,她今日是一身青灰色的衣裳,穿得极其素净,浑身上下竟无半点装饰,听声音,看她的眼睛,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或许比自己还小些,浑身却笼罩着一种疏离又孤寂的感觉,仿佛早已心如槁木,他心中满是疑惑,却因身子不适没有多问。
施针完毕,秦沅向长栋讨来笔墨,在纸上写下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早晚各一副,忌食油腻生冷之物。诊金一钱!”
秦沅未多说一句废话,长栋赶紧掏了诊金要送秦沅回去,却被秦沅拒绝。
李衡却一直注视着秦沅的背影,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因刚到未水县,丫鬟都没买到,便只能自己去煎药,待煎好药,伺候李衡服下,长栋才有心思与李衡说一些闲话,让他解闷。
“公子可知这未水县最奇的人便是刚刚那位秦大夫!”长栋像是说书一般,“听说这秦大夫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未水县的,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戴着面纱,神神秘秘的,还要去医馆坐诊,别人见她一年轻女子,哪里愿意让她来自己医馆当大夫,也没人信任她的医术,结果您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李衡闭目养神,却将长栋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底。
“没有医馆愿让秦大夫坐诊,秦大夫便去找了个浆洗衣物的活计,可有一天,这县中首富家大女儿难产一尸两命,此地风俗,横死之人不得停灵秦大夫路过,非说产妇和孩子都活着,旁人都说秦大夫疯了,但那大小姐的夫婿力排众议,让秦大夫给大小姐诊治,结果您猜怎么着?”
李衡觉得长栋若是不跟着自己,去做说书人也是有前途的,只是此刻他只想继续听下去,便瞪了长栋一眼,长栋缩着脖子继续讲道。
“也不知秦大夫做了什么,反正两个时辰后,竟传来婴儿的哭声,原本一尸两命,可秦大夫施为后,母女平安,那大小姐也醒了,虽说遭了大罪,身子垮了大半,如今还病殃殃的,可到底是活了啊!自那之后,秦大夫的名声可传开了,都说秦大夫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几处医馆都争向聘请秦大夫去坐堂,这大小姐哪里愿委屈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与秦大夫合计开了回春堂,大小姐出钱,秦大夫出人。”
“秦大夫也心善,这三年在未水县没少做善事,回春堂的药材也便宜公道,若是贫苦人家,也愿意赊账,就是人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整日戴着面纱,野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李衡听长栋说书似的讲完秦沅的故事,心中震惊与疑惑交织,这秦沅当真医术高明至此吗?但长栋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像是瞎编,难不成是与人合伙演戏?可那日见她在公堂之上,言语张弛有度,今日替自己施针,也是手法精炼,她既能救活中了砒霜之毒的人,也许她的医术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高深,或许是自己自视甚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长栋见自己公子发呆便推了推:“公子!您不信呐!”
“没有,我只是好奇!”李衡喝了一杯温水压下苦味,“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医术,怎么留在这小小未水县?”
“公子不也是才华横溢,也在这未水县吗?”长栋倒未想太多,“公子,您说秦大夫是什么人呢?也太神奇了!若是演戏,一个外乡人也不可能让首富千金陪着演戏吧!”
李衡将茶杯递给长栋:“好了,这是别人的事,莫要多言!我们初到未水县,还有许多事要做,这县衙后宅实在简陋,还需租一处小院,再聘几个人,你也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