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主晏故事》叶文源

5、他的生辰酒

　　小时候，每逢江叔的生辰，小小少东家都会早早下山，抱一坛离人泪回来，只为让那人今天早早醉、自己早早玩。
　　“江叔，过寿！过寿喽！”
　　“你这小孩，大早上又跑出去了？”
　　江无浪在人起床时便察觉到动静，算算日子明白了什么，掐着时间守在竹林外。看到人来，才绷起脸装作呵斥的样子。
　　“江叔……”故作神秘地藏一藏那几乎和自己一般大的酒坛，呼得又顶到头上，“江叔生辰快乐！”
　　又过一年。又躲一年。自己还能为这孩子偷得多少日头呢？
　　久违地抱起对方，在两人怀里揭开酒封，逗乐似的问：“怎么样？这次敢喝了吗？”
　　小孩快速摇摇头，双手推推坛子，跳到地上，主动去拿酒碗摆上。大人也顺从地倒酒，一饮而尽，遂趴倒在桌子上。
　　“今天怎么这么快？”酒就是好吓人，让可能十个自己都打不过的那么厉害的江叔，说趴下就趴下。
　　探头闻闻酒气，并不能回忆起以前是否就这样。手指蘸一抹碗底，想着干脆尝尝，就一点点……
　　刺激又腥气的味道直冲大脑！赶紧呸呸呸，口水和眼泪一齐飞出来……不能哭！哭的话，会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江叔。
　　“我就……我就走，我得出去玩……我……”
　　不知什么情况，只觉门槛陡然又高又大，梆得给了自己一下……门活了得告诉江叔，这是闭眼晕倒前的唯一想法。
　　此时江无浪才抖抖起身，一手抄起酒坛直灌，一手掂起少东家轻放到床上：“可给过机会了，明天记得加练回来。”

　　后来，轮到少东家算着日子在院子里埋一坛新酒，想着或许他今年还不愿见自己，顺手再插个牌子作指引。
　　怕他看到自己就不出现，怕他事情耽搁几天才出现，故意在外晃过十天半个月，状似不在意地挖出亲手埋下的酒。
　　好的情况时是还剩半坛，于是闻着酒香、和着酒响摇晃心绪：嘲笑自己怕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依然不够格和他相见；抬眸看闪烁的星辰，索要千万遍祝福下到酒里，敬不知何处的那个人；坛底仍剩些，兑到随身酒壶里，以解今后乱起的愁思。
　　坏的情况时会原封未动，于是恨不得灌完整坛，谁让这人迟到使自己情无可寄，那便惩罚他无酒可喝。罢了罢了，想想而已，其实怕他不够饮，最后只盛出一碗……
　　一碗三敬，敬江叔安然、敬竹林无恙、敬天地共醉，家国长安。

作者有话说

　　奇怪的三十题之一，间接性接吻→一杯水→酒→生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