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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早上睁开眼睛之前,就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起床。
      天色灰暗,正在下雨。
      不知道黄白能不能找到躲雨的地方。

      临出门前,遇到了刚好走下楼梯的阵……不,黑泽先生。
      ——用这样一个名字称呼他真的很不习惯。因为完全不相称啊。

      二楼没有厨房和餐厅,所以他应该是下来吃早饭的。

      我跟他说了黄白的活动规律——其实也只有傍晚会跑过来蹭饭而已。
      然后拜托他如果黄白过来了就帮忙喂一下,猫粮盒子就放在厨房料理台下的柜子里。
      虽然看上去他似乎不像是个有宠物的人。
      不过原先我也没养过猫啊。

      黑泽先生一直没把视线投在我身上。
      那个,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或者,他就是那种不习惯与人直视的人?
      真是奇怪啊。

      就在我拿出雨伞准备出发的时候,站在沙发一旁的黑泽先生突然说话了。
      “要去那么久吗?”
      “什么?”
      他的德语发音很奇怪。初学者?
      “傍晚的话你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果然,还是对喂猫这件事有抵触吗。

      “时间方面,我不太确定。不过会尽快赶回来的。”
      黑泽先生似乎点了点头。天色太暗了。没有看清。
      我转身打开门。
      雨声依旧停留在不大不小的状态,雨量也是。
      看来是要下整整一天了。

      萨维尔其实也是个没有固定住处的人。最近半年她都住在不莱梅港(Bremerhaven)威悉河临岸,某间天主教堂附近的公寓里。
      开车的话大概只需要15分钟左右,况且这条路线我已经很熟悉。

      我敲敲公寓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请进”。
      能让这位女性失去干劲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啊。
      不过在看到她的状况后,原先的这点纳闷便完全不算什么了。

      萨维尔一头一脸的绷带,面色晦暗地半躺在地板上。头靠着落地灯的灯座。
      “哟。有何感想?”
      声音嘶哑,脖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难道喉咙也受了伤?
      “……是去埃及旅游了?”
      “然后被捉进金字塔当做试验品给包扎了一下?拜托你的冷笑话能不能直截了当一点。”
      她用右手缓缓拿起一杯水。被纱布包住的手指似乎不能太用力。
      “发生了什么事?”

      她勉强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
      “昨天或者今天早上,总之是你过来之前,住的地方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萨维尔话题转移的还是一如往常的突兀。
      “有。有位新房客入住了。”
      她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那个人的名字?”
      “黑泽阵。”
      她低低的说了句“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等她完全坐起来,靠住沙发,就是20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很奇怪。
      她的表情很奇怪。她的动作很奇怪。她为何会伤痕累累也很奇怪。
      我知道为了生计她经常做些不能在台面上讨论的事情,但是之前一直都平安无事。就算出现问题她也是一副“绝对可以搞定”的模样。
      这次则像是被抽掉灵魂般心力交瘁。

      “塞缪尔。”
      “什么?”
      她看着我。
      “以后不用过来了。”
      “啊?”
      我看着她。
      “但是这次拜托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已经无所谓了。”她不耐烦地说。“我也要赶快离开这里。再多呆一分钟都是自寻死路。”
      “……「也」?”
      但是,这样的话……
      “对不起,不能完成和你的约定了。”
      她勉强抬起手,她的右肩似乎被狠狠地攻击过,纱布下面透出点点暗红的痕迹。
      “对不起。”她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但是,他已经找到这边来了。”
      “不得不把你还给那个人了。”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个,到底……”
      “不过就当是报复好了,谁让他一声不吭的就直接动手啊!”
      萨维尔突然情绪激昂,声音也高了不少。
      紧接着是一阵嘶哑的咳嗽声。
      “没事了,塞缪尔。”
      她转向我。
      “你的账户上应该有足够的钱吧。这段时间权当做是在度假,轻松地玩一阵吧。”
      “啊?”
      接着她小声的自言自语。“反正那个人怎么说也会让你变回来的。”
      “你可以多少告诉我点你在想的事情吗?”
      我有点生气,越来越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抱歉,这个不能说哟!”她诡笑的脸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总之,我们就这样平静的告别吧~”

      ——完全是你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吧!

      虽然萨维尔决定以后不再见面,我还是在这间公寓里呆了一天,帮她整理要拿走的东西。
      以她现在的状况,连动根手指都很困难,更别说是整理行李了。
      不过她都收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在这里啊?!

      行李终于在傍晚收拾完毕。
      我虚脱一般倒进沙发,萨维尔用攒了一天的力气帮我倒了杯水。
      “谢谢。”

      她重新回到灯座前躺下。动作拙劣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看来真的是被揍得很惨。
      到底和谁有这么深的仇恨啊?

      “塞缪尔。”
      “啊?”
      “头痛已经不再发作了是吧。”
      “一年前就正常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的思维还有身体机能都很不错,去医院检查的结果也没有问题是吧?”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告别前的问候而已。”
      她笑得不怀好意。所以我肯定原因没那么简单。
      “不能告诉我吗?”
      “啊?”她愣了一下,换上人畜无害的浅笑。“不。暂时不能。落难的王子需要搭救,但那位有资格伸出援手的人可不是我。”
      “你莎士比亚的戏剧看太多了。”
      “哈哈。”她笑着,“不过你的直觉还和过去一样敏锐。”

      过去?

      “以后,你该不会恨我吧?”
      萨维尔又陷入喃喃自语的状态。
      “不,也许那时候你早就把我忘记了。”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我一脸恼怒的表情,萨维尔得意非常。
      “以后没有能耍弄你的机会了。所以现在让我尽兴吧。”
      她笑容满面。
      “真的不能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最后一次问她。

      她点点头,故作神秘地把食指竖起放在唇前。
      “抱歉。没办法,这是秘密哟。而且,”
      她笑着补充完。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那瞬间,有什么从我的脑海里经过的样子。
      但是不等我窥见匆匆而过的碎片的模样,这份异样感又消失不见。
      有种失控的感觉。
      不喜欢这种感觉。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持续一整天的雨也变成轻薄的细丝,若有若无地飘落着。

      一开始还差点错过房子的位置。
      果然,不太习惯同人合住。
      竟然会把亮着灯的屋子当做是别人的住所。

      打开门,换上拖鞋,伸了一下懒腰。
      好累。想洗澡。
      这样想着经过客厅,结果在瞄到沙发的时候停住了。

      黑泽先生坐在沙发上,仍旧是昨天的一身黑衣。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
      黄白正偎在黑泽先生的大腿上,睡得香甜异常。

      “你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向我打招呼。
      大概是考虑到黄白还在睡的关系,他没有站起身。
      “傻乎乎地抬着手不累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放下因为伸懒腰而抬起的手臂。

      但是……

      太让我伤心了吧!

      我可是花了将近两个星期才用食物跟黄白套好关系,黄白跳到沙发上睡也不过才几个晚上而已。
      然后她就和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亲热到枕大腿都没问题了吗?!

      大概是我的视线一直落在黄白身上,黑泽先生开口了。
      “放心,它吃过晚饭了。”

      “……哦。”
      真亏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不喜欢动物的人呢。
      “……谢,谢谢。”

      黑泽先生继续拿起书。
      “能打断一下吗?”我有些不甘心的问。
      “黑泽先生以前养过宠物吗?黄白她…真的很快就亲近你了。”

      黑泽先生脸上闪过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的表情。
      接着他轻轻抬起嘴角。像是微笑一样。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和之前故意闪开视线的做法完全不一样。
      “嗯。要说「猫」的话,我也曾经养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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