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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我叫塞缪尔,今年25岁。自由职业。
      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固定住所。目前的居住地是德国莱厄(Lehe),离海边只有半小时车程的宁静城市的边缘。
      这次的停留时间有点长,因为工作一直没完成的缘故。在乡间别墅定居下的第五个周周末,我迎来一位同居者。

      多芬太太热情地为我们两人做着相互介绍。但新房客和我的态度都过于冷淡了。最后多芬太太说了句“那么阵先生你就住二楼吧我先走了”之后就匆匆离开。我高兴地松口气。
      罗嗦的女人向来是天敌啊,天敌。

      一身黑衣的阵先生拎起单薄的旅行包,转身踏上二楼。我盯着他无言的背影和淡金色的短发。
      有点眼熟。
      这个人无论怎么想、都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落地窗外传来撒娇般、咪呜咪呜的叫声。
      嗯。也许在萨维尔那里听说过吧。我心不在焉地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打开窗户,黄白毫不见外地缓步踏进客厅。

      黄白是,我住到别墅后第三个星期时出现的野猫。
      因为脑袋和尾巴是浅淡的棕黄色,而整个身子都是白毛,所以才这样称呼它。
      呃,其实是,我不大会起名字的关系吧。

      初次遇见的时候,我正靠着落地窗坐在木制地板上,拿着一本名叫《诗人》的侦探小说走神。
      总觉得和平常气氛有点不一样。我抬起眼睛,朝花园看过去。
      一只猫正趴在五步外的冬青树丛里,金黄色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身上不算脏,但白毛的部分也有些发灰。精神炯炯像是很警觉的样子。

      我们对视了三分钟左右。最后是黄白略微抬起脖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
      果然是,饿了吗。

      我站起身,黄白立刻后退一步,完全窝进不算怎么舒服的冬青树丛,因为它停了一下之后就开始不断的抖耳朵。
      果然还是很有敌意啊。
      只是给你找点东西吃,没必要这么害怕啦。
      心里有点恶劣的兴奋感。一直是一个人游魂般飘来飘去,突然冒出这样一只似乎很好玩的家伙,没办法不高兴吧。

      走进厨房,我才意识到,似乎能拿来喂猫的东西不多。
      冰箱里有昨天刚买来的蔬菜水果,最上层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半张披萨。
      但是猫咪是不会理会这些东西的吧。
      视线落到角落处的酒橱,只是扫视一下。波本或者黑麦酒什么的……就算我再怎么不会养猫,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拿来当食物的。
      那么,就剩下一样了。

      打开料理台下面的柜子,里面只躺着盒金枪鱼罐头。
      这是刚搬进来打扫屋子时发现的。生产日期部分的标签都看不清楚了。本来也没打算吃掉。
      不过罐头的保质期应该很长吧。
      不过喂给猫吃应该没关系吧。
      我拿着罐头走回客厅。花园里已经没有了猫的影子。

      走掉了吗?

      嗯…看它警戒心很强的样子,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人类的食物吧。
      或者只是路过而已。
      我把鱼罐头顺手放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捡起落在地板上的小说。

      这时候。
      听到了“喵嗷”的一声。
      这只猫它躲在树丛造出的阴影里,仍旧充满警觉的盯着我。微微扬起的脖子向前试探性地点了一下。
      我微微笑着拿起沙发上的鱼罐头朝它挥手。
      黄白一点一点地挪步过来。
      成功了。我想。
      果然食物是最有效果的捕猎手段。
      脑海里不知为何这样想。

      看着黄白在落地窗下狼吞虎咽地吞吃猫粮,不知不觉又想到一开始跟她打交道的场景。

      哈,最开始是很困难啦。野猫的警戒心都很高。黄白通常在吃完东西后就迅速离开,几乎不做停留。
      那时我也以为工作会很快完成,觉得不会会喂她很长时间。
      直到一星期前,黄白吃完堆在地板上的鱼干,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跑走。
      它抬头看看落地窗,傍晚的微风扬起透明的窗帘。落地窗是开的。
      黄白一步一步走进屋子。

      通常,我都是把鱼干堆在屋外的地板上,然后就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往往抬头的时候,黄白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地板上零零散散的碎屑。
      这次抬头之后,我看到黄白正直直蹲在单人沙发前方,犹豫地抬头看着。
      它感受到我的视线,扭过头来直视着我。
      好吧,你愿意坐上去就坐上去吧。我低头继续看小说。
      只是不要把沙发挠坏就好。

      于是黄白养成新的习惯:吃完晚餐后跳上沙发,舔完全身的毛然后小睡一阵。
      一开始当然同样很警醒。翻动书页的声音都会让它已经微眯的眼睛迅速睁开。
      不过很快它发现所有声音的始作俑者是我之后就慢慢变得放松,然后不屑一顾。
      跳上沙发的第二天,黄白就摊着肚子在沙发上睡得很惬意了。
      甚至能听到微微的鼾声。
      然后我才第一次准确地得知,原来黄白是母猫啊。

      萨维尔对我说,猫类如果在人类面前很放松的摊开肚皮的话,就表示它已经很信任这个人了。

      到现在,黄白饭后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昨天是破天荒的32分钟——第一次超过了半个小时。
      今天会怎样呢?

      ※

      正在吞吃猫粮的黄白微微动了下耳朵。
      然后她犹疑地抬起头,视线在我的脸上固定了两三秒,随后向屋子更里面的地方看去。

      我回过头,不知何时,楼梯上静静地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是今天刚搬来的新房客。

      黄白直起身打量那个男人。我蹲在黄白旁边。阵先生站在楼梯上看着我们。
      沉默延续了大概三分钟左右。

      终于,阵先生皱着眉头,用深表怀疑的语气:“宠物?”
      他的嗓音很低沉。喉咙有点发干的样子。
      黄白抖抖尾巴继续盯着他。似乎这是猫类紧张时的表现。
      考虑到这间屋子里能为她辩解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只好开口回答他。
      只是不知为何稍微也有点紧张。
      “不,是来蹭饭的。”

      五分钟后,霸占单人沙发的黄白终于舒服地清洁完毕,头一歪就沉入梦乡。
      阵先生和我分坐三人沙发的两端。阵先生他一直是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合上名叫《黑冰》的侦探小说。

      “阵先生的全名是什么?阵是姓氏吗?”

      他转过头看看我,随即移开视线。
      睡眠中的黄白稍微晃晃耳朵。

      “不。阵是名字。全名是黑泽阵。”
      但是他看上去和这个日本名字完全不相称好吧。
      “你的名字?”
      “塞缪尔。”显然刚才多芬太太介绍的时候我们都在走神。
      “哼。完全不相配的名字。”
      “是吗…”的确我的头发是黑色的。但是当时萨维尔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的名字是Samuel Grau。记起来了吗?该不会连我是你老板这件事都忘了吧?」

      对了,想到萨维尔……
      明天又要去找她报告进展了。
      但是,目前为止,我还什么都没查到啊。
      已经第五周了,绝对会被她骂的。

      ※

      陷入“怎样交差”的苦恼中的「塞缪尔」没有注意到,就坐在同一张沙发另一端的,重新沉默的「黑泽阵」脸上的表情。
      就在似乎可以称作宁静的可疑气氛里,齿轮开始重新转动。
      套用俗套的台词来说,“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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