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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去哪里 ...

  •   江绩冷笑,目光也沉下来,下巴微抬,傲得像把刚磨好的冰刀。

      “谁主张,谁举证。”他拉开门,将双腕紧靠,举到费池冠眼皮子底下。

      “我就在这里,等费署员来拷。”

      江绩眼中没有一丝畏惧,甚至可以说挑衅的意味更浓。

      费池冠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一点没被激怒的样子:“我可没说要拷你,我是要——请你。”

      “?”这下轮到江绩傻眼:“请我?”

      费池冠点头:“不可以吗?”

      他想通了,倘若下城区都是这种做派,那他敲开的门里站着谁都无所谓。

      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意味着无下限的超低标准。

      如果这扇门后面站着江绩,那么能力指数可以+1,可信任度-1(忽略不计),综合看下来优先度仍旧靠前。

      ——哪怕江绩曾经往他胸口狠踹一脚。

      不过这笔帐可以先记下来,以后慢慢算。

      费池冠扬起下巴,挑眉问:“不请我进去坐下详聊?”

      江绩斜斜睨他一眼,让了条缝。

      总之费池冠进是进了,但是没地方坐。

      江绩毫不客气地霸占房间里唯一的椅子,支着额角,拽得二五八万的,问:“向导是要导什么?”

      费池冠在家里那几件家具上来回扫视,最终放弃坐下来,站得笔挺,气势逼人,慢悠悠开口。

      “向导应在我查案期间全程陪同,负有提醒我下城区的禁忌、势力,规避可能危及生命的隐藏风险的义务。”

      不说前面的全程陪同,后面那两条简直是为江绩量身定做的。

      下城区的禁忌他大都清楚,且无时无刻不在规避可能危及生命的种种风险。

      只是第一条陪同……能做到什么情况还得看报价,越高越好。

      在江绩眼里,还是钱最重要。

      钱到位,一切好说。

      他清清嗓子,问出最重要的问题:“那,报酬怎么说?”

      “三倍市价。”

      费池冠开价很大方,平常这种单子江绩得跟人争得头破血流疯狂压价才能抢到。

      这次没人跟他抢,算是江绩走大运。

      见他不说话,费池冠以为是对价钱不满意,沉思片刻问:“低了?那你怎么想?”

      跟江绩恰好相反,他这个人最不缺钱,父辈留下的财富够他挥霍十辈子,只要开价不离谱,他对江绩提的要求可以照单全收。

      江绩眯了眯眼,似乎洞悉他的想法,仔细衡量之后,狮子大开口地报了个数:“十倍。”

      果然,费池冠连眼也不眨:“成交。”

      嘶——江绩瞳孔猛地一缩。

      可恶,报低了!

      “等等!先别成交。”江绩还想为自己的钱包再争取一下下。

      但费池冠也是个人精,清楚江绩想干嘛,干脆打消他的念头:“我是金主,不是蠢猪。如果你的服务与溢价并不相符,我会立刻叫停合作。”

      “好吧。”江绩惋惜地拍大腿,勉强接受十倍市价的条件:“成交也行。”

      他跟费池冠加上乱坛联系人,把收款帐户发过去,催他付钱:“先给10%的定金。”

      谁知费池冠没动,且神情复杂。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连续操作简直就是往事重现——他二十分钟前刚被骗过。

      “……”江绩沉默,改口说:“那就1%。”

      费池冠依旧拿怀疑的眼神审视他。

      江绩无奈摊手:“要不要这么谨慎?署员先生,看看诚意而已。”

      “这么缺钱?”费池冠一下就把江绩看穿,微笑起来:“那就按时开工,薪资周结。”

      万一一周过去你不认账了怎么办?

      江绩正要跟这人再掰扯掰扯,房门却被哐哐砸了几下。

      两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没心思再关心认不认账的事。

      江绩心里冒起困惑的泡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地方他不常落脚,但今天晚上却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扰,让人没法不警惕。

      幸好这扇窗户的遮光屏没问题,外面看不见屋内的光亮,无法确认里面是否有人。

      江绩朝费池冠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费池冠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装,拿余光静静观赏江绩蹑手蹑脚往猫眼边靠的小动作。

      外面的人没等到回应,砸门声骤然转成撞门声。

      来者不善,江绩几乎是条件反射,拔腿就跑。

      费池冠紧跟在后,刚刚还各怀鬼胎的两人默契地翻窗户往外跳。

      可惜楼下也有人守株待兔,看见目标窗口里跳下来两个人,立马就跟同伴嚷嚷:“喂!人跑了!”

      *!

      江绩暗骂,还真是冲自己来的。

      费池冠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率先出手把人打晕。

      江绩生怕晕得不彻底,又掏出兜催眠胶囊,在几人跟前来回闪了闪。

      那些人破开门正往窗户边跑,脚步声迅速逼近。

      江绩当机立断:“走。”

      费池冠没问去哪里,就跟在江绩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无名小路中穿行。

      “搞什么,这可是笔大单子,追丢了谁买单?!”

      “往那边去了,快追!”

      脚步声紧追在后,江绩一刻也不敢耽误,凭借对地形的仅有印象飞快规划出最优路线。

      左拐右拐,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跟那群人拉开距离。

      江绩蹲在昏暗的墙角,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哈、甩开了……”

      再看费池冠,上蹿下跳那么久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呼吸平稳,连声稍微重点的喘气都没有,体力比江绩强不少。

      江绩顺着眼前那双锃亮的皮鞋往上看,费池冠也正好低下头。

      那双深黑眼瞳趁着夜色,居高临下地欣赏江绩的狼狈模样。

      看他一声不喘,江绩不爽地哼了哼,摘掉手套,摸出一颗薄荷糖,撕开丢进嘴里,嘎嘣嚼碎。

      “不确定他们多少人,靠腿跑迟早碰上。想彻底甩掉他们,先得有辆载具离开这里。”

      提到载具,江绩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他到这里来原本就是为了修那台破车的,现在好了,车没修好,还多了一队人马穷追不舍。

      难道要让江绩当着这位署员先生的面去“借”辆车逃生?

      费池冠重复了一遍:“载具?”

      “对。”江绩耐着性子跟费池冠解释什么叫载具:“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行,最好是没安全隐患的那种。”

      “我清楚,稍等。”费池冠轻点额角,在脑机里安排起来。

      很快,一辆奢华低调的黑车在巷口停下。

      线条流畅,光泽诱人,车身全部由特殊材料打造,能轻松抵御B级武器攻击,清洁能源驱动,续航能力max,除此之外,后备箱打开,里面还装着不少便携式武器。

      别看这辆车其貌不扬,但它造价不菲,早两年还是全球限量款,可惜下城区识货的人不多。

      江绩坐进去,审视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费池冠脸上,怀疑地发问:“这车真是你的?”

      意思很明显,他一个小署员哪来的钱买这么昂贵的车?

      费池冠扣上安全带,启动自动驾驶,淡定地安抚江绩:“放心,派我来这么要命的地方查案,经费肯定给得充足。”

      审判署批的经费就是用来买豪车挥霍的?

      呸。江绩在心里唾弃。

      唾弃完,他美滋滋地享受只有顶级豪车才能提供的舒适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起步后,车速出奇的快,但车内异常平稳,要是忽略余光中被定格成线的霓虹灯,完全感受不到车辆正在移动。

      豪车就是豪车,比他那辆四位数的甲壳虫好开多了。

      “真贪。”江绩实在没忍住,把心声说了出来。

      费池冠唇角微扬,没为自己辩驳,只是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他向江绩递出右手,指节修长:“费池冠。城池的池,冠冕的冠,很高兴认识你。”

      “叫江哥就行。”江绩跟他简单碰了碰,飞快地把手撤回来。

      费池冠不在意江绩的敷衍,只是压低眼皮,在心里完善对他的侧写——

      傲。

      这个人的傲是藏在骨子里的,就算不言不语,也会从眼睛中露出来。

      尽管共同经历生死时刻,江绩对他的态度依旧那样。

      不过费池冠不在乎,只要能把那个人从下城区挖出来,其余的事都只是捎带手。

      他就是有点好奇,江绩从哪里来的底气支撑这股傲劲。

      费池冠熄灭光屏,扭头问:“义体被盗的案子,你怎么看?”

      江绩把头转向窗外,不配合地说:“诶,我只是向导啊,不负责答疑解惑。”

      这是打算严格遵守甲方提出的向导职责,不做半点多余工作。

      费池冠只好施展钞能力:“付费咨询。”

      江绩放在膝头的指尖雀跃地跳了两下,面上依旧冷酷。

      薄荷糖从口腔左侧挪到右侧,他看向费池冠,开口问:“失窃义体的数据有吗?”

      “有。”费池冠调出光屏挪到他面前。

      江绩支着下巴随手划拉两下,在心里排除了一些人的嫌疑。

      “我只能说,你要查的义体跟昨天这批没关系。”

      费池冠有些诧异,没想到江绩做起事来还算靠谱:“这么懂?”

      这算是被人怀疑到专业上来了,江绩斜着眼睛瞪他,抿住嘴唇不说话,头顶两绺犟毛直晃。

      敏锐察觉到车内温度陡然下降,费池冠适时服软,轻笑着缓和气氛:“我的问题。你接着说。”

      江绩微微哽住,收回视线,语气有些躲闪:“你、你不用这么说话,听着就不像本地人。”

      下城区哪儿能这么轻易听见道歉的话,搞得他都不适应了。

      “这样么?”

      费池冠收敛笑意,那双慑人的眼眸轮廓顿时锐利,独属于上位者高不可攀的气质扑面而来。

      好在江绩低着头,并未感知到这丝变化,兢兢业业地分析案情。

      “下城区二手义体贩子不少,各有各的门路,大多数没必要冒风险去偷。况且——”

      他扭头看向费池冠,解释道:“乱坛悬赏里的义体编号显示,它们几乎全部出自银河旗下的‘铁骼’,少量出自尚生集团。而失窃义体来路复杂,甚至还有‘经脉’的产品。”

      听见“经脉”,费池冠的眼神略微认真起来。

      江绩接着说:“不过‘经脉’占据绝大多数义体市场份额,天恒集团一向严格执行义体销毁流程,绝不允许任何废弃品流出。这一点你可以跟二手贩子确认,他们要是有‘经脉’的义体,指定不是好道来的。”

      “我大胆推测,盗窃者是随机作案。”

      说到这,江绩朝费池冠撇了撇嘴:“如果这个盗窃者没有同伙,那他进了下城区就跟泥牛入海似的,你确定要浪费这个时间?”

      闻言,费池冠莫名对江绩生出点兴趣,两指托住下颌,目光认真许多。

      “浪不浪费是我说了算。不过你的消息很灵通,对义体的了解比我都多。难不成,你在上城区待过?”

      或许是费池冠最初懒散的模样迷惑了江绩,他一时间忘了眼前这位,再怎么说也是经受过系统训练的审判署署员,眼力远超常人。

      多说多错,江绩只是轻呵,说出的话像是自嘲:“我倒是想。”

      正说着,窗外景色变换的速度降下来,周围的环境跟他的居所没什么区别,草木稀疏,地面坑洼。

      还是在下城区,没把他拐跑了。

      江绩看看窗外,问:“这是哪?”

      车轮平稳着陆,费池冠解除车周防御系统,淡定回复:“我家,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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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高估自己了,最近很忙还没适应,争取十二点前更,有特殊情况会请假。 欢迎阅读,小扑街躺地打滚求收藏。 段评已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