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楽

12、毒蛙

　　像乳白渲染的光，韵在梦境里，面前一个紫衣女人一直同我说着话，我个子太矮，视线只及

　　她的胸前，努力想看清她的模样，却像被什么钉住一样，仰不起头。

　　女人说“那女人欺负你娘，你就欺负她的女儿，去！把她推进水里。”她推搡着我往前走。

　　前方，一个小小背影蹲在池边，小手摸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池水。似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小孩转头

　　看我，这才看清她的脸，竟是莫伊蝶。她看是我，高兴的叫道“影香，你看，池子结冰了~”我好像应了好像没应，走近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孤单背影，心里一阵怜惜，想开口问她过的好不

　　好，却怎样也发不出声音…甚至，双手不受控制的往前伸…我在干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手终于在半空停下来。突然，眼前紫影一闪而过，只听“扑嗵”一声，重物坠进水里的声音，水

　　面激起一圈圈的涟猗，刚才还蹲在自己眼前的莫伊蝶，已经不在原地，她惨白着小脸在水里时隐

　　时现，一声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想上前拉着她，奋力挣扎，身子却动弹不得…远处，传来嚷嚷

　　声：“有人落水啦…”正慌愣间，身上一阵阵刺痛向我的感官传来，眼前的场景瞬间幻化，我好

　　像醒着又像睡着，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可身上的痛苦却又那么明显，窒息感像海水一样把我淹

　　没，想大口呼吸，却使不上劲…听力却出奇的锐利，除了纠缠不休的耳鸣，四周的杂音都争先恐

　　后往耳朵里钻。有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这次暗人数目本就少…”“莫棋在朝中也握有势力…”

　　“日后摆布邵亦然或许有胜算…”对话断断续续，却听不出各句音色。浑身冷得厉害，身上像爬

　　满几千只蚂蚁…

　　直到痛得睁开眼，才发现我还躺在原地，原来我只是晕过去一会儿，一段梦的时间，竟像过去了

　　一夜…忍痛环顾四周，亦然他们几个孩子不在，我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过去，只剩那些个有身份

　　的站在前方，几个人围着玄宴大概是在讨论我，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话我暗暗记在心里。玄宴正对

　　着我坐在椅子上，见我醒来，不动声色的打量我。我讨厌这种任人审视的状态，我嗤一声，转过

　　头去，任凭宰割！正在痛得撕心裂肺时，玄宴淡淡道“先留她一条命吧。”他说得轻而易举，在

　　我听来却是福音。渐渐有脚步声走近，接着，我的嘴巴被迫捏开，一股冰凉的液体往我嘴里灌，

　　我瞪着一脸不甘心的连淆，你丫就不能轻点？阴曳不耐烦说“我们走吧，唤个小斯把她抬回

　　去。”连淆从味药开始就一直蹲在我身前盯着我，此时他一摆手说“你们先走吧，我有话和她

　　说。”见识了他的阴狠，要和他待一起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我深吸几口气，应付接下来

　　的折磨。

　　待人走后，屋子里静的厉害，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高频率的心跳声，连淆阴沉沉的俯视着我轻轻说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有这几天我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你决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不语，

　　只是回视他。连淆接着冷哼“你以为爷任你耍吗？就算沉默，你眼里事故的隐忍都逃不过我的眼

　　睛！”如果有力气，我很想说：真不好意思，被您看穿了，可就是连给他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伸手掐着我的脸威胁道：“以后有的你受！”放下狠话，他起身蹶着屁股走了，留我一人空悲

　　慨…

　　“影香，快过来~”亦然俯身在一棵大树前唤我，大概是找到蓝钴箭蛙的蝌蚪了。我赶过去

　　俯身看，树洞的水洼里聚集着黑哇哇的一团，亦然伸手颁开树叶，光线射入水中，蝌蚪见光纷纷

　　避开。

　　为什么两个妙龄少女大早上的不睡觉要起来爬遍山丘找蝌蚪！亦然嫌弃我笨

　　手笨脚，只让我端着水袋，她拿着长木勺盛着蝌蚪往水袋子里灌，看着暂时还没毒性的蝌蚪，一

　　只只流进手里的水袋子，想着它成形后的毒性，真的有种扔到地上，踩扁的冲动。中了两次毒，

　　人生观有了改变，心脏承受能力也似乎强了许多…第一次抓蝌蚪的时候，我们根本都不敢碰，而

　　现在，我和亦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闲得无聊指着蝌蚪讨论哪一只长大比较健壮。

　　练毒阁里，连淆躺在靠椅上懒洋洋的吩咐“我把毒蛙的蝌蚪都给你们挑出来了，都给爷拿回

　　去，好好养着，抓些毒蛛给它吃，我说过，这蛙本身没毒，它是靠吸取食物的毒液产毒…”说到

　　这儿，他把视线转过来瞥着我“别敷衍爷，爷看得出来，说不准哪一天我要检查你们的成效。”

　　我把视线移开，无所谓的很。经过上次的撕破脸，我也不必在他面前装唯唯诺诺了。太阳过东，

　　大家抓蜘蛛的抓蜘蛛，吃饭的吃饭，阿齐不给我溜走的机会，还没踏出练毒阁，他已经候在门

　　口，见了我赶紧的把手里的扫帚扔给我“阿三，爷的正居扫了还有桃花苑，小王爷那边的厅子今

　　天也轮到你…”我怒了“小球！你别太过分，小王爷的地哪儿时候轮到我啦！”阿齐立马猥琐的

　　对着我身后唤“连爷~你看看这阿三~”连淆在身后瞥着我道“爷吩咐的，有意见？”看看，这就

　　是一个男人的心眼，让一个未成年少女去当杂工，来这儿快一年了，我干过的活比见过的毒还

　　多！诸如此类的劣质手段不胜其数…我只能淡淡答：“没，没意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耐

　　只是暂时的，一年了，这句话我一直在心里默念…连淆得意的哼哼着走过，我转身冲亦然表达了

　　自己的无奈，她给我一个我懂，保重的眼神，默默走了。我知道，亦然不是不帮我，可每次她帮

　　我后得了连淆的刁难，还有越来越重的惩罚，旁观却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