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AA同人文末日花园》朽木白白

21、第 21 章

　　接下来几天，出奇的平静，别墅里甚至看不见Cobb和Eames的人影，连Yusef都变得行踪诡异。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处在一个巨大狂暴的台风中心，几百英里外已是天翻地覆，但身在风眼之内的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感觉不到。又或者是盛夏天里突然降临的龙卷风，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是如死亡般压抑的沉静。而最让我没有料到的是Osmond.Clieffer，在那天如此激烈而荒唐的一番表白之后，突然又变得陌生起来。我继续像往常一样在高登公司里上班，反正对我而言，这样的卧底生活不会再超过两天，这使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格外开朗，以致Marian都有点惊异于我这几天的工作效率。

　　Dorothy来高登公司是在我们决定开始计划后的第一天下午，她身着一身粉蓝色的荷叶边式裙装大衣，麦色头发卷成漂亮的长波浪披散在肩头。我对她的到来倒没感觉惊奇，毕竟这是计划中的一部份，按照Arthur的安排，她是一定会亲自来邀请Osmond.Clieffer参加Herjines家的私人宴会的，果然一切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我看着Dorothy走进Osmond的办公室，大约十五分钟后离开，然后她径自走到我的办公桌前。

　　“奥，Ari。。。我还怕找不到你呢！”Dorothy说话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好听，“明天我家里办宴会，Arthur同我说他希望你能来参加，顺便我还邀请了Osmond，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嘛。”

　　“明天吗？”我尽量将语气控制在某种轻描淡写的范围内，“你知道的，我不太适合豪华宴会的那种环境。”

　　Dorothy开始恳求：“来吧来吧，你如果不来我会很无聊的，Arthur也会很无聊。”

　　无聊？！怎么可能，明天晚上绝对不会无聊！只是这一切都没法对Dorothy言明，要我怎么对她说，明天她将会成为一群意念盗贼的利用工具，虽然我们这么干是迫于无奈，但对于Dorothy而言这始终意味着欺骗。好吧，同样是欺骗，对Osmond.Clieffer我不会有半点同情或者内疚，但是Dorothy，这个从拉斯维加斯以来一直视我为知己和姐妹的好女孩儿，却要因为我们的计划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所以还是快点让这这种伤害结束吧，假如一切圆满的话，后天一早醒来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我略微苦笑了一下：“希望我别搞砸你的宴会。”

　　“怎么可能！”Dorothy高兴地伸出双臂来拥抱我，“谢谢你愿意来陪我，Arthur说宴会结束后还要带你们去参观我们在长岛的新家呢！”

　　果然Arthur的计划是成功的，我心里大大的舒了口气，然后稍微忐忑地接受了Dorothy对我的感谢和吻别。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或者我们已经拖了太长的时间，将原来的那种恐慌的心情变质成了更多赶快完成的急切。Arthur在那天开会结束后就已经将自己的新房钥匙交给了Eames，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不出一天就复制出了几乎同样的另一把。

　　“怎么样！”Eames隔天早晨在餐桌上将钥匙拿给我们看，“伪造一切可以伪造的东西，这是我的强项，什么时候说不定我可以替你和Arthur伪造一份结婚证。”

　　“去你的！”我几乎苦笑不得。

　　“我和Yusef一会儿就过去，在晚上你们赶到长岛之前，我们应该已经把所有前期准备工作都搞定了！现在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我坐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朝Eames点点头：“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像上次在拉斯维加斯一样，我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梳妆打扮上。这让我很恼火，因为天生对化妆的反感让我对现在的自己越来越陌生。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影像，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虚无感，以致我要伸出手去抚摸脸庞来确定这实在不是一场梦，虽然我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迅速区别梦境和现实。我从手提包里掏出那枚棋子，将它放在梳妆台的桌面上。

　　“假如我今天晚上被困在底层梦境里出不来，那么有你没你又有什么区别？”这是我始终质疑的问题，就像当时Cobb对我说的那样。就算你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但你愿不愿意出来却要取决与自己，有时候梦境比现实完美。

　　“假如我可以永远和Arthur留在LIMBO里，说不定我会把你扔掉！”我对着“皇后”自言自语道，接着将它重新放回提包中，然后穿上烟绿色外套，任自己那头棕褐色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我知道随我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有Dorothy那么迷人的美貌，所以我还是低调一点，脸蛋和身材从来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最后在晚上17点过9分的时候，我听见Arthur那辆雷诺发出的引擎轰鸣声。

　　Herjines家族在纽约的地产投资非常丰富，几乎全在富人云集的上东区，包括Dorothy自己的家。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座精美而华丽的宅邸，门前有罗马式廊柱和俄罗斯风格的圆形穹顶。我整整身上的衣服，烟绿色与这豪华的排场极不相衬。而Dorothy却是惊人的漂亮，她身上是一件米色的丝织套装，头发向后束成一个很优雅的花髻，还戴着蒂凡尼限量版的蓝钻石发夹。当我刚走上门口地毯的一瞬间，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移动过来。

　　“Osmond！！！”Dorothy明显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人，“我刚想打电话给你说你要迟到了。”

　　“怎么会！Ari不也是刚刚才来吗？！”他又叫我Ari，还叫得那么顺口，好像是一种必然，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Dorothy走到我面前：“亲爱的，你今天很美。”说着抱住我，“欢迎来我家。”

　　我躲开背后那个男人伸过来的手臂，只差那么几厘米他的手就能搭住我的肩膀。“谢谢你让Arthur来接我。”

　　“当然当然，Arthur是最熟门熟路的，对吧，Dorothy？！”Osmond的口气听上去阴森森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故作神秘。

　　我决定不去理会这个流氓男人的言语和举动，于是拉住Dorothy的手臂，跟着她走入大厅。接着我就看见Arthur，他还是穿着黑色的正装西服，头发纹丝不乱。这个样子和他上次INCEPTION时候的打扮十分相似，尤其是在第二层梦境中，在那间昏暗而曲折的酒店走廊上，他一直走在我前面，修长的四肢随着步伐的节奏轻微摆动着，形成一种高贵的气场，即便是在那么危险的梦里，我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种不同凡响的气息，从一开始就让我沉醉了。而今天晚上他还是这样，淡定而略显有点严肃，文雅的五官一如以前，只是那双灰色眼睛里多了个人影，那就是我。Arthur站在大厅的一角向我微微一笑，接着点点头，一切都不必说，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愿现在Eames和Yusef已经把长岛那里的事情安排好了。

　　“我在想，你现在肯定恨死Dorothy了吧！”耳边的声音提醒我Osmond.Clieffer现在就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别拿你的道德标准去衡量所有人，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卑鄙的家伙并不多！”我尖利地回答道，同时转身走过去拿饮料。

　　“那我应该觉得骄傲，极端的东西总是最好的，你说呢，Ari？！”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离我远点，假如你不想破坏这场宴会的气氛的话！”

　　Osmond.Clieffer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相反朝我走过来：“你要怎么远？告诉你，一会儿Dorothy和Arthur还要带我们两个去他们的新家玩呢。奥，别说你头疼，不舒服想早点离开啊，这种借口太老套了，换个新鲜点的吧。”

　　我眼睛都不眨得喝掉半杯香槟：“好啊，新鲜一点的就是我会去的，想着羞辱我的话让你失望了吧。”

　　如我想象中的那样，这回Osmond.Clieffer多少有点意料不到。他当然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想轻蔑地对着他笑，这个花花公子的头脑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将剩下的那半杯香饼也喝了个精光，然后轻轻侧过身，从Osmond.Clieffer的身边走了过去。

　　随着切成小块的蓝莓馅饼终于被瓜分得干干净净，宴会中心也从大厅转移到了一旁的休息室中。我在整个晚餐过程中一直没怎么吃东西，Osmond.Clieffer说的话让我倒足胃口，所以让我唯一能享用的只有生菜沙拉和饮料，至于其它东西不论什么都让我有强烈呕吐的催化作用。
　　以我的眼光和品位，休息室可以说是Herjines家中最高雅的地方，它即不同于大厅的奢华，也不同于那些镶着桃花心木护板的走廊，沉重的叫人喘不过气。它里面是一水乳白色家具，纯金包角的设计，地上铺着紫红色地毯，好一派雪中火焰的感觉。休息室的落地门早在晚餐还没结束时就被打开了，正对着香气浮动的花园。我倚着那门框，看月光从门外照进来，宛若流淌的水银，感觉门廊前那一架紫藤，繁花已经落尽，只剩盘根错节的枝桠留在严冬的晚上，空余满地纠结不清的黑色光影。

　　“想喝咖啡吗？”身侧响起Arthur温柔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喝拿铁，所以就叫这里的下人准备了一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巴黎的味道。”话音刚落，一直细瓷描花小巧咖啡杯搁在碟子上被递到我手边。

　　“多谢。”我应着，伸手接过瓷碟，同时用右手端起那杯子细细的柄，就在嘴边缓缓呷了一口，
　　“你觉得今晚我们会成功吗？”

　　Arthur靠在对面的门框上，头垂得低低的，灰色眼睛里充满雾样的光泽，他勾起嘴唇，向我投来一个最亲切的笑意：“为了你还有我们的未来，我必须成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涌起温暖的柔情，细细的快乐像泉水，从心头幽寂而茂密的藤蔓之林中轻轻蜿蜒而出。

　　但Dorothy的声音打破了这静麝的一刻：“Arthur，我正到处找你，你不是说要带Ari还有Osmond去长岛的吗？难道忘了？”

　　我手中的咖啡杯停在最初搁着的位置，然后看见Dorothy走过来，站在Arthur身边，快乐得搂着他的胳膊：“Honey，宴会快结束了，我们出发吧。”她说着，在Arthur额角上吻了一下，接着伸过手来抓住我的外套。

　　“亲爱的，那房子我觉得太大了，真不知道当初我父亲为什么要买下来，就两个人住有点浪费。”Dorothy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美丽，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Arthur似乎很高兴地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吗？看来我们要弄到很晚，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他这句话明显带着两种意思，我能听得出来，而Arthur走的时候眼睛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很简单不是吗，这就是计划的开始。

　　从曼哈顿到长岛，Arthur开着雷诺载着我、Dorothy还有Osmond.Clieffer走了几乎两个小时。Osmond那辆黑色奥迪被说服留在了Herjines家里，这是必须的，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一辆车。
　　一切和计划中的一模一样，午夜12点15分，Arthur很准时地将我们带到了长岛。假如说曼哈顿的Herjines家是让人崇拜加凛然的威严，那么长岛的新房就是精致柔美有如童话中公主城堡的可爱，四层高的独幢公寓，纯白色外墙让它看上去像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鸢尾花。我看着Dorothy用钥匙打开门，接着领我们走上二楼，一路上向我们介绍哪里哪里是客厅，哪里哪里是餐厅，哪里哪里又是卧室什么的。

　　“Ari，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你说卧室的家具配成什么颜色比较好看？”Dorothy走在我旁边挽着我手臂说道，“栗木色会不会太深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像是有点深，你可以试试浅色系的搭配，比如橡木色就不错。”

　　“真有趣，你说的和Arthur的想法一样，他也说橡木色比较漂亮，看来是正确的。”Dorothy越说越开心，仿佛婚礼明天就要举办似的。

　　然后我们走上楼梯，来到三楼，那里有游戏房、影音室、书房之类之类的。Dorothy就像一个好客而体贴的女主人，带着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参观自己的家。最后我们走上四楼的平台，从这里眺望出去可以看见花园和游泳池。

　　“哈，这个倒不错！”Osmond.Clieffer突然在后面笑起来，“夏天的时候可以有足够地方开狂野PARTY，还能裸泳。”

　　“是的，也适合某些欲望动物淹死在这里！”我恨恨地对着Osmond说到，接着转身走开，为期半个小时的参观就这样在我和Osmond.Clieffer的互相敌对中结束。

　　Arthur送我和Dorothy走出新房的时候，老实说我心里紧张到极点，几乎是有些期待着Eames和Cobb的出现，天晓得他们现在在哪里？Arthur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那样，和往常一般走在最前面，他的旁边是Dorothy，接着是我，Osmond.Clieffer走在最后。Arthur走到车门旁，望着Dorothy，接着很自然地摸出钥匙去开门。

　　几乎只有一两秒钟的间歇，Arthur的车钥匙还握在手里没来得及打开雷诺的车门。我只听见街道旁的绿化树丛中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便无法将前因后果顺利得连接起来，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两个黑影从街边窜出来，动作之迅速只够我稍微惊呼了那么一小下。我绝不是故意假装的，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就算事前知道这种安排却也没料到实行起来会如此逼真。Dorothy则是完全被吓呆了，张大着嘴连呼救声都喊不出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Arthur适时叫了起来，回答他的则是不知是Eames还是Cobb在他脑袋上重重砸了一下，Arthur摔倒在地。

　　Dorothy尖叫着，但立即就被捂住了嘴，不出半分钟便晕了过去。我呆立在一旁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是继续扮演受害者，还是干脆吓昏倒地比较简单。Arthur从地上站起来，我忙跑过去扶住他。

　　“是Cobb他们？”我小声问道。

　　Arthur没有回答只是很肯定地点点头。好吧，我承认在伪装方面Eames确实是一流高手，像这种当街抢劫，暴力伤人什么的，也只有他能演的好，换做是Arthur的话估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罪犯的模样。Osmond.Clieffer明显要比Dorothy难对付，但毕竟不是两个“罪犯”的对手。我不知道是谁，Cobb还是Eames从背后挟住了他的双臂，然后另一个对着他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扬手就是一拳。

　　“奥，上帝啊！！！！！！！”我惊呼道，接着就看见Osmond倒在地上。

　　Arthur走到两人中间，一边用手摸着自己刚刚被砸痛的脑袋：“Eames，你这混蛋，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轻点？！”我又听见了那一贯懒散的英国口音，“你是准备让这该死的发现破绽吗？！”说着，还不忘用脚去踢了下躺在地上的Osmond.Clieffer。

　　Cobb扯掉头上的黑布：“好了好了，一切按计划进行，现在没时间听你们抱怨，把他们两个抬进去。”

　　Eames努努嘴，和Cobb两人一起将Osmond.Clieffer从地上架起来，朝着新房走去，Arthur在他们身后横抱着Dorothy，而我则走在所有人的最后。
　　Yusef刚才不知道躲在公寓的什么地方，现在突然冒出来。客厅茶几上已经放好了造梦仪，Eames和Cobb将Osmond丢在棕色绒花的羊毛地毯上，接着是Dorothy，她被Arthur平放在茶几前的沙发里。

　　“他们晕过去多久了？”Yusef看看自己的手表问道。

　　“最多五分钟而已。”我回答着，一面开始打开造梦仪的盖子。

　　Yusef从怀里取出两瓶药水，然后依次给Osmond.Clieffer还有Dorothy灌入口中。“好了，现在他们两个至少需要睡上十个小时才会醒，大家加油吧！”

　　Cobb早就一刻不停地抽出了注射镇静剂用的静脉导管线，此时已经替自己接好：“各位注意了，第二层梦境开始将出现平行现象，为了能在两个同时存在的梦里互通消息，我们可以在指定的电话亭里打电话被另一方的人，但这样做会引起防御者的注意，所以除非发生什么重大问题，不然我不赞成使用梦境中的电话亭来进行联络。”

　　Eames也找好了自己的位置，他拉过一张很舒适的缎面靠背椅：“这次我不能陪大家去下两层梦境了，小丫头你可要当心啊！”

　　“当心什么？”我一边卷起衣服袖子一边问道。

　　“还记得拉斯维加斯吗？小心Osmond.Clieffer！”Eames说完将线管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静脉。

　　Arthur和我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他的手臂上已经连好了导管：“相信我，我们会成功的，为了你。。。”他伸出另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肩膀，然后用嘴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Arthur。”我回吻了他一下，同时将针头刺进自己的皮肤。

　　Yusef是最后一个将静脉导管连接好的人：“OK，OK。。。大家都准备好了吗？Ready？Go！！！！！”随着最后字的声音慢慢消失，Yusef的手指按下了造梦仪中间的键钮。

　　我只感觉空气似乎变得透明起来，在不远的地方有白色眩光照耀着我的眼睛，身前的景物忽然变得特别稀薄，就像是用纸片剪出来的二维物体，却不是真实的存在。我缓缓移动自己没有接导管的那只手，想用它来触摸一下身旁Arthur的头发，却发现咫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被拉长了，我的手只能摸到空气。而时间在这一刻也变得胶着不明，我听见公寓外有汽车经过的轰鸣声，但这种声音正在渐渐远离我，直到我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人如同悬浮在空中，身体没有一点份量。而在那情况未明的另一端，中午阳光的热量已慢慢通过某种渠道传递到我身上。

　　“Welcome to the playground！”我知道梦已经开始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