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美人怒》木言小榭

8、受伤

　　因为安柳受了伤，白衣人让她在别院里休息几天，安柳写了个字条让穆言师兄放到三婆的房里，纸上只道是自己遇见了故友，在外玩乐两天，让三婆放心。估计林家除了三婆也不会有人过问她的去向了。
　　常情被罚面壁三天，不允许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安柳觉得师父太过于严厉些，心念着还是趁半夜给常情送点吃的，如果不是她碍手碍脚、无法自保还受了伤，可能常情想做的已经做到，丢琴受伤之事又怎么怪的了常情呢。
　　安柳怀着半分忐忑半分坚定的心情在厨房煮了点面，放进篮里给常情送去，在后山壁室前赫然看到穆言师兄坐在院前的石桌那里，怀中一把刀，正沉默的思索着什么。
　　“谁？”低沉凌厉地出声，穆言眯着眼看向从黑暗中渐渐走出的安柳，微微地放松了些，说，“小师妹有事？”
　　“嗯。”安柳有些尴尬的走过去，把篮子放在石桌上，说，“做了点吃的。想给常情师兄送进去。”
　　“师父说不允许他吃东西。”
　　“我知道。只是——”安柳有点愧疚，“要不是我拖了常情师兄的后腿，可能不是这样的结果。……那把琴，肯定很重要吧。”
　　穆言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安柳，沉吟道，“对师父来说，你绝对比琴重要。也许你不了解师父，师父从来不主动收徒弟。”
　　“哦？”安柳讶然。
　　“我和常情与师父结缘是意外之事。说是师徒，更像长者或者朋友，我们有各自需要做的事情，师父很明白这点。他看中了你的琴艺，可能真的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
　　安柳想了想，说，“清流派？”
　　穆言点头。
　　“可能你没有听说过，因为清流之人不问俗事，不干涉私人江湖恩怨，但是，凡清流在的地方，必定有安泰的日子过。清流派一出手，江湖武林都要让梅三分。”
　　“那黑鸦又是什么？”安柳忍不住问道，说实话她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没创意。
　　穆言冷哼一声，“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黑漆漆的，丑陋的，见不得人的。”
　　“倒是简洁易懂。”安柳感叹。
　　“事实上并不是这么简单。”穆言话锋一转，又说，“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但这几年来，我们辗转各国各地，都碰到了黑鸦的人，原来那些小门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成为了黑鸦的分堂，也许是清流派挡了黑鸦的路，黑鸦这几年与我们针锋相对，清流派不少门堂已经被消灭了。”
　　安柳沉思。
　　“而我和常情不日就会离开清流，”穆言眼中忧虑甚深，“这几年和师父在一起，忘记俗事烦扰，真的是非常快乐的日子，只是身担重任，这几年偷得浮生，已经是恩赐了。”
　　“师父说穆言师兄你沉默寡言，今日竟和安柳说这么多。”安柳微微笑笑，说，“师兄，不用过于担忧。师父的知遇之恩，安柳明白的。”
　　穆言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破相女子，有些心疼，但也真的有些不放心，虽然他不怀疑师父的眼光，但这个女子的身份背景他和常情已做过详细的考证，怎么看，也不觉得是能托付清流派的人呐。
　　“对了。安柳师妹做了什么给常情？”穆言的目光移到篮子上，随口问道。
　　安柳红了红脸，说，“面条。”
　　——前世的她除了面就不会做其他东西了。
　　穆言打开篮子就看到已经糊了的面条烂成了一团，放着几根葱和几片菜叶子，实在是寒酸啊。体谅到安柳毕竟也算是林家的小姐，不会做菜确实很正常，他轻叹了口气，说了声，“你等等。”说完就拿着篮子消失了踪影。
　　安柳坐在远处等着，抬头看看月亮，心里是沉重，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继承什么清流派的意思，明明这一世想做平凡之人和平凡之事，若又牵扯进什么江湖恩怨，恐怕心里想要的那种海阔天空的自由又是泡汤了。
　　——责任这种东西，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啊。
　　穆言再出现的时候，带着他自己做的糕点和馒头放置在石桌上，让安柳尝尝味道，安柳十分惊讶，味道还真的不错，等她心满意足地把糕点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不是来给常情送饭的吗？怎么自己全都吃了？
　　看到安柳嘟起嘴懊恼的样子，穆言也不禁一笑，说，“放心吧。常情那个笨蛋，绝对饿不死的。”
　　说着两人看了一眼远处室内晃晃的人影，皆对视一笑。

　　白衣人将一本琴谱递给安柳，说，“你先拿着，有空就练练。那把焦尾琴名天罗，若是和你有缘，一定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安柳手下琴谱，翻了几页便觉旋律高深莫测，抑扬顿挫，眼中感激甚深，却又想到什么有些为难。
　　白衣人见状呵呵笑了起来。
　　“飞月。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不管你师兄和你说过什么，我还是那句，有缘自在，无缘散尽。任何事情都强求不得。你师兄过于忧虑了。”
　　安柳闻言，静静看进师父的眼。
　　白衣人嘴角扬起，笑呵呵凝视安柳半晌，然后说，“飞月，这疤原不是你的，要不要去掉。”
　　“师父？”安柳惊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为你卜卦，得知你并非此身体之人。”白衣人说的轻松，“你并不是林安柳，自然也不用承担她的疤痕，你不觉得自你练琴之后，容貌稍有改变？”
　　安柳疑惑的摇头，她还真没仔细看自己的这张脸现在怎么了，但对白衣人知道她灵魂之事，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相由心生，这是必然的。容貌也必定会越来越接近原本的你。”白衣人说，“灵魂之事你无须担忧。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世上除了我，估计没有人知道你不是林安柳，而是林飞月。”
　　“想不到师父连这个都知道。”安柳叹气。
　　“为师只是精通点卜卦之事而已。”白衣人摇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罐子，递给安柳，“你要隐遁，去了疤痕就是另外一张脸，岂不更好。“
　　安柳思索半晌，点点头，接了药膏放进自己的兜里。
　　“对了师父，常情师兄已经面壁两天了，飞月今晚就要回林家，可不可以让常情师兄早些出来？”安柳忍不住给常情求情。
　　白衣人黝黑的眼慈祥地看着安柳，说，“你啊，有时候太过心软。……念在你要走了，让常情出来吧。”
　　常情一身腰酸背痛的样子外加黑眼圈出现在安柳和穆言眼前的时候，把后面两个人逗乐了。
　　“取笑我？”常情恨恨，一把扑上去拽住安柳，狠狠瞪了眼早就溜到一旁的穆言，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幸灾乐祸是不是？”
　　“我可是两天两夜没有吃喝睡觉，不来安慰安慰我也算了。你们俩倒好，大半夜做了一桌子的点心的在外面大吃特吃，是嫌我还不够饿是不是？”常情有气无力，慢慢放开安柳。
　　“好了好了。师妹特地煮了面给你，你快吃吧。”穆言指着桌上一堆有些糊掉的东西说。
　　常情一见有吃的，立马拿起筷子咕噜咕噜的吃起来，一会儿就消灭了干净。看的安柳和穆言一阵惊呆。这面原本是安柳拿来耍耍常情的，真的给他吃的东西是穆言师兄做的，还放在篮子里呢！
　　“好吃。”常情吃完了，舔舔嘴巴，似乎回味无穷，真好像吃了什么美味东西一般。
　　“你们怎么了？”看着眼前呆住的两人，常情一阵疑惑。
　　“没事。”两个人急忙摇头，心里憋笑着呢。
　　常情神色稍敛，上前又查看起安柳的伤势，见已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师妹，我还是教你一些轻功吧。省的以后让我们担心。”
　　安柳闻言，说，“可是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那又怎么了，”常情笑嘻嘻地说，“我可以每晚去找你啊，偷偷地教你，谁都不知道。”
　　安柳不说话，笑着去拿篮子里的正点，也当是默认了。
　　此时正是午后，微风若醺，三个人坐在石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都是舒服而放松的神情。只觉得大家都意气相投，平和而安宁，气氛甚好。
　　过了两三个时辰后，安柳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终是起身告别。
　　“小师妹，好好保重。”穆言向安柳点了点头。
　　“小师妹啊，晚上不要睡的那么早，等师兄我啊。”常情嬉皮笑脸的说，“夜凉如水的，让师兄温暖温暖你。”
　　安柳和穆言都白了他一眼。
　　“说真的，”常情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师兄和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别人伤你一丝一毫。”
　　安柳愣了愣，嘴巴抿了半天，终是“嗯”了一声。
　　常情勾住安柳的肩膀，又开始老不正经，“虽然你长的不是我的菜，不过师兄我是很护花的，你好歹也算个女人，放心吧，有师兄在，那些个林家的狗腿势利眼，绝对伤不到你。”
　　安柳听到，太阳穴又抽痛了一下，慢慢拉开常情的手，说的有点咬牙切齿，“那多谢师兄了。”说着，转头和穆言打了个招呼，就说了声，“我走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啧。小师妹真冷漠啊。”常情看着安柳离去的地方有些感叹，“……其实她表面倔强坚强，但也可怜。虽然弹的一手好琴，但林家也无人在意。倒不如跟了我们，清流派好歹能给她一席的庇护。”
　　穆言眼中也有担忧，不言不语。
　　他们身后忽而传来笑声。回头一看，正是师父缓步而来。
　　“师父，你笑什么？”两人不解。
　　“你们两人也算是阅人无数，也没看出来安柳的心思吗？”白衣人精神铄瞿，似踏步浮云而来，“她要避世隐遁，必收敛锋芒。给该看的人看什么，三分犹及，不会再多一分，即便在我面前也是如此，学琴，只谈琴，其余一概浮云。”
　　“师父的意思是说她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常情眼珠子转转，不肯定道。
　　白衣人深有所思的扫视了他两个徒弟一眼，“你们也无须深究。说到底，你们又何尝不是。”
　　两人均是一震。
　　——是啊。全都不知底细，不问来者，不问去处，这些轻松得没心没肺的日子，太飘渺自在了，快要把原本的面目忘的一干二净。
　　“也许只有丢掉了那些面目，才真的能以诚相待。”白衣人转身，只留一缕白色的背影，“不必强求知根知底。正像她为你挡的那一刀一样，只要相信她那刻的真心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