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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至宝(全文完) ...

  •   齐晋远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并不急于作出选择。
      齐晋贤浅笑着望着对面同父异母的兄弟,忽然转移了话题:“花如玉密信相约朕在茶楼相见时,曾经拿剑尖指着朕的胸口。”
      “那可还是要感谢三哥高抬贵手了呢,若阿玉当真行刺,恐怕在出招之前便被隐在暗处的护卫射杀了吧。”
      “的确如此。”齐晋贤仍是一脸笑咪咪的样子,“也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花如玉竟也是当年乌蛊案中因为维护周采人而受牵累被满门抄斩的户部尚书白袭的儿子。”
      齐晋远依旧晃动着茶杯,笑而不言。
      “不过朕也没想到白袭一案当年幸存的白府大公子白朗竟会是你的人。当时他在燕国使臣中出现,朕可真以为当年他逃出大齐投靠大燕了呢。不料你竟然窝藏了他这么多年,八弟真是好手段。”
      “三哥当真是谬赞了。”
      “那日花如玉在茶楼对朕说,身为白袭之子,他应该一剑刺入朕的胸口为父报仇。但是,白袭为官时傲骨铮铮轻官而重民,身为白袭之子,他不杀明君。”
      “好一句不杀明君。”齐晋远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他不由想起和花如玉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暗部刚成立不久。
      同白朗查到白袭与青楼女子花千仰的那段情缘后,辗转探到了花如玉的下落。
      那是花千仰已经过世,他们在凉城的一家青楼中见到了花如玉。
      他一身红衣,巧笑盈盈,手持杯盏,伴在一群纨绔子弟边,脸上是三分醉意七分媚态。
      白朗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他转身就走:“我父亲没有这种在青楼当小官陪酒的不男不女的儿子!”
      后来,他单独约见花如玉,问他是否愿为他所用。
      花如玉对他道:“或许我武功不如白朗,不过那些看人脸色收集情报的下三滥的事情,却还是得心应手的。”
      “八弟,想什么呢?连和皇兄说话都能走神,你可越来越厉害了。”
      齐晋贤的声音拉回了齐晋远的思绪,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笑说:“正因为三哥是明君,臣弟才敢在陛下面前走神啊。”
      “明君么?”齐晋贤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涩然,“本次朕归京后,将赐旨太后,请太后住进临云寺,吃斋念佛,以伴先帝。”
      齐晋远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掀起长袍跪倒于地:“陛下圣明。草民愿大齐国富民强,千秋万代。”
      语毕,转身而走,毫不留恋。

      韩熙毓在茶楼门口的马车边等得心焦。
      这半个时辰竟然仿若过了半年之久。
      直到看到那个五彩斑斓的人自楼内不紧不慢地徐徐走出。她的一颗心才归回了原位。
      她并没有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只是在原地等着,等那个身影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然后,他停在身前两部之外,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娘子。”
      “恩。”
      “我已经不是腰缠万贯的八王爷了。我现在身上只剩下这件上好的禅丝织的衣服,两张三百两的银票,和五两碎银。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韩熙毓仰头吸吸鼻子,从胸口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抚平了摊在他面前,正是那一纸契约:“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从今以后,你就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地服侍本公主吧!”
      齐晋远笑靥如花,顺便向站在一边白朗和花如玉招招手:“那我们走吧,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白朗看到齐晋远的手势,疾步走上前来,将花如玉远远地甩在后面。
      他走到齐晋远身边翻身上马,却听齐晋远说:“我听沈裕德说,你以为我死了的时候,执意不肯进城将大燕的阴谋告知陛下,你说这天下与你何干。究竟你和如花谁更像白袭的孩子呢。”
      白朗回头,望着站在不远处一身红衣笑容明媚的花如玉,一时无语。

      马车上。
      韩熙毓一脸无聊地靠在齐晋远肩上,呵气连连:“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兰陵。我曾和你说过,如果我大仇得报,我愿与你携手漂泊,渔樵与此,男耕女织,共度此生。”齐晋远抛去一个轻浮的媚眼,“不知娘子可还愿意?”
      韩熙毓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感受着马车飞驰的速度,对于这先斩后奏的问题额头直冒黑线:“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齐晋远邪邪的一笑:“那我就只好强抢民女了。”
      虽说是去兰陵,马车却停在了衡阳近郊。
      徒步穿过一个林子,穿过崎岖的山道,来到一个隐蔽的洞口。
      正是当时被忽必尔追杀时九死一生逃出之处。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韩熙毓疑惑。
      “还记得我们从这儿逃出来时有经过一条岔路么?我有些好奇那条岔路会通往哪里。”
      韩熙毓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的记忆力竟然还不如一个当时重伤几近昏迷的人,真是汗颜。
      从洞中一路进入,不久后果然看到了那条岔路,一行四人走了半个时辰,竟然还未走到头,小道一路蜿蜒,仿佛没有尽头。
      又走了一刻钟,道路渐渐开阔起来。
      空气中不知何时起开始弥漫起一种肃穆的味道,不同于一开始的轻松随意,此时,他们仿佛是一不留心闯入禁地的旅人,需要小心再小心,否则便会亵渎了那自远古而来的沧桑斑驳厚重的面纱。
      他们最后止步于一个天然的圆形溶洞前。
      阳光从溶洞正上方的裂缝透入,在溶洞中央打下一个圆形的印记。
      抬眼望溶洞四周,是一幅幅的壁画。
      村人的灿烂笑颜。
      孩子的朗朗书声。
      春日的播种。
      秋日的收割。
      祈雨。
      祭祀。
      告解。
      这是用清浅的笔触简洁的构图描绘出的兰陵的历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静默无声。
      溶洞的最深处,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圆桌,雕刻甚为精美,却因为厚重的灰尘已经难辨原本面目。
      齐晋远伸手拂去了桌面上的尘土,露出底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刻字:“兰陵至宝。”
      韩熙毓微微一笑:“我想我懂得了,兰陵的先人想要告诉我们的。”
      齐晋远也笑:“我想我也是。”
      将身边的人拥入怀中,他们久久不语。
      忽然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不过你家老祖宗还留给了你一整间屋子的黄金吧,你准备就这么扔着?”
      “我过几天让白朗去将我寄放在岳父那边的两块玉佩讨回来,我们清点下我们究竟有多少资产。若是哪天我三哥反悔了跑来杀我,我还可以用这笔钱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呢。”
      韩熙毓泪了,她嫁的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一个月后。
      在白朗和花如玉的携手努力下,建在兰陵山间的一间小木屋终于宣告建成。
      意识到了在这一对男女的欺压之下,他们两将永远作为苦力不得翻身的现实之后,他们终于宣告离去各游各的江湖。
      看着携带来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齐晋远与韩熙毓缩在屋檐下商讨对策。
      “相公,你会种田么?”
      齐晋远睁着无辜的眸子:“当然不会。”
      “那我得找我父王让他派人来替我们种地。”韩熙毓在信笺上记上一笔。
      “相公,你敢吃我做的饭菜么?”
      齐晋远想起当年她做出的那种令人欲死不能的奇怪羹汤,摇摇头:“当然不敢。”
      “那我得找我父王问他要几个厨娘来。”韩熙毓继续在信笺上刷刷书写。
      “相公,织布我是没问题的啦,不过丑陋点而已。”
      齐晋远想起她为了缝那个香囊而扭伤的脚:“你还是别织了。衣物的话还是去镇上买吧。”
      “这里离镇上太远了,一来一回的不方便,我还是让父王给我带几个侍女来好了。”
      “相公,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个木屋可够住,你会建房子么?”
      “不会。”
      “那我直接让父王派人来为我们造吧。”
      齐晋远温柔地笑:“娘子说怎么就怎么吧,为夫没有意见。”
      “恩。”刷刷几笔,信笺上列出了常常的一系列要求。
      齐晋远在心中哭泣:我向往的携手漂泊,渔樵与此,男耕女织的生活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至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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