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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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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铺子的东西不错,统统帮本王打包回王府。”齐晋远用扇子优雅地画了一个弧线,店主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小的一定照办。”
就这样,八王爷几乎将京城所有的店铺都搬回了王府。对他来说,成亲是件好事,但也仅限于可以肆意地从国库支取供其花销采购以提高生活品位的银票。那个什么国的什么公主,他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估计是皇兄不想要,硬塞给自己的。
正想着,忽然感觉怀里一热,紧接着听到“哎呦”一声,待他回过神来,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仰面躺倒在地。齐晋远下意识刚想伸手去拉,忽然脸色一白,身体不由的微微一晃。那女子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叉腰骂到:“大白天的走路不长眼睛,游魂啊。”
齐晋远看这这个怒目圆睁的粗鄙女子,道歉的话本来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看对方不吭声,那女子更生气,索性嚷了起来,“这什么世道啊,路上撞了人连句道歉也不会说,都哑巴了?……”
“听着,我身上的衣服,是用中原进贡来的蚕丝和上等的丝绸,混合罗刹国织的金丝,外加吴国的刺绣制成的,被你弄脏了,要赔我。”
…… ……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齐晋远微微皱起了眉,他并不急于了结,而颇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女子能阔噪成这样还真是少见啊。他倒是耐着性子很想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这个女子也真有能耐,居然嚷了足有半个时辰都不嫌累。
“喂,你倒是说话啊?!” 韩熙毓觉得郁闷无比,好容易摆脱侍女守卫的看管出来放个风,可整个京城都像被洗劫了一样,大小店铺均空空如也;在回驿馆的路上居然撞到这么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木头。总之,这一切,都怪那个叫齐思远的妖孽。
刹那间,八王爷又觉得浑身发冷,为了避免在众目睽睽下失仪,他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一面强忍住喷嚏,“这块蓝田美玉赔给姑娘,足够了吧。”
韩熙毓夺过玉佩,白了他两眼,转身离开,嘴上还念着:“原来不是哑巴啊,看来齐国人都和八王爷一样,没个正常的。”
不远处,齐思远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不会是那女人在诅咒我吧,齐晋远这么想着,不由的回过头去。
看着那彪悍女子趾高气扬的愈行愈远,齐晋远忽然盯着她长裙下微微露出的裤脚,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
直到那女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他才对着身后一众仆从一扬手:“一大清早出的门,本王这会儿也乏了,打道回府吧。”
侍从立刻迁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献媚地躬身伺候主子上了马,只见以白马为首,身后跟着一大群仆从,还有十数辆载满绫罗绸缎和各类玉器的马车,在街道正中缓缓而行。
齐晋远昂首骑在马上,还不忘了轻佻地对着街面偷偷瞧他的女子们一下一下的抛媚眼,惹来街边阵阵娇笑。
虽说这王八爷臭名昭著又品味其烂无比,毕竟还是承袭了大齐皇室的良好基因,长的可谓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这撩人的动作一做出,竟真有几分风流倜傥。
街边几个长舌老妇窃窃私语:“这八王爷,真真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啊。"
“是呀,都说当今圣上是五百年一遇的明君,怎么就会独宠这张扬跋扈,腹中空空的八王爷呢?”
......
直到正午,烈日当空。
一身轻的神采奕奕的齐晋远和一众累的东倒西歪的人马才一路招摇的逛回了八王府。
“把这些都搬到库房去吧。"齐晋远进府后只淡淡吩咐了这么一句就打着哈气回卧房补眠去了。
留下一堆下人对着十数车的货物在心里叫苦连天。
“咳..."
一声压抑已久的低咳骤然在安静的卧房内响起。
花里胡哨的外衫随意的揉成一团扔在床尾,齐晋远着白色的中衣斜靠在床头,面上悠然自得的笑容早已不知所踪,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处,那里的中衣隐隐透出暗红。
忍过一阵大量失血带来的晕眩,齐晋远三下两下退去了中衣,不出所料,缠在胸口的厚厚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伤口果然裂开了。
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害的。
中了伏伤之毒的身体受伤后本就不易愈合,昨夜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在那个暴力女的一推之下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齐晋远眯了眯眼,暗暗诅咒那个女人祖宗八代八百遍。
除下绷带,看到原本寸深的伤口被撕扯的更大,还在汩汩向外渗血,无奈地苦苦一笑。再这么失血下去很危险,看来,要迅速止血,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
引燃烛台上的蜡烛,缓缓靠向绽裂的伤口。齐晋远墨色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只有熊熊的火光不断跳动。只觉得汗水疯狂的涌出,渐渐痛得有些神智昏沉。
他恍恍惚惚的想起早间街口无意间听到的那些老妇的对话。
享尽当今圣上的......独宠么......
看着渐渐不再流血的创口,他的双眸泛过一丝冷意。
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齐晋远是被一阵扣门声惊醒的。很有规律的扣法,三下,停顿,又三下。
他缓缓撑坐起来,转头看窗外的天色,日头已经偏西了。
抠门声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频率。
“进来。”齐晋远的声音透出微微的疲倦和暗哑。
一抹黑影迅速无声地一闪而入:“主上。”
“对玉器店的监视如何了?"
“回禀主上,各大玉器店今日皆有人去采买除岫玉,都被告知已被八王爷买光。”
“很好,继续盯着那些来买过除岫玉的人,追踪他们的去向。一切小心为上,宁可跟丢,不可暴露。”
“遵命。”黑衣男子躬身领命,之后稍稍犹豫了下,“主上,您的伤势......”
“小伤而已,无碍。关键是纠出那刺客背后的大鱼。”齐晋远淡淡说道。
昨夜,一蒙面刺客夜入王府行刺。刺伤八王爷的同时被齐晋远发出的毒针射伤。可惜那刺客武功奇高,竟然在两影卫的联手阻击下逃之夭夭。而他身上的毒,说难治也不难治,只需将除岫玉磨成粉末熬煮各类性寒的药物不日即可痊愈,否则两日内暴毙。正是因此,齐晋远一大早就对京城各大商铺进行了大扫荡,其中,就包括京城所有的玉器店内出售的除岫玉。其目的有二,第一,是为了告知昨夜来袭之人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还有其他那些或许会听到风声从而蠢蠢欲动的党派他很好,从而令他们目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强撑着和那个女人纠缠,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八王爷的平安无事;其二,除岫玉本就稀少,一旦断货,也就是断了那刺客解毒的途径,如此一来,他们就只有两种选择。因为买不到除岫玉而放弃那个刺客,就那刺客的武功而言应该也算一员大将,若是除去,也算是斩杀了对方的左膀右臂。或者,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再度冒险潜入八王府盗取除岫玉,那样,就正中了他的下怀。而即使他们不来,也可以从今日寻找过除岫玉的人下手,找到些蛛丝马迹。唯一令他不解的是,想要碌碌无为对各方势力都不具威胁性的八王爷之命的人,究竟是哪方势力。
齐晋远沉默着,瞬间转过千百条思绪。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需要禀报。”黑衣男子再度开口。
“说。”
“前来和亲的熙毓公主昨日已到达京城入住驿站,可是,今天一大早就失了踪,东韩的人不敢张扬,正在秘密搜索。”
“好,我知道了。无事的话你退下吧。”
“是,属下遵命。”
熙毓公主失踪么,八王爷习惯性的眯了眯眼,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
上午撞了他的那个女子,裙下的裤脚上缝上了珍珠做装饰,这正是东韩女子的习俗。
“真是有趣的女人。”齐晋远微微一笑。
今日已是六月初四,距离八王爷大婚,还有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