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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回到教室时,我依旧惊魂未定。罗绫递给我一杯水,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问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我沉默着接过杯子,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都在不停地颤抖,水漫过杯沿儿,浸湿了我的衣袖。
      我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罗绫一眼,心里满满的都是愧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如此软弱与自私,那一刻,我本该到对面楼的天台上去救白薇,然而,我却选择了逃避。如果是罗绫,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跑过去救人,即便知道自己力量有限,也会义无反顾地尝试,更何况那个人是白薇,我们的朋友。

      想到这里,我放下杯子,向门外跑去。也许现在还不晚,也许刚才只是我恍惚间的错觉,不管再怎么害怕,我都该到对面去做我该做的事情。谁曾想,刚跑几步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的肌肉很结实,撞得我眼冒金星。

      “你没事吧?”那人扶住我的肩膀,关心地问。

      我揉了揉微有些麻痛的额头,鼻息间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樨香。我下意识地抬头望了那人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像触了电似地从他怀里弹出来,又硬生生地把尖叫咽进肚子里。

      菘蓝,竟然是菘蓝。

      菘蓝微笑着望着我,厚厚镜片下那对深幽的眸子在我的脸上巡了一圈,又慢慢移向我的脖子。
      我傻傻地瞪着他,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刚才,他发现我了?现在,他是想像对付白薇那样对付我吗?颈间竟感到微微的一阵刺痛,仿佛他的目前光即是尖锐的獠牙,刺穿了我的皮肤。

      “你。。。你想干什么?白。。。白薇呢?你。。。你把她怎么样了?”我感到牙齿在打颤,变得有些口齿不清。

      “Rose吗?”菘蓝低低笑着,闪过身去。原来,他的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竟然就是。。。白薇。

      是的,那就是白薇。她正气呼呼地瞪着我,嘟着红樱桃似的嘴唇,那表情好像我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玩具。

      我惊呆了。刚才在天台,我明明看着她倒下的,而现在,她却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更让我诧异的是,她的脖子竟然一丝伤痕也没有,依旧粉光若腻,天鹅般优雅。

      接着,我听见她忿忿地对我说:“月见,好像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释然一笑,整个人突然轻松起来。白薇没事,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公主,因为我跟菘蓝说了几句话而吃醋,无法忍受男孩子的目光里没有她。

      然而我竟忽略了我的笑对她来说就像一种挑衅,她随时有能力让我再也笑不出来。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是如何面对菘蓝,这个让我似曾相识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不再选择逃避或是欺骗自己,他和繁缕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而他们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绝对不是巧合。

      午休的时候,我避开所有人,来到大学部的天台上,想再次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这里一直很幽静,极少会有人上来,据说曾经有个学姐因为失恋而从这里跳了下去,死后化成冤鬼,时常在这里徘徊。学校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玄异惊悚的传闻,不是好事者的无中生有就是胆小者的痴言妄语,当不得真。

      天台上的风很大,任性地四处飞卷着,发出凄凄的呜咽声。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眯起眼睛,四下环顾,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如果菘蓝真的咬了白薇,那么地上极可能会留下些许血迹,但是为什么在他们曾经站过的位置上却什么都没有呢?

      我蹲在地上,想再看得仔细一些,却突然感到一股凉气顺着脖子钻进了衣领。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我猛然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但天台的门却关上了。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天台的门锁坏掉了,一直被风吹得乱响,所以刚才我捡了一个空饮料瓶倚住了它。

      现在,那饮料瓶不翼而飞,门也没有一丝声响地关上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说,天台上真的有鬼?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浑身发冷,明明是艳阳天,却似被人一下子推进了雪堆里,一阵恶寒涌来,头皮麻酥酥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惹来我反射性地一声尖叫。接着,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印在了我的唇上,我瞪大眼睛,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脸孔,竟然是菘蓝。

      他在吻我?那凉凉软软的东西正是他的嘴唇,起初并没有深入,只是轻抿着我的唇瓣。过度的惊吓让我暂时失去了抵抗,任凭他慢慢加深这个吻,直到我们都喘不过气来。

      我用力推开他,努力拉开彼此的距离,唇齿间还弥留着他特有的木樨香。不知为何,这香味竟似最好的镇定剂,完全消除了我的恐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安定的力量,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我不断地重复再重复:不要害怕,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看来,一个吻绝对能够让女人安静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上浮现出意犹未尽的表情。面前的他,早就除去了伪装的眼镜,狭长的眸子呈现出迷人的弧度,微有些坏坏的痞气,却更加性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从他的嘴里得到证实。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他仿佛能读到我的想法,笑着反问我。

      “原来这世上真有吸血鬼。”我喃喃道。其实,早在巷子里遇袭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吸血鬼的存在,然而那时我还在极力说服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谬的梦。

      “我更喜欢你称我们为血族,我们更接近于神,而人类始终都是不堪一击的动物。”提到人类时,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副表情我在繁缕脸上也曾看到过。

      “‘神’为什么还要依靠我们人类的血才能活下去?‘神’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会害怕生存在阳光下,可怜可悲地躲在黑暗中残喘而活?”讨厌这种论调,生存在人类的世界中,却鄙视人类,还有比吸血鬼更矛盾的生物吗?

      “这是自然规律。血族吸血就像人类吃其他动物的肉一样,话语权永远掌握在更高级的物种手中。”他话音还未落,竟在瞬间凭空消失,下一秒又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

      难道这就是瞬间转移?我曾在哥哥的网络日志中读到过。他说吸血鬼拥有着优于人类的各种能力,他们能够利用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移动,甚至快过人脑的反应。

      “上天是公平的。它赋予你某种异能的同时,或许也夺走了其他你更宝贵的东西。”我淡淡道。难道不是这样吗?据说吸血鬼是被上帝诅咒的怪物,他们只能在夜间行走,靠吸食鲜血为生。他们虽然能长生不老,但却注定寂寞孤独,况且,他们所谓的“强大”并不完美,比如害怕阳光等等,人类总有办法置他们于死地。如果让我成为吸血鬼,我宁可去死。无休止的生命简直是一种无法终止的炼狱,除非是你自己选择结束它,否则,你的余生就要与血浆与黑暗捆绑在一起,连最最平凡的幸福也没有资格拥有。

      “不,上天并不公平。当我以为拥有了全世界的时候,却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从她离开的那天开始,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菘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目光似潋滟的春潮,他竟然在看我,灼灼的,让我的脸有了正被炙烤的感觉。

      原来,他失去了至爱。那么,她也是人类的女孩吗?随着时间的磨砺,最美好的年华化为海上的浮沫,脸上满是岁月雕刻出的纹路,慢慢的变老、死去。而他,永远不老、不死,只能躲在黑暗处当个旁观者,却无法参与她的人生。

      突然,我发觉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吸血鬼怎么能像他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阳光下?我狐疑地盯着他,正午的阳光正是最肆无忌惮的时候,而他却可以如此坦然地站在天台上和我聊天。他栗色的、微有些卷曲的短发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连皮肤也被打上了珍珠般温润的华彩。

      “因为我有它。”他举起了右手,冲着我晃了晃。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枚戴在食指上的古老戒指。第一次见到他时,这枚戒指就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颗仿佛吞吐着一团鲜血的硕大红宝,竟然拥有如此诡异的魔力。如果吸血鬼开始无惧阳光,那么会不会是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的时刻?

      记得哥哥曾对我说过,血族中辈份最高的长老或亲王都拥有一枚魔戒,它不仅是他们高贵身份的象征,还能吸食其他吸血鬼的能力。但是,魔戒的拥有者一般都不屑使用这种力量,因为他们的辈分以及能力都已经处在血族的最顶层。那么,菘蓝的这枚戒指会不会就是哥哥所说的魔戒呢?如果是的话,他在血族的地位绝对不会低。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是说以前的那个“我”。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以及我为什么会失忆。还有,你对白薇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对你言听计从?”无数的问号充塞在脑中,我急切地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面前的吸血鬼不再是哥哥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我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对繁缕充满了敬畏,为什么视金线如无物而非要追随在繁缕身边。他知道繁缕的真实真份,他想通过繁缕成为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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