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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天眷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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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来到超市,免不了挨老板一顿骂,不过她心里盈满了重生的激动,并不太计较。
“时意,今天怎么了,乐成这样?”
“不告诉你”,沈时意心里美滋滋的。
卸货、放货、站着给客人赔笑,一天下来她站得腰酸背痛,不过她想起来今天是周书迟的生日,满脑子都在寻思该怎么给他一个惊喜。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蛋糕店,咬咬牙买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上面有一个可爱的巧克力小熊,这几乎是她一天的工钱,她记得他最爱吃糖。
沈时意走进狭窄的廊道,他们的房间在一楼,通风和光线都不太好,显得阴森。
推开门,房间空无一人。
“书迟?”此时已接近七点,周书迟居然不在房间?奇怪。他们的房间很小,是典型的一厨一卫一室,没有客厅,推开门就是卧室。
沈时意听见洗手间传来响动,想也不想就推开门,她看见周书迟趴在地上,用手撑着自己一点点挪动,他的双腿死死贴在地上,已经有了些痉挛的趋势,不住地打颤,随着他的腰部一点点挪动。
沈时意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异样味道,看见地板上的水渍。
他听见了声响,闭上眼睛大吼,“出去!不要进来”
她又想起那个夜晚,他们刚刚到达K市,在无人的道路上狂奔,就是这时,一辆轿车飞速驶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她当时看呆了眼,死死拦住车主送他们去医院,他们身上几乎没有钱了。车主帮他们付了医疗费,赔了些钱,但那些钱对于高昂的康复费来说仅仅是杯水车薪。
沈时意那时还有些害羞,碍于面子不敢大喊大闹,只是对车主一遍一遍地重复,“不够”,可司机同样是一个普通家庭,再拿不出更多的钱。
轿车司机8岁的女儿哭着对她说,“姐姐,我们家真的没有钱了”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缺钱”的滋味。
后来她满脸泪水坐在病床旁,对周书迟说说,“阿迟,我回去找我爸爸要钱,我不要在一起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那时的他肺炎刚刚好一些,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摇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不要,我们回家。”
周书迟是最懂她的,他懂她的倔强和骄傲,你可以扒下孔雀美丽的羽毛,但绝不可以折辱她。
那个二十多岁高高在上的富少爷她见过两三次,他身上散发的油腻味道令她作呕,父亲偏偏要用尽手段逼着她嫁过去,只因为需要他家的投资资金。
与其说是她选择了周书迟,不如说是只有他这样的傻瓜,才会不顾后果地陪她疯狂。
“阿迟,我帮你”沈时意擦干泪水。
“不需要,你出去!”周书迟有些无力地说
“我出去?我出去你能自己弄吗?你在地上待了多久了?!你这样会感冒的,知不知道!”
周书迟沉默了一会,声音灰败,“我失禁了,很恶心,你不要弄”
周书迟打定主意她会走,他一直记得有次晚上他闹肚子,醒来时将床单弄得很脏,
后来,他用稿费在小小的房间又添置了一张小床,那天开始,他们默许了分床睡。
她幽怨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但他不怪她,毕竟那些也令他自己恶心。
为什么不离开?大概是自己承诺过,会让她有一个家,让她离开父亲也能过得好。又或许,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总是念着那个守在他病床前心碎欲绝的少女,那个在众人面前维护他的少女,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的少女。
他们像两粒孤独的尘埃漂浮在一起,或爱或恨,他们的命运都死死纠缠在一起,紧一点会刺痛,松一点会钝痛。
她恍若未闻,清理了地上的秽物,帮他翻了个身,拿来一块旧床单叠好垫在他的身下,开始解他的裤子。
周书迟盯着别处,有些不敢看她,“不恶心吗?说了我自己来”
“阿迟,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从今天开始,我们试着接受彼此,好吗?”
“什么意思?”他讶然
“我学着接受你的身体,你也适当容忍我的脾气,还有你的身体。”沈时意一边说,一边打湿了毛巾帮他擦洗。
“下次我能自己来,你不要做这些”周书迟被沈时意的态度感染了,也有些开口商讨他们未来的意思。
“我知道的,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嘛,我帮你咯”她对周书迟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受伤的位置不高,对大小便有感知,若不是掉下了轮椅,他白天很少失控。
他在沈时意的帮助下,用半蹲的姿势上了轮椅,而后闭上眼睛在轮椅上喘息。
沈时意帮他转移到一个带靠背的塑料椅子上就出去了,最开始是沈时意帮他洗澡,后面他不想再麻烦她,便慢慢学会了自己洗。
“时意,帮我拿一片……纸尿裤,我怕再弄脏”水声渐停,卫生间里传来声音。
“马上”沈时意依言开门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