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桃源》西江橙

17、016 朕又不吃人

　　琪琳脸一黑：“陛下言重了，我哪里会因为这种事儿生气。”
　　“听你口口声声称朕为陛下，实在不像你的作风。”尹修诺做沉思状，“既然不是生气，那跟朕摆出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难道是开始爱慕朕了？”
　　你个自恋狂……琪琳抑郁，“调戏民女很有意思是不是？奇怪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娶个妻什么的？”
　　“首先，你不是民女，你早晚是皇后。所以，虽然朕现在并不喜欢你，也得努力创造氛围要自己适应适应。”尹修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歹做个朋友吧。”
　　“这怎么能做朋友，您分明在培养我的怨念……”
　　“其次，不调戏你，你怎么会自投罗网做朕的皇后？关于不早点儿娶妻，朕乐意还不行吗？”
　　“就因为那个郑大人说我是皇后，你就信了？”
　　“你还不知道东国的皇帝皇后通常是被注定的？”
　　“啥？”琪琳不相信，“这怎么注定？”
　　“通常是先定帝王，帝王登基后星象将会变动，然后牵引出皇后来。个中规律我也不懂，总之郑青眉不会骗朕的。也不会骗你。”尹修诺撇嘴，“那个家伙几乎不骗人……只是很会利用人罢了。”
　　好微妙……琪琳决定保持沉默。
　　“喂，你离朕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吃人。说真的，你不想做皇后？”
　　……沉默是金。
　　“或者，认为朕配不上你？”
　　“小女子哪敢呀。”琪琳把碗筷收拾好，端起食案就走。“陛下最好少说几句吧，堂堂东国皇帝怎么像个无赖的话唠一样！”
　　尹修诺看着琪琳匆匆走掉的背影微妙地偷笑。他想起那天，琪琳嘟嘟囔囔说着：“你儿子才是皇帝！”的样子，当时中书舍人苏眠也在旁边，事后调侃他说：“陛下不会一见钟情了吧？”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的的确确，心脏曾漏了一拍。
　　可惜如今不是想这些时候，尹修诺慢慢握紧了拳。等朕铲除了蓝党，稳下河山，那时候朕可以彻底的掌控局面……
　　之前，恐怕得委屈你扮成太监啦(～ o ～)~

　　所谓侍夜，就是在皇帝的寝殿里候着。一旦半夜里皇帝陛下要喝口茶水、多床被子什么的就赶紧奉上。照理说要很警醒才好。
　　琪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只知道自己醒的时候已经倚着柱子哧溜到地上了。
　　“小林子…小林子……大胆，小林子！齐林！”
　　刷。琪琳浑身一震跳将起来。看到眼前胡须颤抖的余公公。“见过公公，小的知错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直接侍奉陛下！郑大人可真是糊涂了，把你扔给皇上，皇上居然还用你。别瞌睡啦，你昨儿一晚还没睡够啊？”
　　“是……啊不不不，我睡够了，我不困我不困。”
　　余公公白她一眼，推过身边一个宫女来。“你去厨房看看还缺什么，尽管和这丫头说，以后她就总跟着你了，帮你跑腿。”
　　宫女低头道，“奴婢小乙。”
　　琪琳也赶紧以太监音拜谢，“蒙余公公垂爱。”
　　“这是圣上的恩典。你晓得要好好做事就是了。唉，你镇日无事，可也好好琢磨一下手艺，不要到时候惹怒天颜而不知……”余公公精神抖擞地训教起来：“皇上喜欢吃咸一点。”
　　哦……重口味。
　　“咱大唐毕竟以肉食为主，虽然时下流行多食用菜蔬。但皇上在军中惯了，还是每天都要见荤的……”
　　还爱吃肉。
　　“听说你昨晚做了面条，晚上吃点清淡的好呀……”
　　= =，您真觉着无聊也不要抓住我说个没完啊！
　　“唉，真真是一晃眼，皇上就变成个大人了~”
　　余公公终于叹着气走开。琪琳严重怀疑：尹修诺的隐性话唠是被余公公培养出来的！她在余公公面前正襟危坐了两个时辰，此刻腰酸背痛正待软倒歇息，忽然瞟到自称“小乙”那宫女的脸。见得那双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闪亮亮的眼睛，琪琳从头到脚一凉到底。还不及解释什么，小乙便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宇文，宇文琪琳！原来是你！”
　　这正是当初被送去御花园，天天“浇水施肥搬花盆”的宫女小乙。（弱弱问一句：还有人记得么？）

　　琪琳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靠，这是为毛，为毛我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啊！本小姐我身材太标致了，还是太花容月貌了？扮个太监也穿帮？我明明对自己模仿的太监音超有信心啊……泪汪汪咬手帕ing
　　“是我是我就是我。”琪琳只好举手呈投降状，“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不要和人说。说出去了，且不论我会怎样，皇上会怎样，您的命先就差不多了。”
　　“呦，这么严肃。看来你真给卷进去了呀。”小乙笑得好天真，“都说你是为了救驾香消玉殒，我才不信。就你这魄力还救驾呢，说陛下是英雄救美才差不多！”
　　当下把两天里的种种流言列举分析了个底儿掉，小乙嘴皮麻利思路清晰，琪琳听得津津有味，十分欢乐。听小乙说，昨天下午，一众太史令刊发了《郕安秘闻》——号外之真假太后，说书人以这为蓝本编了部《西翙宫心谋》，正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说到兴头上来时，小乙干脆席地而坐，手舞足蹈表演起来。整整半个时辰愣没打过结巴，琪琳叹服地想，不知这孩子听过几遍了，记得忒牢固了。
　　“……娇滴滴的御膳房宫女往那恶贼罗伯特面前一站，呔！我听到此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你道怎地？只听那假太后一声尖叫，手持发簪扑向了天子。小宫女，胸中可是大义凛然，但匆匆移行换步，嗖，胸膛堪堪就挡在了发簪之前。咔！”
　　琪琳头皮一麻，缩了缩脖子囧道：“够了！”
　　小乙哪里肯停，续道：“却是那假太后手劲太大，折了簪子…那厢里，白衣胡人罗伯特满脸泪水，对皇帝陛下颤声说：你，你竟然还不懂我的心思！………”
　　江半夏，你这家伙的狂想越发不靠谱了！琪琳听着小乙叨叨，心里泪目。天啦，太史令这群人，其实就是假正经的八卦党吧？！

　　听小乙把故事说完，早已过了饭点。宫里一向不留剩饭，多余的会拿到天街拍卖掉，银两由普济局接管。
　　琪琳遂带着小乙到厨房找吃的。“你有要求不？”
　　“没有诶。”小乙想了想，“嗯，有没有什么咸口的菜，有肉有蛋不用蔬菜，可是不油腻呢？”
　　大姐你这是没有要求吗？！琪琳默默地在心中炸毛：师父！老庞！庞总管！！你当初啥调味也没教我啊有木有？！！！一个宫女而已口味不要太刁啊！
　　默默在小厨房扫视了几圈，琪琳犹豫道：“小乙，你有忌口不？”
　　“没有。”这下倒是很干脆。
　　“哟西~我是说好啊~”琪琳跃跃欲试状挽起袖子：“咱们就做个鸭肉蛋卷吧。”
　　“咱们？”
　　“是呀是呀！你搬了那么久花盆，手臂一定练得很有劲吧！”
　　“……？”小乙依然有些疑惑：各种食材都齐全，再说也不用劈木材，需要臂力干嘛啊？
　　最重要的是，“蛋卷”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