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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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蓝芍不好。
这指腹的表妹才貌品格都属上等，本是他五姨的女儿。五姨过世早，他也向来对蓝芍表妹怜爱照顾。只是苏眠所见的优秀女子着实不少，婚姻之念便愈来愈淡。陛下笑话说这是要成仙了。母亲总是催促，叫他更有些厌倦。幸好蓝定邦也不满这桩亲，终于一直拖到现在。
世人还不怎么知晓他早就订婚的事，只当“明止”是表字。去年他回京时，特地推辞自己年轻，资历不足，让陛下又派他去了地方上，顺便考察民情，搜集蓝党资料证据。表妹一直在暗中和他传信,还着实帮了不少忙。
这下回到秘书省，跟刚刚考上史官的蓝芍要低头不见抬头见，母亲简直乐坏了，催得更急。他自丧失睡眠以来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今日常常头痛。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晕眩。
宝卿捧着琵琶，柔柔道：“两位郎君都是见识卓越的客人，宝卿这一曲练得不熟，可莫要取笑才是。”她雪颈微弯，睫羽半合，纤指飞扬，曼声和着音律唱起来：
“当年笑说明月意，谁信相思今如许？闺深几曾书尺素，漫寄惆怅天涯去。杏花阴，惊鸿起，粉笺合谱轻愁句。闲抱琵琶寻旧曲，危楼远山眉黛绿。”
佳人在座，弦音如诉。苏眠和李冰原听见，都不免心中一动：“风尘女子，难得能谱出这样一派无邪的调子。”宝卿唱过这半阙，不再开口，慢慢弹出下阙来，到曲终时声音渺远，仿佛散在满室香气里，再寻不到了。李冰原拊掌赞叹说：“宝卿这一曲，实在是美妙极了。”心中却暗道：不知蓝芍用箜篌弹这曲子，又会是怎样光景。
“李郎谬赞。”宝卿双眸潋滟生波：“这是郑先生一位徒弟作出来的，只有上半阙的辞，可不能算宝卿偷懒。”
苏眠同李冰原相顾诧笑：“江半夏……”“米之？”两人冲口而出后都不免觉得好笑，当下言语问答起来。宝卿听他们说的投缘，便招了酒菜进来，时而加上几句俏皮话，一直到夜幕垂临，平康坊的灯笼次第亮起，两人才告辞出了春风阁，并肩向皇城走去。
“明止，实不相瞒，郑先生劝我不要投报这一回史官培训时，我心下很是忐忑。毕竟家父极力鼓动我前去秘书省。但如今能得陛下心许，前往御史台，那便再好不过了。”
“关于令尊，陛下和我们一干臣子讨论已久。”苏眠一手牵马正色道：“冰原君，令尊不像蓝党，又非中立，但他也确实没跟陛下站在一起。我必须要问：你有没有遇见最坏结果的准备？”
李冰原也正色道：“有，米之曾委婉的质问过，我那时就想过了。”他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轻声说：“但父亲绝不会是那种……那种妄图盗取大统的人，我感觉得到。”
苏眠拍拍他的肩膀，“你考虑过就好。安心歇两天，御史台会很快给你消息的。”
春风阁里，“宝卿”却是委顿在榻上，一动不动。顾醨耽从门口转进来，拍手道：“花错，你演技倒是一流，可以拿奥斯卡啊有木有。”
奥……死卡！鬼魂在半空里哀叫一声。“醨耽，你能不能别总用我听不懂的词。”榻上的“宝卿”失去法力支持，越缩越小，终于化作人形纸片落在地上。
“哦吼吼吼——”顾醨耽拖长声调干笑了几声，“怎么样，你对苏眠印象如何？”
“确实才华出众，谈吐风度不凡。”花错一脸严肃，状似无意地往醨耽身上腻，“但相貌身材嘛……按春风阁标准，只能给六分。”
醨耽不由莞尔，“倒也是。不过他一个文臣，六分身材倒也罢了。相貌怎么也该有七分，加上气质好可以再多加点分的……喂，你别挤我了！大夏天不嫌热。”
桃花眼中一汪笑意，“怎么，你热啦？”
“少来。”醨眈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开，忽然回眸一笑，惊得花错抖了几抖，“你……你笑什么？”
“笑你倒是只色鬼。”美目斜挑，眉梢嘴角都含了九分调侃俏皮意味。花错心里一荡，想要答话，醨眈却转过了头淡定道：“行了，把纸皮囊穿好吧‘宝卿’，老郑说他下个月回来把‘宝卿’要走，在那以前，花错你就辛苦些努力赚银子吧！”
“你这是敲诈，是剥削！”鬼魂欲哭无泪，“你怎么都不心疼我！”
“老娘凭什么心疼你啊！每天被你烦到死有木有，有谁心疼老娘吗？！”
鬼魂做宽面条泪的模样蹲墙角，被醨眈一路教训着拖走。忽然记起醨眈曾说：“执子之手，将子拖走什么的最萌了~”
唔……好像可以明白其中意思了呢。他露出恍惚的微笑来。
秘书省的临时宿舍。江半夏挥笔赶工，满面悲催：“紫微经第十五遍……”
蓝芍抻了个懒腰合起书册：“复习结束！米之你不复习笔记吗，明天要小考呢。九十遍紫微经，郑先生肯定不会明天就收吧。”
江半夏泪目奋笔疾书：“他会的。笔记倒好办，我明天考试前看一遍足够了。”
果然，果然过目不忘这种技能太实用了！
蓝芍耸耸肩，无聊道：“话说回来，倒没见着吏部李家的冰原公子。”
半夏一怔，“李冰原？”
“是啊，那天咱们三人是一起面试的。米之记得他吗？”
“记得。我之前也和他见过，怎么他没通过面试？”
“谁晓得。”蓝芍疑惑地道，忽然一副八卦表情凑到半夏面前：“其实我还觉得，你们俩挺合适呢。”
“哈？”
“他前年就通过了笔试，但家中祖母过世，所以丁忧一年，这回进来秘书省，和你相遇不是很有冥冥天定的意思？米之你是夏至日生，他是霜降生的。还有，冰原是他的表字，正式的名是‘秋湖’。江半夏、李秋湖……有点意思没有？”
李秋湖？！“岂止是有意思……这简直是一对好姐妹的名字……”半夏摊手表示无语：“算上考试当天我们才见过两次，绝对没意思啦！倒是阿芍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唉，他长相俊朗，家境也不错，打听这些很容易嘛。”蓝芍表情很淡定，但语气中一抹慌张还是落在半夏耳中。心思转了转，还是没有追问，低头继续抄书。
蓝芍却想把八卦话题进行到底：“米之你有没有给自己算过姻缘啊？”
笔下一顿，“倒是算过……”
“怎样怎样？”
“……嘿嘿。”
蓝芍呐呐：“不好？”
“我犯桃花。而且帝旺在午、冠带在辰，很可能会常和丈夫吵架。月柱犯产厄。怎么看都不是稳妥平静的样子啊。”半夏语气平板地说：“其实我估计产厄的可能性还挺高……你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各种桃花但结婚后跟夫君不睦，终于在产床上需要人决断留孩子还是留母亲的情况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