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纪年》西江橙

13、011

　　郑青眉捏了个咒决把自己传送到徒弟的附近。江半夏看到他的瞬间怒火就升上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说郑青眉你算计的这叫什么局势啊！！！”
　　“……”李冰原在旁边滴冷汗状。
　　喂喂，这个东国还是很重视师父的高贵地位的好不好。郑青眉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局势没问题。。”
　　“我说，直接把李公子变成女生才是正解吧？”
　　“此言差矣。我若把李公子变成女人，你这把懒骨头只会袖手旁观，能这么积极的想主意才怪。再说……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能不能顺利假扮曹牧俊呢。哎，别急着否认啊。”郑青眉摸着下颌“诡诡”道来：“虽然你对应该认识的人都不认识，但你可以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匆匆走回屋里倒头就睡，这不是很简单么。”
　　半夏顿悟。
　　“这种小事情还要我来操心，徒弟真是白养了呀~”不顾半夏瞬间黑线的脸，郑青眉从怀里掏出些棉垫、颜料，几块木制模具交给李冰原：“时间紧迫，上妆吧！我去买件男装来。”
　　李冰原极其麻利地接过颜料盒子，往半夏脸上比对颜色。
　　“不是吧！喂！”赶鸭子上架，你来真的！江半夏手足无措踏出一步，正逢李冰原手持眉黛抬起手来，顿时重重撞上眉心。“啊，咝——”
　　李冰原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怎么样，还好吧？”郑青眉也回身来看。
　　“还好……嗯？”半夏揉着额头，忽觉一阵香气从面前飘过，她确信自己从未闻过这个味道，“是什么的香气……”
　　“香气？哦，是这螺黛里面含的吧？你闻闻看。”

　　半夏接过螺黛仔细闻了闻，的确是刚才的气味，可是为什么……这么优雅的香味，她闻到后忽然觉得烦躁沉重？还不及回答，只觉胸中一阵紧张感，脚下发软，接着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喘息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喉间哮鸣音，江半夏只觉得整个胸廓都在剧痛，气息怎么都不够，泪水汗水模糊了脸庞。还不结束还不结束……这比刚刚“变脸”的痛苦还刺激啊……她这样自嘲式地想着。
　　郑青眉倒吸一口凉气，“是哮喘？怎么会……难道过敏了？”
　　“过敏？”李冰原不懂医药，“现在怎么办郑先生？”
　　“让她半躺下，对，上半身扶起来。扶好。”郑青眉急急在怀里摸索，糟糕，银针也没带。他叹口气，到半夏背后让她靠着，然后用力揉压着她双侧的风池穴，又教李冰原按摩她的合谷、内关。“天突、膻中就算了…先将就着缓解一下。徒弟，你尽量别紧张，放松肌肉，放松，不害怕，不害怕，有我们看着你呢……好了，好了，想象你在吞咽些什么…很好……”
　　折腾半响，筋疲力尽。虽然半夏终于有所缓解，但以这种状态明显是不可能再假扮曹小妹的了。郑青眉叹口气，“看来，到底还是要麻烦李公子你啊。”
　　“您说哪里话。”李冰原苦笑道：“本来就是在下去比较合适，半夏姑娘不能前去，说不定也是天意呢。”
　　“李公子不必客气，本来就是想历练小徒嘛。那么，我要施术了。”

　　呸，你突然得了哮喘才是天意呢。半夏被郑青眉弄回朴园休养，还怒气冲冲地腹诽。想想看，阳光明媚，你刚穿回一个挺不错的架空朝代，正和人家出着主意唠着嗑，喀嚓一下就得了哮喘了。同志们，这是个什么心情啊？！
　　当然，N久之后她忽然回忆起此时此刻发生的事，心里也觉得大概就是天意吧。由于这件事，她后来遇到那个对的人时没能由着自己的任性，尽管也算磕磕绊绊，仔细想起来，却总觉得自己是欠了老天的人情。

　　第二日半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这个朴园原是郑青眉私宅，穿越的人不习惯被侍奉，所以宅子的仆婢并不多，很清静。半夏走到郑青眉居住的小院子前，见他正在一株老松树下煮茶。抬头见她来了，立刻很高兴地招手：“呦，徒儿进来坐啊，恢复得怎么样？你总不到我这聊斋里玩，我刚才差点没反应过来。”
　　半夏又黑线了。话说这小院子确实叫“聊斋”，当时郑青眉振振有词解释说：“聊天之斋嘛，就叫聊斋。我继承蒲松龄先生遗志不行吗？再说了，身为钦天监，总要和术法打交道，也合了聊斋实质呢。”半夏从此觉得这里阴风惨惨，坚决不往这里来。
　　“我查了那个螺黛，里面没什么特别，只是含有紫薰花。虽然气味和咱们那边的薰衣草一样，但却是一种槐树似的植物，它颜色很深又便宜，常常放在螺黛里面。毕竟是这个世界独有的花，很可能你对它过敏。以后咱们别碰就是了。”郑青眉给半夏舀了杯茶，“醨耽来过，看你还睡就先走了，留了这种不含紫薰的螺黛给你。”
　　“啊，多谢她了。”半夏把东西收好，长舒一口气，“昨天李公子那边怎么个结果啊？”
　　“可真是一场好戏！他才刚走，来说了段故事给我听。我说，之前没让你接触朝堂的事，只让你背背历史学习卜筮推演，大今天起，你可该看看本朝的事啦。”郑青眉说着丢过一个小小卷轴，“我整理的大致情况，你现在休养身体一定无聊，就当做小说来看吧。”半夏展开卷轴看到第一个人名，微微一愣：“苏眠？郕安闻名的那个少年中书舍人？”
　　“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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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眠一身士子装扮步进集贤殿的时候，正看见两位御史中丞在互相打招呼。他不声不响往里面走，不妨被其中较丰满的女中丞拦住了：“你可识得此处一位儒生名为曹牧俊的吗？”
　　他揖礼做谦恭状：“小生不识。”却听旁边那瘦削些的女中丞讶异道：“怎么姐姐也是来寻他的？可也是……看中了那人的品格？”
　　苏眠不动声色地走开，又绕回到暗处观看二人。丰满型的那位一愣，随即笑道：“妹妹是欣赏他的才华了？只是我听人说……”随即附耳过去，窃窃说了些什么，瘦削的女官便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来，“这话可真？”
　　“想来不假。我今日便是来试他的。”
　　这集贤殿选进来的儒生通常品行俱佳，有何事能惊动两位御史中丞呢？苏眠心下奇怪，他原本是奉圣旨到此处查探学风的，于是信步在校园中走动，一边与学子们探讨国策学问，一边留意着两位女官的踪迹。终于见到那丰满的女官站起身来，悠悠迎向一位才踏进门的瘦削公子道：“曹公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