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信差》冀人朝

27、第二十七章

　　游潇子突然出现在院中，他换了一身行装，和丹生初次见他时差不多的衣裳。直到他靠近，丹生才回过神来。

　　“见过仙君。”丹生恭敬道。

　　“怎么了？”游潇子问，“缘何如此多礼？”

　　丹生憋着气不吭声。她说不出口，刚才游潇子的样子，她总觉得和在凡间看起来不一样，要她说的话，就是更像一位大仙人了，可游潇子本来不就是吗，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瞬息之间，她想不出答案，只能依靠本能，重又将游潇子当作上司，恭敬以待。

　　“罢了。”游潇子摇头轻叹，“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天帝不在天庭，你恐怕得等些时候。”

　　刚回天庭时，她就曾拜托过游潇子，帮她看一下天帝的行踪，等她做好准备，就去找天帝击鼓鸣冤。

　　她在凡间学了不少词，此时正好用上。

　　而现在，游潇子便是来告诉她结果的。

　　丹生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麻烦仙君了。”

　　看她和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且见面到现在还未改过来，游潇子终于有了些情绪。他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就要罚你了。”

　　丹生一听，不由得慌了，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无论如何，摆正态度总是没错的。

　　她说：“仙君息怒，我再也不敢了。”

　　游潇子手指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转身甩袖欲走，却在走出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仙君，您还有什么吩咐？”丹生自觉很有眼力见地上前。

　　游潇子头也不回：“慈念生点升的那个仙人，你还想见吗？”

　　经游潇子带路，丹生才知道天庭的范围原来竟大得无边，各式各样的天宫仙殿、灵门洞府，还有山峦远海、密林黄沙。

　　一声不同于鹤鸣的长吟，于上空响起，丹生抬头，一条足以遮天蔽日的黑龙游过，留下一片黑色的碎光。与其擦肩而过的，是一只青雀，长尾如流光一般，划破碎光，笔直的往前，直至消失于天际。

　　这是丹生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龙，就像传说中的，威风凛凛，让人不禁心向往之。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仙兽聚居的地方，那里没有雄伟的仙殿，大多是依山而建的洞府。

　　丹生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游潇子，抿了抿嘴。

　　游潇子瞥了她一眼，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由于丹生实在好奇，此时也顾不得游潇子的身份，问道：“我记得那人原先是个凡人，按说不应该住在修仙士的附近吗？为何会住在这片地方？”

　　“等你见了他，或许就知道了。”游潇子卖了一个关子，这让丹生更为好奇，她的脚步下意识加快，和游潇子并齐。

　　游潇子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怕他，丹生已经开始催促他快些走了。

　　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坡上，开凿出一个洞穴，和其他洞府不一样的是，眼前的这所前半部分是房屋，一直延伸到山石之间。

　　此时屋门大开，走出来一位獐脑人身的女仙，扭着腰肢，一步一顿地走到丹生他们面前，看见游潇子时眼前一亮，冲他抛了个媚眼。

　　游潇子移开视线，正巧看到丹生在偷笑，他立即黑了脸，瞪了她一眼。

　　靠近门边，看见屋内坐着一位马头人身的女仙，声音细弱：“关观仙君，我喜欢另外一位马仙，但他总是和其他女仙聊个没完，不搭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名唤关观的仙人，窄肩细腰，面目白皙，比女人还多一点风情，他细长的眼睛看过去，引得女仙脸红，同时更加期待，只盼着自己能如他一样，一个眼神就让人脸红心跳。

　　关观的眼尾挑起，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个男人，所以只能劝你，还是不要上赶着，免费的可没人珍惜。”

　　“可他现在就已经不搭理我了，我要是再不凑过去，他不就更不理我了吗？”女仙不能理解关观的说法。

　　“那你反过来想呢？”关观说，“凑过去都不理你了，眼见这条路已经是死胡同，那试试另一个法子，又有何妨呢？”

　　女仙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就之后的具体做法又详细问过了关观。

　　丹生在一旁听得不觉明历，转头一看游潇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系列的爱情妙计，对女仙来说仿佛是能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她放下一个瓷瓶，躬身谢过关观，就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关观将瓷瓶小心放好，才有心思注意新进来的两个人。他随意看了一眼游潇子，倒是多看了几眼丹生。

　　游潇子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关观的视线，说道：“叨扰了，久闻关观仙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不用恭维我。”关观说，“你们说我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你们会来，是不是感情不合吵架了？还是床事上不行啊？”

　　游潇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丹生这时候冒出头：“你说的床……呜……”

　　游潇子捂着她的嘴，扯开嘴角笑道：“我们是另有事情找你。”

　　听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关观冷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经慈念生仙人升得仙，你们让我去指认她，不是让我舍老东家于不顾吗？以后我在这天庭还如何立足？”

　　游潇子面色不改：“据我所知，慈念生有了新欢之后，你这旧爱就被遗忘在了百兽山。你这爱情顾问的行当能干一时，难不成还能干百年、千年？”

　　“也许能行啊。”丹生在后面小声说，“天庭上的仙人这么多……”

　　“咳。”游潇子打断她的话，并侧头瞪了她一眼。

　　关观站起身，摆出手势送客：“你们不必说了，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丹生看向游潇子，只见他眼帘垂下，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叹了口气，拱手告辞。

　　回去时的心情和来时的不一样，周围的景色仿佛都失去了光彩。丹生因为失落，一路上安静不语，游潇子时不时瞥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丹生下唇包住上唇，委屈巴巴：“失败了，没想到那个人不愿意。”

　　“就这？”游潇子问，“我以为在去之前，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丹生抬眼看着他，试图讲明白自己难过的原因：“明明是帮助人的好事，他为什么不答应呢？而且严格说起来，自我决定帮宋真真他们，这还是我第一次失败，心里怪不好受的。”

　　游潇子勾唇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

　　丹生蹙眉想要反驳。

　　游潇子伸手打断她：“若说你难受是果，那关观拒绝帮你是因。其实他会拒绝，合情合理，这个因你改变不了。可你难受的轻重程度，确是来源于你自身。你说说看，你现在难受有几分是因为关观？”

　　丹生捂着胸口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等回了仙宫，丹生叫住了游潇子，说道：“仙君，我仔细想过了，我还是……”

　　游潇子回身看她，纳闷道：“你想什么了？”

　　丹生愣了愣，回道：“就是我难受的因果。”

　　“哦。”游潇子像是刚想起来，“你还真想了一路啊？”

　　丹生觉得他的态度很不对劲，反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游潇子笑道：“我就是看你一路闷闷不乐，想让你换换脑子，别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他的嘴角勾得更深：“你还是别难过了，桥到船头自然直。凡间有一个说法‘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吧。”

　　或许是费了一路的脑，现在的丹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了，经过游潇子的安慰，她也放下心结。反正事已至此，她只有等待天帝回来，再另行打算。

　　在等待的期间，丹生也没有闲着，她请教宋真真如何做布偶。

　　“丹生姑娘，你若是需要，我直接做了给你，何苦你费心思学呢。”宋真真看丹生十个手指头扎满了洞，终于忍不住劝道。

　　丹生舔了舔手上的血迹，学习的热情不减，她拿着布头与针线，比照着宋真真缝制的样子，一针一针地勾缝。

　　记不清废了多少花布，丹生终于能缝出一个轮廓。

　　宋真真辨认了半天，夸道：“丹生姑娘，你这个鸡缝得真好。”

　　丹生停下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宋真真问。

　　丹生闷闷不乐：“我缝的这是鹤。”

　　“啊？哦！”宋真真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我说呢，是像鹤，像鹤，你看这翅膀……”

　　“那是尾巴。”

　　“……那看这脖子。”

　　“那是翅膀。”

　　“……这，这……”宋真真犹豫片刻，指着顶上有个红点的位置，说道：“这应该，是头吧？”

　　丹生还维持着面无表情，宋真真的心愈发忐忑。

　　“嘿嘿。”丹生突然乐出了声，捧着未成形的玩偶说道，“看出来了？我也觉得这里我缝得最好，你看，这个红点儿，是不是特别传神？”

　　宋真真呼出一口气，捧场似的，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