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三》月下毒酌

3、第一章．花间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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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遭翻云履雨，滋味却是江遥生平没尝到过的。他府里也蓄有娈童，细想起来，却没一人能如这少年般如意。
　　等到喘息平下来，他搂了这少年道：“你是谁？是被什么人下了药的？”
　　一面说一面手指轻轻抚过那两道黑得发亮的眉，柳叶般的眉，眉尾却带着凌厉之气，直扫过额角，凭空给这张过于妖丽的脸添了英武之气。
　　沉香没有答话，他微闭了眼，伏在枕上，这次难得地没有昏过去，这再次提醒他，睡在身边的人，的确已经不是楚浩然了，关于媚坞的恶梦是真的结束了，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地微笑了起来。
　　那笑容，在情事后还泛着媚红的脸上徐徐展开，江遥仿似看到花在面前开放的过程，那样浓秣的一张脸，这笑容却异常的清澈，江遥抚过他眉头的手指蓦地停住，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倒底是不是在作梦。
　　沉香转过脸来，双眼亮如点漆，看了看江遥，这是个相貌平凡的男人，骨架粗大，嘴唇略厚，这使得他看起来很憨厚。
　　沉香笑了笑道：“在下沉香，多谢公子相救。”
　　江遥被他笑得不知所措起来，明明刚刚这个人还在他身下辗转呻吟，为何此时却笑得云淡风清？他略怔了一下道：“沉香？啊，难道是辟山救母的那个沉香？”
　　沉香微微颌首：“是的，差点忘记了，在下正好姓杨。”
　　江遥瞪大了眼道：“差点忘记？你。。。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姓？”
　　沉香妖丽的脸上闪过莫可名状的神色，垂下眼帘道：“是的，有人会记不起来自己姓什么，这种事听起来像是笑话，可是却是真的。”
　　他垂下眼帘，江遥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连天都变了颜色一般，似乎不是春光明媚的江南，而是在冰天雪地的塞外一般，他搂住了沉香道：“你一定是受过不少的苦吧？是从小被人拐出来的吗？”
　　他环住沉香的胸，沉香低低哼了一声，痛得弯下腰去，江遥这才想起，这少年胸前还受着伤呢，他连忙放开沉香的身子，道：“对不住，我。。。。一时忘情，没。。。没有弄痛你吧？”沉香此时才感觉到胸前痛得难熬，适才为十香合欢散所折磨，只是一味地痴缠着江遥求欢，完全没有顾忌到胸前的伤，这时便加倍地发作起来，脸上渐渐褪尽了红色，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江遥知道他是痛得难受。
　　当下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道：“我姓江，名叫江遥。这里是我家，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地养伤，其它的一概不用担心。”

　　沉香听了这话，张大了眼道：“你。。。你是江遥？建宁兵马司大都督江遥？”
　　江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怎么了？”
　　沉香低下头去道：“没什么。”
　　他小心地躺下，江遥给他拉上被子，在他头上摸了一摸，柔声道：“好好歇着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眼看着他轻手轻脚拉上房门，听得他低声吩咐守在门外的下人，沉香苦笑了起来。
　　他本是想避祸江湖，不曾想却撞进了这朝廷首屈一指的名将家中，好在没听说媚坞与朝廷有什么勾连，看来倒也不足为惧，楚浩然一定当他是要逃回寒北，人马只会往塞外去追，一时倒也不会料到他还滞留此地。
　　这江遥分明是对自己动了情，那便留在这府中养伤也不为过，想到这里，突然记起清绮还在天香客栈等着，又有些担心。
　　他试着运了运气，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全然提不起力气。可是楚浩然为人精明，一定会追踪到清绮身上，清绮只身呆在客栈那是万分地不妥。
　　他勉强穿衣下床，胸前一阵剧痛，几乎一头栽倒在地，勉强站住身，伸指点向自己胸前穴道，疼痛稍为缓和，却见门前有一个小厮守着，看他推门出来，忙上来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吩咐？”
　　沉香道：“我想要洗个脸，不知可有热水吗？”
　　那小斯忙道：“有的有的，公子先回房歇着，小的这就去打热水来。”
　　沉香见那小厮去了，这才悄悄出门。都督府甚大，他也不识得路，径直走到墙根下，顺着一株梨树爬上了墙，那梨树正开花呢，直落了一身的花瓣，也顾不得擦，那墙头甚高，他受伤之人，爬上这墙头已经是万分艰难，瞧了瞧下面，要想跳下去便着实有些为难，此时不由地又切齿痛恨楚浩然，他一身内功，被楚浩然用药物克制住，如今连这区区墙头也跃不下去。
　　正在犹豫中，突然听得墙下有人道：“小三，快下来啊，跳下来，我接着你，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