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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惩罚·心机 ...

  •   “七殿下!”墨太傅不悦的皱眉,身为帝师,自己来教这些皇子们,已经是屈尊,而这今日刚刚入学的七殿下,竟敢公然发呆,若是不罚,自己身为帝师的颜面何在?

      “七殿下想必是对今日教学的这段功课了若指掌了,老夫还请七殿下为大家解说一二。”显然不悦的墨太傅,居高临下的看着恂玠。今日教习的是《战国策•赵策》中《赵威后问齐使》,刚刚开始教习,不仅尚未讲解文意,就连句读都尚未断出。拿这篇文章来为难刚刚入学的七皇子,不可不谓下马威。

      墨太傅此言一出,端坐的其他六名皇子,有些微微抿唇,有些则是面无表情。

      恂玠站起身,淡淡开口:“师傅,学生尚未习过此文。”话答得干脆利落,却把个一把年纪的墨太傅气得无语。

      “七皇子!”墨太傅忍不住提高音量,但碍于恂玠皇子的身份,只得带着明显的僵硬,委婉的说:“看来老夫的课,七皇子是没有兴趣,那还烦请七皇子移步,等老夫这节课讲授完毕,再进太学院来。”

      站起身,行个礼,恂玠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但,刚走出门,恂玠便后了悔:今日刚刚入太学,便被师傅赶了出来,一会儿回宫,怕是母妃那边不好交代了。罢了,即做之则安之,一会儿如何,一会儿再说吧。

      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地,不像在屋子里那么阴沉。在台阶上潇洒的撩袍坐下,抬头,忍不住盯着太阳看。暖暖的阳光,而太阳,却那么刺眼。“这也是矛盾吗?”忍不住喃喃自语,恂玠忍不住伸出手,细白的手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稚嫩,轻轻握拳,似乎想要握住手心的阳光。

      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进入春日,连绵的阴雨,几乎都让人要发了霉,地上,堆着一层雪白的柳絮,有时起的早了,宫人尚未清扫干净,自己总会以为夜里又落了雪。“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轻声念着诗句,忽然来了兴致,自己忍不住,联起诗句来:“奁粉飘落花,舞蝶乱飞盐;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南中气候暖,朱华凌白雪,夜雪合且离。晓风惊复息”越说越意犹未尽,干脆背起离合诗来。

      “霰先集兮雪乃零,散辉素兮被檐庭。曲室寒兮朔风厉,州陆涸兮群籁鸣。”刚刚背完,便听得几声击掌声。

      “七皇弟好兴致,也好才情啊。”抬头,只见二皇子沧垒转了出来,恂玠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太学已经下课了?

      沧垒见着恂玠微楞的表情,似乎十分欢喜,拊掌道:“七皇弟,墨师傅,招你进去呢。”

      恂玠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站直了身子,慢慢走进,站到墨太傅面前,只听得墨太傅道:“七皇子今首日入太学,然不能谨遵太学之规范,太公家教有云: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习其道也,学其言语。忠臣无境外之交,弟子有柬修之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老夫犯上,惩罚了七皇子,还望七皇子见谅。”

      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圈,不过是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恂玠心中微微叹息,这学问,怕是墨太傅也做得不踏实吧。摇头,尊敬道:“师傅罚得有理,恂玠记下了。”

      及至太学散课,所有的人都漫步朝门外走了去。刚一出门,便看见安氏站在门边,不由得心中苦笑,果真是坏事传千里啊。

      “七皇弟方才在门外背诵的诗词,果然是好诗呢。”六皇子湮阳走至恂玠面前,微微一笑。恂玠心中长长叹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了声“谬赞”,便跟着安氏回宫。

      宫内,贵妃秦氏端坐,怀里,仍抱着早间见过的那只波斯猫儿,贵妃的秀丽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来回在猫儿背上抚摩,漫不经心的看着恂玠。“儿臣见过母妃。”恂玠拘谨的行了个礼,站在一旁。“皇儿,听说早间你被太学师傅给赶出门外?”贵妃娇声说道,“这太学师傅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敢将本宫的皇儿给赶出去,也不知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的,来人,去把太学师傅给本宫请来。”

      “母妃息怒,”恂玠低着头,单膝跪下,“今日之事,全是恂玠之错,还望母妃勿要责怪墨师傅。”“那皇儿的意思是,责备母妃冤枉太学师傅了?”“儿臣不敢。”恂玠依旧低着头。

      “既然如此,皇儿就别怪母妃责罚你了,”说着,唤来安氏,“七殿下今日犯错,你看着办罢。”说完,抱着白猫儿,起身离开:“本宫的小心肝儿,吃饭去吧。”

      安氏站在恂玠面前,取出一尺长,三指宽,一指厚的戒尺,扎扎实实的在恂玠手上抽打了十下:“殿下今日午膳免去,在外墙面壁思过。”冷冷的说完,转身便走。

      恂玠等安氏已经不见人影,才缓缓站起,甩了甩手,苦笑着,走到外墙,开始面壁思过。

      春日的太阳,说烈不烈,但对于折腾了一早上,年方十岁,仍未进食的恂玠来说,时间一长,便难以承受。

      眼前渐渐黑去,一个踉跄,恂玠缓缓倒下,隐约中,似乎听见一个小宫女的惊呼,想安慰小宫女,却力不从心。

      等再睁眼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寝宫中,周围围了一圈太医,可看他们的脸色,一个个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来,要来这里看他这么个在宫中还无权无势的皇子,是勉强了些呀。

      恂玠依旧唇角带笑,淡淡说道:“恂玠生病,还是有劳各位太医了。”

      不卑,不亢,亲近,却不失身份。

      “各位太医,有劳诸位顶着日头前来,忙了一个中午,各位回去复命休息吧,”说着,含笑吩咐,“月乐,打赏。”

      一旁的小宫女,拿出几份锦绣香囊,双手碰递诸位太医。“虽然香囊事小,但这代表恂玠的一片谢意,希望各位能给恂玠几分薄面,收下香囊,权当是恂玠为各位倾力相救的报答。”

      一席话,说的看尽宫中人情炎凉的太医们一阵激动。在宫中,虽说医术出众,但个个儿都是主子。为主子看病,瞧好了,是应该的,主子肯赏你,便是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气,是——施舍。而如今,虽然七皇子赏赐的,只是个小小的香囊,但却是被尊敬、被看重!

      看着太医们略显激动的脸色,恂玠低头,唇边,勾出一抹笑痕:身处深宫,有多少手段,没有见过?谁,又真的一片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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