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迷途》冰纨

13、（十三）清水、镜子和巫师 密谋

　　　　
　　在座有十八人，除去首席，在那张长方形的大桌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是处于左边第六个的位置。
　　首席全身都笼罩在厚重的漆黑斗篷里，相对伸出来的手就显得异常苍白，但是那双手异常有力，左右中指各戴着一枚金属戒指，式样并不相同，似乎是两个有着特别意义的图腾。宽厚而强壮的肩膀上面，连接着一颗被毫不掩饰的张狂黑发所覆盖的头颅，脸孔的轮廓看起来极为坚硬，岩石一般令人心寒。
　　“那么，胡安那家伙是还没有回来复命咯？”从首席薄薄的嘴唇中随意吐露出来的一句话，仿佛也带着无尽的慑人威力，如果要用什么话来修饰，那就只好说好象是响尾蛇抖动尾巴时发出的声音，听到的人不得不魂飞魄散。
　　“是的，但是森林之子的出生日已经过去了。”回答的是左侧第三人，穿着暗灰色长袍，隐隐有暗金花纹在反光。他头发参差不齐地摩擦着肩头，浅浅的前发下是一张带笑的柔弱脸孔。首席严厉地盯了他一眼，他也毫不在乎，因为首席的表情神经似乎早已丧失功能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严厉冷酷。
　　首席并没有生太大的气，只是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保持着自己永远不变的神情，说道：“看起来那小子是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啊，每次都是这样令人烦恼，他也不会觉得游戏太腻了吗？”
　　“请阁下放心，在下即使是不惜与他翻脸，也会将他带回此处。”这回说话的是右侧第一人，他微微欠身，表达对“阁下”的敬意，并因此让自己戴着头盔的头不小心撞上桌角，但是他若无其事，风度优雅一如贵族。
　　首席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高兴，当然也谈不上奖励。他立即对着暗灰色长袍的人说道：“听着，胡安不听话的话，你有必要让他明白不听话的后果。我不需要对我不忠诚的人，但是他当然会很乐意自己回来，是吗？”
　　“一定的，阁下。”他回答说，“您要看一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不，那就不必了。”首席将这个问题抛开，转向另一个话题，“关于紫色帝国的事先不用急，因为真正重要的人不在的话，即使成功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即使是伊秋那家伙在，也未必就能够对此做出什么漂亮的反击吧。”
　　右侧第四人全身披挂，仿佛刚自战场上退下的将军，对此话作了答复：“明白了，然则等到摄政王一回国就发动吗？”诸如此类的讨论仍在继续，但是其意义令人很不明了。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话题都进行完毕，像任何大会散会一样，成员们都很高兴终于结束这样的会议，并且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各自离开。当然，他们不是因为会议的冗长和无聊，相反，他们开会讨论的是无论哪一个柯伦兹人听见都绝对不可能还睡得着觉的重大问题。但是首席的严厉和难以亲近使得他们在会议里如坐针毡，终于可以逃离他的身边，是肯定值得大舒一口气的好事。
　　原先在左侧的第三人此刻拿起他的法杖，缓慢地随着大家往外走，会议室外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两旁都雕刻着因为年代古老而模糊不清的装饰画，如果细细研究一番说不定会有很惊人的学术发现，不过在此开会的人们显然没有那样的好兴致。
　　“等一等，堪培！”说着话并飞快地追出来的是一直没有什么发言权似的的一位女子，她追上法师，和他并肩而行，边问道，“你打算怎样处置胡安？”
　　“啧，这是什么话呀？”法师有些不满似的说，但是对那女子露出忍耐又和蔼的笑容，虽然表面上说的很严厉，到底对有人关心自己的朋友的事感到高兴。“我不是处置，只是依照阁下的意思对一向放任惯了的他提个醒而已。胡安并不好似想要背弃阁下，他不过就是个总是对自己的处境不满小孩脾气。阁下当然也明白，所以才会说让我让他知道一点后果，阁下对人一向很宽容的，不是吗？”
　　“当然，当然，不过如果是很顺利地得到了森林之子，他也会很快回来交差吧，如今却迟迟不归，也许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呢，那样的话阁下也不会轻易饶过他吧？”女子担心似的说，“胡安那家伙向来任性，说不定没有在认真完成阁下交给他的任务呢。”
　　“这是想也不用想的问题。”法师叹了口气说，“他有哪一次是规规矩矩办好事情的啊……先不提这个，节下来我得去准备和他联络一次，露丝基娜你有兴趣去看一看吗？”女子有些犹豫，法师立即道：“不必担心，即使他在做什么不当的事，我相信你也不会告诉阁下或者其他人吧。胡安人虽然不务正业，却很有人缘呢。大家除了一些死脑筋的都很喜欢他。”
　　“是，是，我也希望看一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最多让阁下生气，却几乎不会有太严重的惩罚呀。”抱持着对胡安的不满，露丝基娜同意了法师的建议，于是他们两人就走向与其他人并不相同的方向，法师将法杖抱在胸前，仿佛幼童一般的微笑跟首席阁下的冷面脸孔一样都是永远也不会卸下来的表情。
　　两人转了个弯，到了一个光明的地方，那是一个花园，但是看起来是实用价值大过观赏价值，几乎都在每一种植物上挂了一个标明是什么种类，有何作用的牌子。“啊，您请暂时在此稍候，我去整理一下房间。巫师的房间总是很危险，尤其是他又没有什么危机观念的时候。外人碰到了可不得了。”堪培微笑着说，把露丝基娜留在了花园里，刚要进入房间，又转过身叮嘱道：“千万，不要因为花朵的娇艳和芳香而动心，它们很可能是剧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