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计~红颜祸水》羊脂白玉x

8、八

　　「快去找娘娘吧！」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听着几个侍卫和宫女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我听说，李玄启派人找我；还有宫女说，他发怒了，找到我要好好的教训一番。当那些人的脚步声消失後，再多呆一会，我才敢起身。看到衣裳上的泥巴－－还好是乾的，厌恶地用手拨了拨。小心地往左边移，躲在一块石碑後，镇定狂跳的心。我抱着膝盖，开始想着怎麽办。现在皇宫的人到处都在找我，长歌又不理我了，贺天衣在重重把守的宣政殿里，李玄贞则在外城……
　　我能向谁求救？
　　我试着回想游戏的人物，看看哪个比较友善和受过我恩惠的。找灵儿吧？不行啊，她在内侍监吧，而且她好像很高兴我能当妃子，去找她搞不好会被抓回去；孙留白吧，我的老师，然而从这里－－崇文馆，去太医院很远啊；尚仪局总管，泰生香姑姑吧，她人很好……只不过，蛮远的，而且她很可能会劝说我回去；锺离盛吧……嗯，这离击鞠场很近，去找看看。
　　决定好後，我四处瞄，慢手慢脚的借助建筑或墙的遮掩，一路跑去了击鞠场。只见有几个球童在门口聊天，死也不肯进场里去。我躲了一阵，没耐性了，便看看有没有第二个门口。我发现，这里墙不算高，我看准球童们在专心谈话，迅速地绕到後边，贴着墙听情况。没人发现，抬头看了一下墙－－好高，完全构不着。不过，上天总是眷顾我的，这里偏偏建了个花坛，我便踩上去构墙了。
　　唉，这辈子从来也没有这麽鬼祟过。我想，一直的跳啊跳，终於构到了，却听到有人过来。
　　「……娘娘没往这来啊！」
　　「是吗？我还是看看比较好。」
　　我急得马上爬上墙顶，趴在那不敢动，小心地看着墙下的两人。是玥儿和一个侍卫，那侍卫左看右看，我祈祷他不要往上看。
　　「你看这里也没用吧，谁会躲这种地方？」玥儿疑惑的问，侍卫笑笑同意。转身他就走，玥儿转转头朝上望，发现了我。我张大了嘴巴，她亦是；我使劲的摇头，她只好慌张地盯着地下。
　　「怎麽了？」
　　「没什麽，突然想起有事做……」她虚心地笑，侍卫和她一起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玥儿蛮冷静的。等了一会，想要跳下另一边时，玥儿却跑回来。
　　「大人！」她小声地叫，我差点就掉下去。
　　「啊……」我尴尬地笑了笑，应声。
　　「您为什麽在这里？侍卫都在找您呢！」
　　「呃……我想找人帮个忙。」我说，「妳能叫将军过来一下吗？」
　　「这……」她有些为难。
　　「放心吧，我只是想让将军帮我叫凤歌王爷来。」我说，想了想，偷偷地瞄一下环境。「这样吧，总之妳找个信任的人出宫叫王爷来这里便成了。」
　　她看着我，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发我。我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把她瞅得不好意思，别过了脸。
　　「……好吧，奴婢尽力就是。」转身。
　　「玥儿丶玥儿。」我叫住她，「妳叫来王爷之後就不要管了，装做没事发生。另外，要是不行别勉强！」
　　她点点头，然後一溜烟地跑走了。我趴在墙顶上，觉得这里蛮安全的，於是小心地转换位置，坐在上面等。等了好久，心也烦了，不知道玥儿会不会被人发现，又担心她出意外，弄得我一直抓裙子。再等了一下，几乎要跳下来了，我便看到那翠青色的身影。
　　看过来呀！我在这！
　　李玄贞张望了好一阵，终於看到墙顶上的我。他先了愣了一阵，才缓缓的过来。他一面不解，应该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叫他先上来，他拉起衣摆，有些笨拙。我伸手去扶他，他才上的来。我看这里没遮没掩的，就拉他走墙顶，在一座楼层前坐下了。
　　「妳现在想做什麽？」
　　「找你求救。」我直接说。
　　「妳的目的已达到了吧，还需要这样麽？」他的表情很难受，活像我捅了他一刀。
　　「我说了我不是红绪啊！」我小声说，「人人都以为我是她，可我不是！我不是她，不是她！所以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全都不是演戏！」
　　他看着我的脸沉默，思索着什麽。
　　「你刚才也说了吧：如果我是红绪，我乖乖去当王妃算了，我找你做什麽？」我补上一句。
　　「妳真的不是红绪？」
　　我重重地摇头。
　　「对啊，妳不是她。」他的表情很是落寞，「红绪不会干爬墙这种事。」
　　听了这句话，不知道该不该不高兴。我扯起嘴角笑笑。
　　「那麽，王爷有方法让我出宫吗？」
　　「等等。」他说，「照妳之前所说，这副身体是红绪的吧？」
　　「嗯。」
　　「我懂了。即使只剩下身体，本王也要保住。」
　　……长歌也这麽说，听得我好感动。唉！红绪这人真过份，李玄贞都对她这麽好了，长歌亦对她有情有义，她偏要扑去皇上那边。
　　「不过，要把妳弄出宫很难；妳是将来的妃子，恐怕会造成某些後果。」他沉思道，我抱了抱膝，我们便沉默起来。
　　良久。
　　「为什麽妳不想当皇上的妃子？连红绪也拼了命的努力……」
　　「对我没好处啊：困在里面，又要跟一群女人争个你死我活，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害死。」我说，「别人想，不代表我想。」
　　「妳果然不是红绪……」他叹道，「红绪在哪里呢……」
　　「我说你算了吧？」我忍不住训他，「这种女人不要比较好，既不要脸又贪心；讨好你又想黏上皇上……」
　　不知道什麽时候，他的眼光渐渐变冷了，像冰刃一样刺过来。
　　「好吧，我不该这麽刻薄的数她。」我绞着手指说，「说起来……她应该是死了吧。」
　　「死？」
　　「不然她为什麽不赶走我的灵魂回来？」我撑着头，「啊啊，莫名其妙的－－……啊。」
　　李玄贞突然抱住了我，我的手顿时定在半空中。他身上有股清淡的香味，令人想起冬天里某个清晨中的白梅。
　　「……把红绪的身体借本王一会。」他说，收紧了手臂。这姿势维持了一阵，我便伸手抚着他的背。
　　「我不会安慰人……不过，」我轻声说，「我认为，你忘了她比较好。」
　　「－－本王不会把她交给皇上的。」他说，放开了我。「已经被抢过一次了，怎会输掉。」他脸上的表情变了，那股冷酷跟皇上有些相似。
　　「……谁？」我问。
　　「天衣。」
　　啊！四角恋啊！虽然不知道长歌是否对红绪有意。
　　「我去安排一下。」他起身，沿着墙顶就跳下去。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後还是走了。
　　好寂寞，每个人都对红绪这麽好，连我的长歌也是她的……不，他不是那个八卦男长歌。真不明白红绪有什麽优点，明明是个坏女人……恨恨地想着一堆有的没的，等待李玄贞回来。太阳开始落下去了，仍没看到他的人，让我急得要死。耐心再等了一会，却看到远处有几个侍卫，直接往墙上看来－－看样子是根本知道我在这的。我起身就走，侍卫们都在叫。
　　「娘娘请留步！」
　　我没有理会，担心着李玄贞怎麽了。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好糟糕，皇上也太眼尖了。我绕着击鞠场跑，惊动了里面的人，锺离盛惊讶地看着我。随後，他跟侍卫一起爬上墙来了，在我後面追。不过，因为墙顶既狭窄又不好走，他们没追上我。心里一团乱，觉得这种感觉好辛苦，好想哭。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往外面掉；可悲的是，我是膝盖着地，不知道是不是碎了骨头，但是痛得我马上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