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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怎么能忘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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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的时候,苏晨还在卖力得讲解数据结构,今天的上课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又或许是她上的最认真的一次。
她不许自己去想别的事,所以只能让所有的思想都聚集在课堂中,她绷起弦卖力得讲了一节课,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终于,也觉得累了。
她走回办公室,江老师抬头一看是她,好心得对她说:“苏老师,你刚才上课的时候,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你赶紧看看。”
“哦,谢谢啊!”苏晨答应着打开手机,显示的五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凌阿姨的,不知道是什么事,苏晨不敢细想,握住手机的手却不自觉得变得无力起来。
好不容易按下拨号键,然后就是紧张而漫长得等待。
嘟。。。。。。嘟。。。。。。的声音每响一下,苏晨的心就像是跳了好几十下。她强按捺住情绪,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
终于,折磨人的等待结束,电话被接通了。
“阿姨。”她迫不及待,连声音也带着颤抖。
“苏晨,凌夏醒了!凌夏醒了!”
他醒了!她听着电话那头凌阿姨一遍又一遍情绪激动的重复,浑然间忘记了一切言语。
她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凌夏,她终于等到了这个人,她抓起包包飞快得奔回旅店,面带微笑得迎着寒风,任凭眼泪滑过她的脸颊。
凌夏,他终于回来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舍她而去的,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她知道他对她的承诺永远都会兑现。
她的情绪一时间因激动而复杂,她想哭,想笑,想放声歌唱,她在马路上欢快得奔跑,浑然不在乎路人讶异的目光。
她等得已经够久了,终于在听到他平安回来的这一刻释放她所有的不安和那些隐藏心底从不愿想别人表露心迹的焦虑。
“阿姨!”她冲进他的房间,再看到记忆里那双熟悉而深邃的眼眸时,哑然失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就停止在这一刻,没有等待,没有牵挂,只有她和他的四目相对。
她呆呆得看着他,连包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是的,此刻的她,脑子里,眼里除了凌夏还是凌夏,再也没有办法顾及任何东西。
“凌夏,”她走近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仿佛是靠近一只蝴蝶,一不小心,蝴蝶就会飞走。她缓缓开口:“我等了你三年,你终于舍得回来?”
她的声音里夹着哭腔,她并不想这样,可是她无法控制。
凌夏漠然得望着她,从她进门到现在,他一直都处于迷惑状态,他刚刚醒来,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不记得刚刚抱着他激动得喊着儿子的中年女人是谁,更不记得眼前这个说等了他三年的女孩儿是谁?
请原谅,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该怎么办?他完全没有办法招架一个女孩在他面前掉眼泪,他清清楚楚得看到她眼中写满的落寞和忧伤,除此,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她用涵盖了这么多复杂情绪的泪眼凝望他,让他完全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应该对她说些什么?
“小姐,你的包包掉了?”他好心提醒。
小姐?一声奇怪得称呼彻底把苏晨推醒,她再次审视眼前的这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姐啊!”难道不对吗?他微微皱起双眉,眼中闪着疑惑。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苏晨,我是苏晨。”她不相信他会忘了她。又喃喃得重复着:“我是苏晨,凌夏,我是苏晨。”她握紧他的双手,哭着说:“我是苏晨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心,暖暖得,可他的心里却疼疼的。
这一刻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熟悉,似乎曾今有体会过,他很迷惑得摇了摇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不起!”他看到她哭得像个孩子,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说对不起,任由她的眼泪淋湿他的手心。
苏晨难过得别开头,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苦苦等他三年,换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他忘了她。听起来多让人难以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她的惩罚,一直持续到他回来,还不能停止。她才好不容易盼来了他的归期。
她拿着他的手,婆娑着她的脸颊,像一个小孩子呜咽着说了很多话,含含糊糊得他听不真切,只听清两句:“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我都把人生最美好的三年给你了,你怎么还我,怎么还我?”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坐在床上不敢作声,任由她哭泣,直到她哭累了,呜咽声也渐渐减弱了,他才敢递上纸巾。
他试探性得叫她:“小姐,”感觉不对,他又换了称呼:“苏晨。。。。。。小姐。。。。。。”
“苏晨就好,小姐免了。”苏晨哭够了,终于还是接受了凌夏失忆的事实,随手接过纸巾在脸上抹着,泪水瞬间将纸巾湿成一团。
眼见一张不够,他索性递上一盒,就那样双手端着,看着她抽了一张接一张,湿成一团然后被丢进垃圾桶里。
苏晨擦干眼泪,捡起包包拍了拍,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还略带不安神色的男孩儿,开口问“凌阿姨呢?”
“谁?”他想了想,“你是指那个穿米色外套的中年妇女。”
“什么中年妇女,她是你妈!”苏晨忍不住提高了语调。
凌夏很不好意思得挠挠头,“我也知道,她刚才抱着我一直喊着儿子,可是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苏晨不忍责怪他,他昏睡了三年好不容易醒来,她应该高兴才对,何以生闷气呢?
他欠她的,以后慢慢算。
“你感觉怎么样?”她到底还是关心他。
“除了恍惚还是恍惚,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做梦,迷迷糊糊的。”
苏晨见他这么说,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大概因为他睡得太久,意识刚刚苏醒,还适应不了。她记下了他这一状况,准备等下向季小姐反馈。
季小姐是凌夏的主治医生,也是凌夏的高中同学,大学就出国学医了,研究生毕业后,因表现优异,年纪轻轻就做了主治医生。
季小姐很能干,苏晨暗地里很佩服她。
这一会儿,苏晨估计凌阿姨肯定是去她那里询问凌夏的情况去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肚子饿,但还不能吃东西。”
苏晨点点头,“当然,睡了那么久,肠胃还不能适应嘛!过几天就好啦!”
“那这几天都要输营养液,每天都要在手上扎一针吗?”
“对呀!”
他不太乐意似得撅了一下嘴。
苏晨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唇角微微上扬,“如果你乖乖听话,或许可以提前停止每日被针扎的痛楚。”
她知道他从来就很怕疼,还记得有一次她咳嗽,打了好几天的点滴也不见好,他说试试冰糖炖梨也许有效,硬是要煮给她喝。可是削梨的时候,他笨拙得削去了一块皮,苏晨依稀记得他当时直喊疼,她找来创口贴帮他贴上,他仍旧丝丝抽着气。
苏晨以为他是故意做给她看,忍不住嗔怪,“多大点伤,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吧。”
他当时很认真得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对痛觉就特别敏感,我爸妈从来没有打过我,或许因为这样,就特别怕疼。”
回忆又被拉回现实,苏晨伸手抚过他的额头,那里的疤痕已逐渐隐去,对痛觉那么敏感的他,当初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定很疼吧。